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逢
萧子玉站在那里，心中却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因为他想象不出这些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表达这九年来的思念。
墨璃掏出手帕，轻轻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然后伸出手来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铁门那边走去。
走到近前，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只有那把铜锁挡住了岁月腐蚀的痕迹，也挡住了她对他的思念。
萧子玉伸出手来，红光一闪而逝，锁还原封不动的挂在那里，倒是萧子玉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苍白无比。
墨璃又拿出手帕，将鲜血从他嘴角擦去，给他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这才回过身来，刚才握着手帕的手里已经换成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
院子里，一位美妇人坐在台阶上斜倚着门框，望着那漫天飞雪，看得有些发呆。
那美妇人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长相和萧子玉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满头的白发与年纪有些不符。美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洗的有些发白，但能看得出衣服的料子是上好的绸缎。如今倒是多了几分朴素，也不失为一种风采。
墨璃眼神一凝，手里的匕首朝铜锁一挥，啪嚓，铜锁便成了两半掉在地上。
随着吱呀一声，墨璃推开了这道关了那个可怜女人十六年的大门。
美妇人正在发呆，听得大门响动，便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小太监和小宫女，想来应该是前来送东西的，便不在理会，自顾自的去抬头看那阴霾的天空。
“娘，娘亲……”
听到娘亲这个字眼，美妇人犹如雷击一般浑身一颤，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慢慢地，慢慢地回头，生怕是一场梦境。
美妇人回过头来，对面的小太监已经摘掉了头顶的帽子扔在一旁。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孔露了出来，虽然已经九年未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又岂能认不出来。美妇人站起身来朝着少年走去，有些失神，步履有些蹒跚，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可是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真的很凉。
萧子玉此时也已经是泪流满面，朝着美妇人跑去。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美妇人往前走了几步便定在了那里。
“玉儿？”
那梦里呼喊了千百万次的名字从嘴里喊出来却是那么苦涩。
院子里，萧子玉跑到她的面前，噗通跪在了地上。
“娘亲！”
看着少年苍白的脸，美妇人一遍遍的确认着，是他，是我的孩子。然后颤抖着将眼前的少年搂进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老天开眼，自己的孩子回来了，他长大了！
许久之后，两人头上都添了一层白霜，美妇人才舍得把萧子玉松开，双手颤抖着摸着萧子玉的脸一脸的心疼。
美妇人望向墨璃，眼神里满是歉意，朝着墨璃笑了笑忙招呼她进屋来。
屋里有些昏暗，萧子玉的母亲将蜡烛点上，又怕两个孩子冷，往火盆里添了两块木炭之后，便拉萧子玉和墨璃坐在了床上。
“玉儿，你长大了，也长高了，比为娘都高了……”子玉母亲一脸疼爱的望着子玉。
还没等萧子玉回答，子玉母亲突然又想起墨璃来，拉着着子玉的手问道：“你看，娘太高兴了，都忘了问这位姑娘是？快给娘介绍下。”
子玉母亲微笑着看向墨璃时，眼角里满是欢喜。
“娘，这位是墨璃，是孩儿的朋友。”
墨璃听得萧子玉的话，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只是朋友，这四个字在墨璃脑子里炸开了锅，墨璃顿时觉得万种委屈涌向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牙齿咬得嘴唇生疼。又不能让子玉母亲觉得自己没有礼貌，强忍着哭意，从牙齿里蹦出一句。
“阿姨好……”
子玉娘有些生气白了一眼萧子玉，给他使了个眼色。萧子玉也有些愧疚，本来是想跟她开个玩笑。
“墨璃。”
“墨璃？”
萧子玉叫了两声，墨璃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子玉，嘴唇已经被咬的发紫。
“把我给你的金钗拿出来。”
墨璃低下头将金钗拿出来，也不去看他，伸出手递了过去。
子玉母亲早已看不下去，伸出手来将墨璃搂入怀里，给她轻轻擦去泪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把金钗从子玉手里夺过来，给墨璃戴在头上。
子玉母亲又干咳了一声，严肃的命令子玉道：“萧子玉，长能耐了不是，敢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儿媳妇儿，是不是皮痒了？还有，当初我给你金钗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立刻重复一遍！”
“额，娘亲，真不知道谁才是您亲生的骨肉？”萧子玉酸道。
“快说！”
“好好好，我说，您当日告诉我，这金钗差点要了我的命，是能降住我的东西，让我整日贴身携带。万一哪一天我能够出去，遇见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就把它当做信物赠与她，好当做是您给她的见面礼。”
萧子玉看了一眼墨璃，发现墨璃也在母亲怀里偷瞧自己，便朝她吐了吐舌头。
墨璃此时也是欣喜，伸出手来摸了摸头上的金钗，原来这个东西是他母亲留给儿媳妇的。想着刚才子玉母亲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儿媳妇，然后又在子玉母亲怀里蹭了蹭后，朝萧子玉做了个鬼脸。
子玉母亲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大变，然后紧张的看着子玉问道：“玉儿，你怎么会回来的？这里很危险，他……会杀了你的！”
萧子玉笑着安抚说道：“没事的，娘亲，这次可是那个男人让我回来的。”
子玉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提起那个男人，子玉母亲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低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子玉叹了一口气，想起那个男人来，眼神变得无比冰冷，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再看看这空荡荡的房间，还散发着霉味，那个男人欠她太多太多了。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毁了那个男人的一切，包括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