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花雪月*琳琅玉器
“行行出状元，这行不适合不就做别的。”瞳桂道，她觉得这没什么，最可惜的是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花在读书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她十三岁就已经往世界各地跑了。
“我准备三年后再考。”顾长风坚定道。
瞳桂未作言语，每个人的志向都不一样，她不加以干预，独善其身一向是她的生存理念。
千雪道：“长风，你说的是那个劳什子考试啊，我看你还是不要参加了，你看今年的状元，听说他忘了在卷子上写名字，估计是读的书多读坏了脑子。”
顾想容一听就笑起来：“这事情我听说了，至今还不知道那个状元是谁呢，状元忘了写名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顾想容这么说，其实她也是不想哥哥再参加科举考试，她不想哥哥背负这么重的包袱，日子过得清淡点不打紧，重要的是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顾长风有些意外千雪这么说，心中的失落小了几分，千小姐没有看不起他，反而还来安慰他。
“千、千雪姑娘，男儿不是应该志在四方么？”顾长风愁眉紧锁，叹息一声问道。
“都说是志在四方，不一定要读书的，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呢。”千雪心中翻了个白眼，叫千雪就叫千雪吧，干嘛还要加个姑娘，真是个不可救药的书呆子。
顾长风一怔，心中有些动摇，但又想到千雪是千家小姐，千家是皇城首富，是他一介落魄书生无法高攀的，只有考取功名，如此一想，又坚定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心。
千雪被顾长风看得心中发毛，她不知道顾长风已经把她定为心中的女神。
司仪见千雪一脸不自然，于是便拍了拍顾长风的肩，嬉皮笑脸地说道：“顾兄，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别太在意。”
顾长风点了点头，在他失意时相识了几位朋友，又得到安慰，他是衷心感激的，但科举考试他是一定要考的，这十年的书不能白读。
“各位，谢谢你们，长风能够认识你们是长风三生有幸。”
司仪趣道：“顾兄，你太客气，我沾了师父的光，我司仪只是小人物一个，还有千雪，只是草包一个，是顾兄你的不幸，我们的大幸。”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顾长风收起笑意，道：“千雪姑娘又怎么会是草包呢？千雪姑娘在凤仪居一曲名满皇城，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颂，那天我没有去听，实在深感遗憾。”
千雪实在不好意思，盗名欺世这顶帽子实实在在地扣在她头顶上。
“长风啊，那曲子不是我作的，我只不过是借用、传颂而已。”千雪不好意思地说道。
顾长风道：“千雪姑娘你太谦虚了，众人皆说只有千雪姑娘你才唱出那首曲子的韵味，他人是模仿不来的。”
千雪讪笑两声，她想不到一首歌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早知那时她宁可丢脸也不唱，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师父，天色不早了，千雪又走得慢，是时候该回去了。”司仪看了看天色，其实他急着离开是存了恻隐之心的。
顾想容一听就有些急了，连忙道：“水寒，你们留下吃顿饭吧，我马上去做饭，很快就好了。”
瞳桂拉住顾想容，笑道：“不必了，现在太阳已经西斜，再不走就要天黑，不过这顿饭我就先记下了，下次一定要尝尝想容的手艺。”
顾想容见天色不早，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提早做饭，但听瞳桂说还会来，心中自然高兴，笑道“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瞳桂要记得来。”
瞳桂点了点头：“好，得空我就来，现在我住在城东桂花小巷的快意园，想容有什么事就到那找我。”
顾想容微微一怔，瞳桂先是对她照顾有加，又替哥哥治病，今天又来安慰哥哥，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她此刻的感激之情。
顾长风羞愧难当，他何德何能交上了瞳桂这样的好友。
