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定下婚期
灵儿自在大厅昏倒后,至今还未清醒。这几天以来,李少朗一直坐在女儿床边看守着。医生说是淋雨着凉后引起发烧而已,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李少朗握住灵儿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一脸担忧。
「女儿,你不要出什么事呀?爹认你才没多久,让你享福的日子才那么短,为甚么你那么命苦......」
「二老爷,江大夫来了。」这三天以来不断找大夫来为她治病,可个个除了诊断出是发烧引起外,都说不知为何她还未清醒。真是班没用的家伙!这江大夫是李夫人推介的,说是一名神医,药到病除。
「快请、快请。」李少朗连忙站了起来。
江大夫进房来,放下药箱,就仔细地位灵儿把脉。
「大夫,小女怎样了?大夫们都说只是发烧,却又说不明白为甚么她那么久都不醒!大夫,小女......」李少朗见江大夫从床边站了起来,连忙走过去焦急地问。
「在下无能,令千金的病,我恐怕是无能为力......」江大夫挥了一下手,阻止李少朗的话。
「您说甚么?无能为力?她只不过是小病而已。甚么叫无能为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李少朗悲哀地吼着。
「李老爷,在下还未说完呢!您误解了。」江大夫微笑着说。
「哦?」李少朗惊喜地抬起了头。
「李老爷,您家千金不是生病,是心病。」江大夫指了指胸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她不醒,我想可能因为她潜意识里不想醒,令千金有不想面对的事或人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也没能开些甚么药方医得了她。不过呢,这儿有颗心丸,让她服下。这可以为她舒缓一下脑子的神经,看来,只有心药是最帮得上忙的了。」江大夫从一瓶玉壶里倒出了一颗浑圆碧绿的药丸。「你叫下人将这丸子磨碎,混合在温水里,让令千金服了。」
「谢谢您,大夫。谢谢,谢谢......」李少朗那悬挂在高处的心总算是暂时着了地,江大夫的一番话令他徒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送走了江大夫后,李少朗又再度回到女儿身边。「灵儿,到底你碰到了甚么样的事情,让你宁愿长睡不起,而不愿去面对?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的吗?你一定要醒来,你怎么舍得丢下爹一人。我老了,经不起吓了。醒来,别让我再失去你。」李少朗不解地向昏迷中的女儿唤着。
「灵儿,你醒来,有天大的事情,爹都会帮你解决......」
「桓......」在昏迷中的灵儿这时突然反复地低吟着这名字,眉邹了起来,仿佛有多大的痛苦。不久,昏昏睡去。
「桓?是司徒桓吗?」李少朗沉吟着想了想。「难道你的病和司徒桓有关?你们之间又有着甚么关系吗?」李少朗辗转反思后,决定找贝凝问问,她俩那么要好,灵儿的事,贝凝不会不知道的。何况,司徒桓还是贝凝的未婚夫呢!等等,这中间好像有点不对,贝凝的未婚夫怎么和灵儿扯上关系了?李少朗越想越迷惑,有点不好的预感。不会吧?
***
「是真的,他俩就这样爱上了。」贝凝低头悲哀的神情见儿堪怜,在她身上,李少朗仿佛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怎么?贝凝不再是那个唧唧喳喳、又吵又闹的小孩子啦!她的改变,好像也并没有人注意到。灵儿正在昏迷,看来这个孩子也不好受。
「那么,贝凝你爱他吗?」李少朗仔细地看着眼前日渐消瘦的侄女。
贝凝吸了口气,迅速抬起头,用一双写着心痛的眼直视李少朗,坚定地说:「不,我不爱他。」
李少朗也没再问甚么。他深知,贝凝口虽说不爱,可心里的伤痕却极深。这世界上还有甚么比看着自己爱人投入另一人的怀抱更痛苦呢?灵儿虽苦,但她却拥有的依然比贝凝多,她拥有了司徒桓的爱,这已够了,剩下的是相爱却不能相聚的问题而已。但贝凝呢?她彻底地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她的爱,也失去了爱人的勇气。这两个孩子的痛苦都是一样的,贝凝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善良,她的纯真,他都一一看在眼里,灵儿也一样。但现在老天爷居然安排了一场闹剧,让这两姐妹一起爱上了同一名男子。事到如今,谁是谁非,他也弄不清楚了。一个已经为爱而病倒了,另一个呢,也整日为这个问题而困惑着,伤心着。
变了。唉!这悲剧不知道会否有解决的一天。在他的立场,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得到幸福,但在另一个立场来说,是灵儿抢走了贝凝的幸福。
「表叔,您用不着替我难过,爱情是双向的,只有一个人向前走,是不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缘份这两个字好深奥,我不懂。不过,如果那不属于我,我不会去强求。」贝凝看着窗外的蓝天,一朵白云,孤零零地在寂寞的天空上漂浮。
「噢,不要让我爱上他该多好,如果不要让灵儿也爱上他该多好......」贝凝又重新把心沉在烦恼里。
李少朗也无意打扰她,便挠着手慢慢走了出去。问世间情是何物?真叫人生死相许。唉!
