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2.昏迷不醒
十秒的禁锢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
在这十秒中他亲眼看见夜小心使了破地咒让蛇妖本体皲裂，而后又甩出了十二张云符。
她早做好了准备，哪怕是死也要将这山上的怪物绞杀在此。
整整十二张云符引天雷，为她除恶。
可是她也会共同承受天雷之怒，天知从未见有人能把法决念的如此之快。
“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
雷光是什么颜色，只有两眼茫茫。他听见巨蛇最后的悲鸣，可他心中的悲鸣有谁能听见。
十二张云符引雷的作用太强大了，他的意识渐渐涣散。
为什么最后还听见了师傅的声音，师傅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小心呢？
师傅，你会保护她吗？
在梦里他梦见，夜小心站在悬崖边，对他说：“天知，现在我不欠你了，已经把命给你了。”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不，我不想你这样。”
她只是站在哪里，好像就要跳下去一样，说：“已经这样了。”
天知不想让她就这样消失不见，他还未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可以，不可以。说着就向她走去，一直到她面前。
他想拉拉她的手，就像在巨蛇洞她突然拉住他一样。
可她却仿佛易碎的玻璃，一下子四分五裂在他面前粉碎。
“小心！”
他只觉得有人在他心头划了一刀，又泼了一碗油辣泼子，火辣辣的疼。
“师兄醒了！师兄醒了！快去叫师傅。”守在他窗边的小师弟，已经扯开嗓子喊。
这是在哪？他茫然的环顾四周，这里是……临涯山他的房间。
他是怎么回到临涯山的？
擒龙祖师听闻响声进了屋，他急切的问道：“师傅，我是怎么回来的？夜小心呢？她可有事？”
擒龙按住他的手，安抚他：“莫慌，知儿，我和野鹤赶到施法保护了你们，她现在应该在小陆山。”
“那就好，那就好。”他这才松下一口气，只要没事就好。
“只是……”
“只是？”
“那丫头受了许多雷霆，至今还未清醒。”
天知听闻，立马落地下床，“我要去看她。”
还没走几步就软在地上，他吃力的撑起身子，擒龙叹了一口气把他扶起：“你自己的伤还需要修养，来不及顾忌别人的。”
“可是徒儿！”
“好了，有一件事你需要和为师解释一下。”
“何事？”
“你为何要让启明为你上血酿砂，去捉弄夜小心。”
他哑然，这一切都偏离了他的本意。他原不想欺骗夜小心，只是想探得她的秘密，故意接近她。
可现在他也百口莫辩，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和一时好玩，他确实不该。
擒龙老生长叹道：“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只是你现在想要解释清楚，夜丫头也不一定听得见了。”
他愁绪万千，假若他与她坦白，她甚至可以认为那两个月是他在装疯卖傻，在演戏。
她是真心把他当做了朋友，可现在她昏迷不醒。
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了阴影，脸色黯然：“可有什么办法，让她醒来。”
“野鹤已用金蟾为她吐纳，修养身体，而她现在还没有要清醒的迹象。”擒龙也惊于她的魄力，十二道天雷落在身上。
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或许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一个小女孩，对自己如此之狠。
他起身，让他好好歇息：“启明我已经让他面壁思过，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那丫头有什么消息我会告知你。”
天知靠在床上，几缕黑发垂在眉前，眼中有化不开的忧郁，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窗外的光透过缝隙，在他俊美的轮廓上投下了明暗分界线。
夜北斗觉得自己差点又失去了夜小心，他曾以为自己没有五弊三缺，一直侥幸的活着。
那个孙女也是他日夜所盼，心诚所致祷告的。在宋西西胎中他便能看见一个轮廓，小小的，软软的。
他一点一点看着她长大，快要呱呱落地，心中满是欢愉。
他的孙女快要降生了，可就在她出生那天，医院阴风四起，鬼语连连。
他见着许多鬼聚集在这，十分不安，急忙施法赶走他们，其中一鬼十分难缠，他便追了出去。
当他反应过来，往回跑后，医生就抱出来一个女婴，他愣住了，这是他的孙女，也不是他的孙女。
不哭不闹，毫无生机的眼睛，空洞的像橱窗里的娃娃，她的七情六欲被人偷走了。
最终他的报应是报应在了她身上，整整八年，他一刻不停的寻找偷走她的元凶。
甚至都快忘记了小陆山的使命，夜氏夫妇也守着只有躯壳的夜小心八年。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但是他没有放弃，从一名墙鬼中得知了她被藏在九幽。
她可怜的孙女和那群鬼脸相处了整整八年，她该是多么恐惧多么可怕。
当他奋力打开结界时，喊：“小心。”
他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回头望了一眼，天哪他是怎么忍住眼泪。他呼唤她，她便撒开腿跑来。
那怕周围全是张牙舞爪的鬼物，她也不顾，只猛足了劲的逃跑。
当她扑到他怀里，那真实的触感，他已经老泪纵横，好孩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他把她带回去，就准备此生都不要再见她，为她带去任何灾难。
可就在她十八岁的生日，那一晚，天降征兆，从未显灵的祠堂出现了指示。
要她的孙女，夜小心继承小陆宗。
他守了大半辈子的小陆宗，可能就在这一代结束的任务，突然要让她的孙女去出生入死。
他死死的盯着那里，重重的跪下了，他祈求，不要让她去冒险，她断断不行。
可是他父亲的残影出现在他身边，紧接着是他的爷爷，他的祖父，曾祖父，更多更多没见过的身影。
他们都姓夜，都是这千年这百年守候小陆山的守山人。
他现在做的就是把这千年的夜家人的付出毁灭，是孽罪。
夜北斗张着嘴，眼泪流了下来，已经年老的面孔只凄惨万分的问道：“一定要是她吗？”
祠堂的佛像流下血泪。
“一定要是她吗？”更加悲切。
百年难遇的夜巡鸟出现在枝头，幽幽的望着他。
“一定要是她吗？！”他大声的嘶吼道。
一道惊雷下来，惨白了他的脸，天命难违，他颓然低下了头：“好……好。”
而夜小心此时躺在她的床上，夜北斗只守在一旁。
少东不知发生了什么，师傅被一个老人背回来，至今昏迷不醒。
她看起来没有外伤，可却像再也醒不过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