瞳桂抚了抚额头，敢情顾家两兄妹把她当好人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来这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才来的，她阴暗的一面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司仪抱了抱拳，道：“顾兄，我们先告辞了。”
顾长风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也不强留你们，我送你们你出去。”
千雪摆了摆手，笑道：“不必送了，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休息吧。”
闻言，顾长风心中一喜，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千雪姑娘，你、你还会来么？”
千雪还没答道，司仪就抢道：“来，当然来了，我和千雪还有师父会一起来的。”
顾长风书呆子一个，哪里听得出司仪的言外之意，不确定地向千雪问道：“千、千雪姑娘真的还会来么？”
千雪点了点头，道：“若是有空我就和水寒来。”
顾长风喜道：“那我等候千雪姑娘来。”
顾想容立刻看出了自家哥哥的心思，她既喜又忧，喜的是哥哥似乎对千小姐有意思，忧的是千小姐无意哥哥，而且千小姐的身份不是他们可以高攀。
“想容，我们先走了。”瞳桂挥了挥手，率先出了屋子。
司仪一把拉过千雪，跟着瞳桂离开。
顾想容见自家哥哥一脸喜悦的样子，她想告诉哥哥千小姐不是他们可以高攀的，但见哥哥的情绪才好了一点，她又不想再次打击哥哥，只好将这事情先放一放，日后再说。
三人骑着马慢行，瞳桂和司仪神色各异，只有千雪一人后知后觉。
千雪见二人怪怪的，瞳桂面无表情，沉默得令人发慌，司仪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喂，你们怎么了？”
“......”无人回答。
“喂，什么意思嘛？你们好歹也说一句话。”千雪嚷嚷道，两人都怎么了？瞳桂是怪人她不计较，但司仪什么时候学起了瞳桂，果然是师徒。
“顾长风十分仰慕你。”司仪还是按耐不住，不冷不热地说道。
“哈哈，仰慕我的人多的是。“千雪大声笑道，在凤仪居和林玳玉一战后，她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还真自恋，我是好心提醒你。”司仪不冷不热道，是人都看得出顾长风对千雪动了心思。
“提醒我什么？”千雪疑道，司仪也变得越来越怪了。
司仪哼了两声，不说话。
瞳桂看了一眼司仪，又收回了目光，看着已经暗淡下来的前方，半晌才淡道：“司仪，你也该提醒提醒自己。”
这话暗沙射影，司仪听得心底直凉，低下了头，原来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师父眼，蓦地，他感到一阵战粟，师父强大得让人害怕，洞悉一切的眼睛，任何心思在师父面前都无所遁形，让他觉得自己渺小得像蚂蚁，在老虎面前的蚂蚁。
千雪满腹疑云，莫名其妙的。
黄昏降临，天边微弱的残阳为村庄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忽闪忽闪的光斑在田间散落，在务农而归的人们身上闪烁。
瞳桂伸出手掌，树影下微弱的光斑在指尖跳跃，不一会儿，色彩渐渐暗淡下去，最后被暮色吞噬。
夕阳已经完全没落在远处的山间，村庄顿时被暮色笼罩，朦胧一片。
......
青鸾峰深处的崖底，暗阁的总部。
这里四面环山环水，十足十是天然的大屏障，水里有鱼，林子里有走兽野果，食物基本可以自给自足。
今天瞳桂是来查看成果的，她只隐在暗处，并没有露面。
早前她让常胜挑两男两女作为她的直属下属，今天她来是为了见一见这四人，若是让她满意的，她会亲自调教。
“参见阁主。”四人单膝跪下，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阁主，不免有些紧张。
“都起来，我不喜欢跪，男儿女儿膝下都有黄金。”
“是。”四人齐道，当他们站起来看到瞳桂时完全惊讶了，他们完全意想不到阁主是一个雌雄难辨的年轻绝色少年，他们甚至觉得阁主就是传说中不分男女的魅狐。
“两人两人交手，把你们的全部招数使出来。”
“是。”四人毫无疑问，男对男，女对女交手起来。
瞳桂很满意他们的表现，虽然武功不是十分出色，但他们年轻，潜力无可限量，假以时日，练就一代高手不在话下。
“停。”
四人收手，立于一边等候瞳桂发话。
“你们加入暗阁时都知道暗阁的规矩了？”
“知道。”四人齐道。
“很好，我再重复一次，我要的是你们摒弃以前的一切，包括家和国，以后只效忠我一人，无论我是什么人都不改变，若是做不到的现在可以离开。”
“属下誓死效忠。”四人坚定道，他们的命是暗阁救的，若不是暗阁，他们还在被追杀或是亡命。
“若是决定追随，他朝若是背叛我的，我绝对会让他后悔莫及。”
“绝不背叛。”四人心底窜起一股寒意，刚才他们还觉得阁主太年轻，身形纤弱得不像会武功，妖魅得像女子，但这番话中的狂妄和狠辣让他们完全推翻之前的想法。
“以后的你们的代号就叫风花雪月，后缀影字，顺序按年龄来排。”
