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恩仇
周大躺在床上，手里放在耳边播放，凌倩听了一会儿，完全听不进去，不知道是什么经文，只想打瞌睡，实在无聊。
看着周大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凌倩心中微微一动，“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肯花这么大代价给我凌家每个人都治疗？我的心脏病，爷爷的伤……爷爷！”
凌倩突然一愣，爷爷到底怎么样了？旋即站立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大，离开了房间。
凌空的房间，已经不覆之前的沉闷和哀伤，凌倩赶过来的时候，凌空的状态已经很好了，至少已经能清醒过来，而且可以说话。
“这件事……”凌空陷入困扰之中。
“父亲，到底是谁？您倒是说啊！”大儿子凌渡桥焦急的问道。
凌空仰头叹息，“这件事，你们不要过问了，凌家……”
“怎么可能不过问，凌家在上海，龙头老大，有人骑在凌家头上，这件事怎么能忍？”
“你们管不了，凌家之所以成为第一家族，那是因为凌家的前身？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真相是背后的门派被人屠杀，而我在那次大战之后侥幸偷生，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到现在，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没想到六十年，他还是找到了我，还是不想放过我。”凌空感叹这陈年往事不堪回首。
“那是谁？难道就真的不怕吗？退一万步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敢公然挑衅吗？”
“你错了，知道吗？江湖事江湖了，朝堂管天下，却不会管江湖，虽然现在的朝堂已经极大限制了江湖，而这部分人只要不做天怒人怨，怨声载道的事情，都不会有人过问。”
“那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公然杀人吗？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我们是第一家族，牵一发动全身啊，到时候产生的影响恐怕就不是所谓的怨声载道了，而是动荡啊！”
“哎，他这是私人恩怨，岂会因为你影响巨大而放弃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死，我们也不想这样糊糊涂涂的死！”凌渡桥仍旧追问。
“也罢，我告诉你们，这是六十年前的老账了。”凌空思绪回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
“青帮起源之类的，我就不叙述了，六十年之前，青帮做了汉奸的勾当，帮助侵略者屠杀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姓姚的一家人，看似普通的一户人家，杀了也就杀了吧，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姓姚的一家人中，有一个人却是拜入了南天派，这个南天派虽然名气不大，但至少是一个门派，而不是区区一个三教九流的帮派可以比拟的，他们屠杀了那人全家，自然而然会遭到报复，于是那人便向整个青帮动手，而我所在的高楼派，又正好是青帮的依仗，势必保护青帮，因此两派之争开始爆发，那几年的岁月，可谓是腥风血雨，两个门派不分上下，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死了很多人，但最后仍旧以高楼派灭派结束了争端，当然南天派也元气大伤，所剩无几。我便是那次大战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因为害怕被斩草除根，我改名凌空，建立了凌家。”
“所以，这才来杀你的人是南天派的人？”
“江湖哪里还有什么门派，不对，江湖还有一个门派，叫做……落云派，没错，就是这个门派，成了江湖最后一个门派，也成了江湖最后一个笑话，硬是不解散，非要强撑着门派发展，好像也根本发展不起来，闲话少叙，南天派早就支离破碎了，今天下午来杀我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也如实回答了我，他是姚家人，是那个人的孙子，他来杀我仍旧是为了当初灭门之仇，不过他只对我出手，毕竟我是当时高楼派的人，你们却不是，后来的情况就是你们知道的情况，我不是他对手，没能挡住他的攻击。”
凌空算是交代了发生的一切，原本凌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现在竟然活了过来。
“那他要是知道父亲没死，岂不是？”
“不错，还会继续杀我，可惜那个救我的人，估计也会被列入被杀名单之中。”凌空一点都不庆幸，因为他知道就算被救回一条命，最终还是会被夺去，实力差距太大了，那洞穿自己的一拳，惊心动魄，令人胆战，那一拳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在凌空记忆里，那一拳的威力在内家高手中也属于佼佼者之列。