***
「李老爷,李夫人,今天特意过府拜访,为的就是桓儿和贝凝的婚事,我想让他们快些完婚。」司徒夫人甫坐定,便向李老爷和李夫人道出来意。「好让咱们做爹娘的也安安心,快点抱孙子。」
「怎么?司徒夫人这么快就想抱孙子啦?」李夫人笑道。「我也是呀!人老了,忘得也只是有个孙儿给逗逗了。」
「怎么?你俩那么快就认老啦?」李老爷也在一旁开怀地加入了笑闹,大厅内只有司徒老爷面露愁容地坐在一旁。
「怎么?司徒老爷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李老爷关心地寻问着。
「噢......噢,不是的,他有点累而已」司徒夫人在桌底下狠狠地踩了丈夫一脚。
「哎唷!」司徒老爷痛喊出来,吓得李老爷两人怔了怔,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司徒兄你哪儿不舒服?」
「呵......呵,没甚么,没甚么。老......老毛病了待会儿就好,不急,不急。」司徒老爷被妻子狠狠地刮了一下眼后,连忙打起精神应付着。「你们继续聊,我不碍事。」
「呵......咱们也该称亲家老爷,亲家奶奶喽......」司徒夫人打着趣笑说。
「是呀,应该换个称呼喽。」李夫人也在一旁和应。「对了,两位选了日子了吗?」
「啊!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司徒夫人呷了口茶。
「那么急,剩下半个月而已!」李老爷不解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请了个高僧,帮我算了算成亲日子。我原本也不想那么快,怕会来不及准备,怠慢了您家贝凝。不过,没办法。算来算去,只有那天是好日子,其他时间都会起冲突,再下一次要等到两年后了。李夫人,我想,早两年总比晚两年好嘛,不知您俩怎想?」司徒夫人游说李家两老。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儿?贝凝还在念书......」李老爷有点反对,「况且,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在身边......」
「你想留女儿,女儿可未必想让你留呢!」李夫人打断了李老爷的话。「我觉得不错呀,他俩早晚总该完婚啦!贝凝她呀......这些天也老暗示着呢!哈哈......女大不中留呀!」李夫人握着手绢掩嘴笑了起来,她这做娘的,虽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但女儿可是她怀胎十月生的,母女之间的感应告诉她,仿佛有些事正在发生。
贝凝的失落,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是女儿不说,她也不想追问而已。现下趁司徒家方面提出想早日完婚,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这样决定啦!呀,对了,听说贝尚自小也订了桩婚事......」司徒夫人试探着问道。
「是呀,可是这杯媳妇茶可能要迟些日子才有得喝喽。」李夫人叹了口气道。
「唷,怎么?女方不肯算数吗?」
「那倒不是。只是......唉!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我倒不是这样看的,小孩子嘛,有时候难免会定不下心来。咱们做爹娘可不能不看着点,成了亲也该会成熟些了。」司徒夫人像想到甚么般兴奋地拍着手说:「不如这样吧,让他们两对人同一日成亲,来个好事成双,怎样?那天是好日子,再等又是两年喽!」如果真能好事成双,这下,这死丫头想做小妾的机会都没了。
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继续道。「还有,贝尚是哥哥,贝凝做妹子的总不好扒头吧,这他俩同一天成亲,那就最好不过啦!」
「这话是没错,但......」李夫人有些心动,用眼神询问丈夫的意见。
「我也觉得不错,好事成双。呵......呵......好、好。」李老爷想的是灵儿丰厚的嫁妆。
「但是,毕竟咱们还是要向灵儿问一声呀,灵儿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任咱们摆布的丫头了。她可是有爹的人了,咱们不能就这么说了算数呀!」李夫人责备地望了老爷一眼。心想,也要问一问儿子。
「我想,老弟是不会反对的。这亲事一早订下,可不会因为灵儿是他女儿而改变。更何况亲上加亲有甚么不好的?老弟会答应的。」李老爷有着十足的把握向夫人解释着。
「明儿,咱们会派人送聘礼来,数量不多,还望李老爷包含些了。」司徒夫人满意地道出最后一句话。「咱们不打扰了,其余的事,迟些还要麻烦亲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亲家了,别说客气话。」李老爷说着起身送客。
「咱们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司徒老爷打着揖,礼貌地说道。
「好、好,再见。」
李老爷送走了司徒夫妇后,立即命丫头请李少朗过来,向他提及贝尚娶灵儿的事。
「不,不行!灵儿......她身体还没康复,我不想那么快就让她那么操劳。不如,再迟一些吧!」
李老爷的算盘打错了,他不知为何一提起贝尚与灵儿的婚事,李少朗会那么大反应,且竟然会反对。他不是一向都赞成这门亲事的吗?怎么......突然说要延迟呢?