“谢阁主赐名。”他们心中有些讪讪的，风影花影雪影月影，让两个大男人叫风影和花影实在有些尴尬。
“以后你们就由我亲自教导，做好吃苦的准备。”
“属下遵命。”四人坚定地齐道。
“以后只要不是在执行任务期间就不用那么严肃了，都坐下吧。”瞳桂摆了摆手，坐到地上盘起双腿。
四人一怔，阁主的转变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快坐下吧，我给你们说一些事情。”瞳桂笑了笑。
四人见瞳桂语气轻松潇洒，完全不同刚才的一脸严肃强势，真的想象不出阁主原来可以那么平易近人。
瞳桂看过他们的资料，风影二十四岁，是北冥国的人。
花影二十二岁，是邻国东临国的人，本身就是一名杀手，不过成了弃棋，大难不死逃到北冥国来。
雪影二十二岁，是比较遥远的西月国的人。
月影只有十八岁，也是本国北冥国的人，家中本是走镖的，三年前一场家中大火，只有她一人偷走出去玩所以逃过了一劫，她一日之间丧失所有亲人，债主逼上门，差点被卖去青楼，幸好常胜收留她了。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们。”瞳桂趣道。
月影年纪最小，还是个女孩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风影比较冷漠，是个不言苟笑的人。
花影的名字很适合他的人，男身女相，五官精致无比，妖媚。
雪影很沉稳，目光坚定，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是比较难得的，而且她的身高在女子当中是很出众的，甚至比瞳桂还要高一点。
瞳桂自认自己的身高已经很高了，雪影竟然还比她高那么一点点，让她有些挫败感。
“以后谈话的时候可以轻松一点，有什么问题和建议的都可以提出来。”
“是。”四人齐道。
“你们的回答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死板，是谁教你们的？”瞳桂抚了抚额头，要改变一个人就要先改变他的思想，这话一点都没错。
四人一怔，他们都是常先生教的，常先生说是阁主的意思。
“说说有什么问题和建议吧，什么都可以说。”瞳桂道。
“阁、阁主，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月影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好，说。”瞳桂道，还好有人说话，不用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在这里没有糖吃，我很想吃糖。”月影弱弱道。
瞳桂一听就大笑起来，道：“我不让你们出去是为了磨练你们的耐性，忍受得了寂寞和抵挡得了诱惑的人才可以站得更高。”
“譬如月影你喜欢吃糖，若糖是你生命的必需品，没有了糖你的生命和精神就会颓废，那么你就要想方设法弄到糖吃，倘若没有糖对你的生命和精神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那么当没有糖吃的时候，你就不要去幻想糖了，当有糖吃的时候，就尽情解馋吧。”
“月影明白。”月影顿时觉得阁主很亲近，以前她还以为阁主是个气势逼人和冷酷，比常先生还要老的人。
可月影不知道，只是她没有见过瞳桂气势逼人的一面而已。
“尽量不要对某一样事物产生依赖，并不是不可以依赖，但要有限度，明白不？”
“属下明白。”四人齐道。
“还有几句话我要对风影和花影你们说，不要歧视女人，不要强迫女人不想做的事情，不然我会废了你们。”瞳桂扫了风影和花影一眼。
风影面无表情，花影则有些讪讪的，他还不屑做这种事情，他们都很明白废了他们是什么意思，绝对比死更可怕。
月影又忍不住一笑，她觉得阁主越来越好和有趣。
“雪影和月影，我也有几句话和你们说，强迫男人是你们的权利。”
啊？四人一怔，阁主怎么可以这样的？严重的歧视男人。
“阁主，这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花影道，而且雪影还是西月国的人呢。
说起西月国，谁都知道西月国是女尊国，那里的女子甚至比男尊国的男子还要强悍，就像雪影，可瞳桂压根不知道有女尊国的存在，更不能想象男人可以生孩子。
“我还没说完，女人可以强迫男人，但要懂得在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不然伤人害己。”瞳桂道，现在他们四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很容易陷入情网。
“属下明白。”
“我不需要背叛的人也不需要愚忠的人，在忠诚的前提下要有自己的思想，我可以给你们广阔的空间去思考，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瞳桂道，她不会强迫任何人誓死效忠，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叛逆者，有种不甘屈服的骄傲。