“父亲，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了吗？就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毁了凌家吗？”凌渡桥问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仇恨……很难化解，除非杀了姚家所有人，也就是斩草除根，但现在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有，也未必肯帮我凌家，毕竟我隐姓埋名六十年，所有的江湖人脉都断了……哎！”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沉默之中，压抑的氛围，令人感觉到难受。
“爷爷！”凌倩忽然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那个救你的人，在我那里，要是他肯帮忙的话，是不是就能让凌家渡过难关？”
这时，凌家子弟方才想起周大，这位神秘的医生。
“这个医生的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父亲，就是他把你从鬼门关带出来的，当时我们都以为，父亲的伤，必死无疑！”
“我的伤……”凌空当然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大手段怎么可能短短几个小时就让自己恢复过来？
“内家高手的传功疗伤之法？莫非那位是顶级内家修者？”凌空自言自语道。
“什么内家修者？”众人不明所以。
“没什么！倩倩，那位现在在你那里？”
“是，不过现在他昏迷不醒，为了救爷爷，他说他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不好！赶紧派人去守着，姚家人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凌空脸色苍白，激动之下硬是带出一抹血红。
凌倩一愣，旋即立马转身跑出去，接着凌倩的父母也跟了出来。
距离不算太长，凌倩冲进别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不像凌空那里那么乱，原本放下了半颗心，只是打开房门后，那半颗心又提了起来。
空空如也！
床上根本没有人，连同手机一起消失不见。
“人呢？”凌倩慌乱的打开所有被子，那里有半点人影。
“倩倩，你确定医生昏迷了？”
“我确定，如果他突然醒了，至少他会带走他的衣服吧！而且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凌倩一家人也不知道周大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掳走的，这一切发生的不可思议，让人难以捉摸。
……
一间简单的出租房中，周大躺在床上，手机仍旧不停地播放着落云功。
一个青年盘坐在床的另一头，似乎在修炼。
许久青年睁开双眼，看向周大。
“落云功，不外如是，韩尽一当初邀请那么多人去讨要落云功，却不曾想这落云功如此不堪。”青年摇头，放弃了修炼。
根据手机录音，青年尝试修炼，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于是这才不屑的评论。
“周大，江湖最后一个门派掌门人，医术不错，没想到你能把必死的凌空救回来，可惜，你不该搅合进来。”青年叹息。
举起右手，青年端详着自己的手掌，青中带黑，这是修炼了一种奇功导致的反噬，功力越高，反噬越大，最后的结局当然不言而喻。
“我的命，只为复仇，但凡阻止我的人，都得死！”青年平静的脸上出现一抹挣扎。
变掌为拳，正想要一拳轰击周大的心脏，忽然，神情恍惚，头晕眩目，几乎没能站稳，气力无法集中，顷刻间烟消云散。
身体瘫软无力的倒在床上，青年想要强行抹杀周大，可这关键时刻，反噬突起，令青年无力抵抗。
“该死！和凌空交手动用太多手段，没想到反噬也来的这么快……”
如果说反噬，周大的昏迷也算是反噬，只不过周大把反噬当作了突破的契机，青年动用奇功，也叫反噬，只不过青年并没有能力去利用反噬，而是把反噬当成了正常现象。
出租房，两个人就这样倒在床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清醒却无力挣扎。
第一次昏迷，周大算是第一次突破，周九念了一次落云功残本，一夜之间就清醒过来，随之突破到第二层，第二次昏迷，拯救车祸的王春芳，没有落云功，昏迷了十天方才突破到第三层，第三次昏迷是拯救范晓，由周三录音循环播放一天一夜的落云功残本，方才突破到第四层，至于火车上生死瞬间，并不能构成一次突破。
这一次，手机中播放的是落云功全本，周大体内衍生暖流的速度要比之前高太多，当然这是相对的，因为暖流饱和的量也比之前高太多。