「这......可这是好日子呀。哎!司徒夫人说这可是个大日子呢!如果要等下一次,可要等多两年了。」李老爷将司徒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搬了出来。
「司徒夫人?她这样说吗?李少朗陷入了沉思。「怎么,司徒夫人也知道这件事吗?」
「老弟......老弟......」李老爷喊着。「怎么发起呆来了?你真是觉得这么快让他们成亲不好吗?」
「啊,不是的。只是我想待灵儿身体好些在做打算。老哥,你是急着要收嫁妆了吧?」李少朗一语道穿。
「嗯,嘿......不是......呢......不是呢!」李老爷还真有些难堪呢!
「那就迟点儿好了,吉日之说,也不可尽信呀!大哥,您慢坐,我先回去瞧瞧灵儿。」李少朗说完,踏步离开。
唉!女儿命苦呀,他这做爹的,也从来未能带些甚么给她。这次就算是补偿吧!
***
「灵儿,怎么一大清早就园子里吹风,快,快进屋去吧!」李少朗搭着女儿的肩,陪她踏进了屋子。
「爹,你不用担心我。女儿刚才只不过是看花看累了。」灵儿试图解释。
「别说了,看到你这样子,真是痛在爹心里呀!」
「对不起,我又惹您伤心了,咳......咳......」
「怎么会呢?只不过是爹看你这样子心痛而已。你看,咳嗽还没好,就又出去吹风了。叫爹怎么放心嘛!」
「女儿下次会多带件衣服就是了。」灵儿顺着床沿坐了下来,柔顺地说。
「爹,怎么?您有心事了!」
灵儿是个体贴细心的女孩儿,李少朗地不安情绪又怎能瞒过她的眼睛。
「噢,没甚么!可能是有点感染了初冬的严寒,这心里有点乱而已,爹没事的,倒是你......」李少朗瞄了灵儿一眼。「能放得开吗?都那些天了,还没能放得开吗?爹呀,甚么都知道,你也不用瞒了。」
「我......」一听到温暖的声音,灵儿满腹收藏着心思的泪水就蜂拥而出。「我......」
「不要说了,爹都懂!你的心,你的爱,爹都懂!要哭就哭出来吧!别在心头上憋着,哭过就好......哭吧,哭吧!」李少朗心痛地拍着灵儿的肩膀抚慰着。
「爹,女儿好苦,好苦。」灵儿从没有亲人,自小也不习惯向别人撒娇,可能这是父女天性吧!不善表达自己苦处的灵儿居然头一遭向他爹喊苦了。
「从小爹就没能在旁照顾你,让你受苦。而现在,爹看着你为情苦恼,却也没能帮得上甚么忙。」李少朗微微点了点头,叹着气看着自己无助的女儿。
「灵儿,司徒桓和贝凝......的婚事已经定了日子。在下月初八。」李少朗不希望女儿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那时承受的伤害或者会比现在更加深。
「下月初八?成亲?」灵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呆了一会儿后,整个人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落在胸襟前。「是司徒桓亲口答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