四人一愣，这样的待遇是他们始料不及的，特别是花影，他是为了避难才加入暗阁的，他还作了最坏的打算，逃离了虎口又落了狼窝。
“不妨告诉你们，其实我的武功不怎么样。”瞳桂坦然，心里暗暗补充，不过对付他们四人还是有信心。
四人没有太大惊讶，似乎都看得出，阁主看上去皮细肉嫩，十指纤纤，完全不像练武之人。
瞳桂猜得出他们心思，其实她是爱美，不会让身上留下一道疤痕，每次练武完后都会保养双手，不会留下半点茧子。还有一个原因，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可以掩饰很多东西，她的里面很黑暗。
“我要教你们的不仅仅是武功，还有思想，你们准备洗干净脑袋吧。”瞳桂趣道。
“阁主，你要教我们什么？”月影好奇问道，她很期待阁主亲自教导。
“过几天我会做个方案出来，现在就先练武，保命要紧，记住，有时候生命高于一切，若是办不了的事情失败了就失败了，但一定要活着回来。”
四人闻言，心中或多或少都免不了震撼。
“阁主，你对我们实在太好了。”月影感动得差点哭了。
“不要把我想象得那么好，单纯的小月影，单纯是站不高的。”瞳桂怪异地一笑。
月影一怔，她突然觉得阁主有了那么一点的可怕，高深莫测。
风花雪三人都知道阁主不简单，建立暗阁的人有怎么会简单，手段绝对是和阁主的容貌成正比的。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现在你们先去练武吧，这几天我都会来。”
“是。”四人齐道，起身去练武了。
瞳桂忖思了一会，又和常胜商讨了一些事项，这才离开了崖底。
这里离皇城比较远，即使抄近路，快马加速也要花将近两个小时，这样来来回回很麻烦，费时间还很辛苦，骑马不像开车那样平稳舒适，又颠簸又累。
......
快意园，这几天司仪都在很用心制毒，千雪打理赌坊的账。
瞳桂改为晚上出去，白天睡觉，三天去一次，等风花雪月四人有些进展后就改为七天去一次。
“喂，瞳桂，起来啊！”千雪拉扯着瞳桂的被子，瞳桂不像会睡懒觉的人，近来不到中午都不起床，还每天都要午睡很长一段时间。
“千大小姐，最近我失眠。”瞳桂死死扯着被子。
“严重么？要不要看医生？”
“只要你让我多睡一会儿就不必花那个钱看医生！”
“不要吧，今天我想出去逛街，一起去吧。”千雪扯着被子。
“不去！放手，别再扯了，我有裸睡的习惯。”
“真的？”千雪两眼放光，扯得更用力了，一定是美得让人喷血。
瞳桂的睡意全无，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怒视着千雪。
“彻，又说你裸睡，骗人的。”千雪扔开被角，她以为还有什么好看的。
瞳桂不理会千雪，自顾起床梳洗穿衣。
千雪坐到一边等待，之前瞳桂调走了一大笔资金，常胜说是瞳桂拿去储蓄了，她不相信，也一直都没有问原因，是因为她认为瞳桂会告诉她，可过去这么久瞳桂半点表示都没有，让她有些猜不透瞳桂的意思，不，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瞳桂。
“瞳桂，那笔资金你调去哪里了？”千雪还是按捺不住问出口，她不想被蒙在鼓里，是瞳桂不相信她？
“千雪，有很多事情不能够在台面上解决，那么只好暗地里解决，无论在那里都有它黑暗的一面，我的确是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千雪没有说话，她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瞳桂不说必定有瞳桂的道理，她知道瞳桂是个疑心极重的人，瞳桂告诉到她这一步已经是很信任她，她也知道自己涉世未深，有很多事情都不懂。
今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三人决定出去走走。
这时候大概早上十点钟，大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千雪是个购物狂，在21世纪时她家不算是十分富裕，但零花钱一点都不小，也就养成了爱购物的习惯，以前在千家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出来，也没有太多钱买东西，现在她有自由了，有钱了，不挥霍青春和金钱就对不起自己。
琳琅玉器。
琳琅满目的饰品，做工虽然不及21世纪的精细，却很有特色，还是纯手工的，特别是玉器，很有古典的韵味。
掌柜见三人衣着气度都不凡，连忙取出上好的玉器让三人挑选。
瞳桂完全没有买的意思，只是坐在一边喝茶。
“三位公子喜欢什么款式的首饰呢？送给心上人还是娘亲？”掌柜见三人如此年轻，很可能还没有成家。
“送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