气态暖流衍生，一丝一丝的汇聚在丹田中，然后拧成一团，交织中逐渐成长起来，比之前似乎更加凝实，按照丰林的标准来定义的话，周大最开始突破算做九流，第二次突破到八流，第三次突破到七流，这一次突破将进入六流高手行列，这只是针对内力修为，至于武学，周大仍旧需要勤修苦练。
川沙。
周大服装店，凌倩站在门口，康长驻以及那一百多小弟，清一色穿着西装守在大门口。
“康长驻，你的人都没有少吧？”
“没有，一个都没少。”
“那就开工吧！把你认识的人都喊过来买，这里几万套衣服，我看质量和品相都还不错，应该不会让人失望。”
“好……吧！”
接下来，无数名流绅士，蜂拥而来，再加上凌倩、倪妮、安雅的一些人脉，一时间，偌大的服装店人满为患。
这群人根本不懂销售，看到进来一人，就有一人陪着，像极了跟班。
“这个有大一号的吗？”
“我……我不知道！”
这样的问话和回答，到处都是，以至于到后面，只能自己去找！
一群女人，莺莺燕燕不停的试穿，跟倪妮他们之前一样，都很喜欢，以至于都想买下来，至于价格，这群人根本不在意。
假象的繁荣，引起了路人的关注，那些路人也时不时走进服装店观看，看着昂贵的标价，虽然仍旧吓退了不少人，但拥有几个有实力的人，还是愿意掏腰包买上一套钟意的服装。
“倩姐，那个老板呢？”倪妮问道。
“他……他去谈生意去了，你们别多问。”
“哦，这里的衣服我都喜欢，可是还是有很多一样的，万一那天我穿了出去，又撞衫了怎么办？”倪妮抱怨道。
“倩姐，能不能跟老板说，不要太多同款，最好来个私人订制款。”安雅也说道。
“这个……等他回来我再提一提吧！”
“你们是不是……那个了？”倪妮八卦的问道。
“别胡说八道，行了行了，去把今天的账目轻点一下。”
……
一天两夜，周大豁然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澎湃的暖流。
“六流境界，安得自保之力又能多出一分。”周大暗自说道。
忽然看到身旁还躺着一人，周大立马挪开身体，只见那人脸色白中带青，青中显黑。
那人同样昏迷在床尾。
“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把老子安排在这样一个人面前？”
搭在那人脉搏上，感受着那人体内的变化，片刻后。
“这是潜力消耗过度，生命反噬之症，丹田充盈，是个练功之人，那这人……莫非是杀手？”周大猜想道，只是看着这房间，并不怎么好，并不是凌家那翻冠冕堂皇。
这说明这里可能不是凌倩安排的地方，那么可能发生的就是自己被人带过来的，可是带过来又没有杀自己，也能说明这人不是杀手，既不是杀手，那又是谁？为何要带自己过来？
“凌家老爷子被杀，那杀凌家的人肯定就是一位内家高手，老子救了凌家老爷子，肯定会引起那人注意，说不一定会记恨老子，倘若就是这人……”周大陷入纠结。
救还是不救？
眼见这人反噬之凶险，倘若不救，只怕活不长。
“哎……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子总是心怀慈悲之心，也罢！”
翻手间，银针落下，那人生命反噬，并非毒素，也不是癌变，如此倒也难不倒周大。
暖流入体，滋养修复，片刻后，那人脸色便见红润。
直到一刻钟后，那人方才清醒过来，而周大竟然消耗了一半以上暖流。
“你……你救了我？”那人看着一脸颓废的周大，略带震惊。
“阁下气血不足，修为反噬，在下若不救治，顷刻间便会陨落此处，于心何忍？在下也做不出见死不救之事。”
“周掌门果真是仁义之人。”那人翻身起床，抱拳说道。
“阁下认识周某？”
“落云派当代掌门周大，周掌门，曾经韩尽一秘密邀约在下，只不过在下不以为然罢了。”
“原来如此，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凌家老爷子恐怕也是阁下的手笔吧！”周大平淡说道。
“是，原本周掌门救凌空，在下当一并除之，只因一时贪心，偷练你的落云功，只不过根本没有作用，还触动了在下练功后的反噬效果。”
“那在下救你，岂不是抱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不错，按照在下的用心，必杀凌空，阁下救人，便如同党，理当杀之，但阁下又救我一命，乃是救命恩人，在下又如何敢向救命恩人索命？倘若恩将仇报，在下也配不起报仇二字。”
“那在下岂不是令阁下陷入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境地？”
“是，在下报仇杀人，阁下要救，在下将死，阁下也救，此时此刻，阁下既是仇人，又是恩人，当如何？”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化之？”周大劝道。
“灭族之仇，怎么化？在下苦练三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已经杀了凌空！”
“但他被你所救。”
“他已经死了，被你杀死了，在下救的不是凌空，只是一个老头。”
“你……你的意思是在下已经报仇了？”
“不错，你同样不是当初只为报仇的人，现在的你，只是另外一个你。”
“我……”
周大抱拳行礼。
那人无言以对，只得抱拳还礼。
“如此，在下却不知往后该如何自处？”
“如阁下无处安生，那便和在下一起谋生如何？”
“也罢……”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