第7章 兽类的瘟疫

弱小的人总是最终的牺牲者。

瘟疫，上天最可怕的惩罚，自然界最厉害的疾病，在森林中到处蔓延。走兽们一个个都惶恐不安，意志消沉。

大王狮子召开紧急会议。

“我的朋友们，”兽中之王开口道，“不可饶恕的罪孽使上天大发雷霆，所以，我们中间谁是罪大恶极的，谁就自愿献身作为天神的祭品吧。我的朋友们，你们大家都很明白，当自愿牺牲者牺牲以后，我们就会得到上天的宽恕。这样的例子，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所以，请大家在这儿高声说出自己的罪孽，不论是思想上的、言语上的、行动上的，还是其他的一切罪行。亲爱的朋友们，吐露出来，忏悔吧！”

“唉，我承认提到这事是多么痛心，我也是有罪的。可怜的小羊羔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可是，我曾作孽地把它撕了个稀烂。我们谁没有罪呢？牧羊人也可能成为我的食物。所以我很愿意献身作为祭品，然而，最好还是大家先历数自己的罪孽，然后我们会看到谁罪大恶极，就……”狮子首先检讨自己，痛心地说。

“啊，大王，我们高贵的大王啊，”狐狸开口了，“只有你，由于心地高贵，才在这儿承认罪孽。当你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心里真不好受。然而假使我们都按良心办事，就只好饿死了。再说呢，亲爱的大王，你肯赏光吃掉羊羔，对于羊羔来说当然是无上的光荣。说到牧羊人，我们全体向你请求：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叫他们识相点儿！没尾巴的人类自以为他们是天生统治我们的皇帝！”

狐狸说完，接着有更多阿谀拍马的家伙，附和着它的论调，争先恐后地说，狮子的品德是无限高尚的、无须赎罪的。于是老虎、熊、狼挨个儿当众表示它们也曾经有过点儿小毛病，但关于它们为非作歹的事，谁也不提。

轮到老牛了，它说：“我也忏悔我的罪孽吧。五年前，我们冬天的饲料吃完的时候，魔鬼拼命怂恿我去犯罪。我饿了几乎一整天以后，就在牧师的干草堆上偷了一小把草料……”

牛的话还没说完，那些长着尖牙利爪的野兽就开始咆哮起来：“瞧！这可是个坏蛋！偷吃人家的干草，怪不得上天要来惩罚我们了。这个不敬神的家伙，脑袋上长角的家伙，这个罪孽是由它造的，它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这头老牛被拉出去做了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