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万古2
“那你是一个英雄吗？”
15岁的唐风被故事里的内容深深震撼到了，他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向苏扬提了一个浅显又深奥的问题。
英雄！
苏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
然后心情沉重的点燃一根香烟，语气沉闷地说道：“我不是英雄，但是无论古今，为了守卫这里而牺牲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
缭绕的烟雾和昏晕的白光一起勾勒出了一幅海市蜃楼般的画卷，在这幅画卷里苏扬仿佛又看到了那战火纷飞的一天。
这一天是回忆中崔哲带兵要求宋天河交出龙门秘钥的日子。
他们看到有前所未见的兽人从天而降，手里的热兵器又派不上丝毫的用场以后，狼狈的逃走。
地表上，黑色长城像一条盘龙在游动，周围的山体也慢慢的移位。
随之而来，地下有一道大门慢慢的开启。
门外站了五百个多个穿着黑甲手握战刀的人类，而在门内深不见底的地下空间里，还有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向上眺望。
他们就像是身居地狱里的饿鬼，目光贪婪的盯着门外的世界。
两千多年的岁月，已经让双方形成了一种少有的默契。
在大门打开的同时，他们彼此铺开阵型，在门前相距一公里长的平地上蓄势待发，等待以冲锋的姿态向对方展开殊死搏斗。
乌云笼罩在长城上空，嘶鸣着划破雷电。
“轰隆隆——”
那声音像极了两千多年前始皇帝的雷霆暴怒。
暮阳如血，消散的哀嚎和刀影在死寂中复苏，伴着血腥的味道又弥漫在喧闹的战场上，一道道流光射出，开始撕开敌人的头颅。
堆积在地上的兽人和人类残体：凄凉，狰狞，恐怖。
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咻！”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鸣从兽人群体被困的地下世界传来。
刹那间，一枚炮弹一样的东西就化作一道蓝色的流星飞向龙卫们身后的千尺大门。
“轰！”
巨响下，整座黑色长城都颤抖不息。
外面的世界里，有人从山腰上滚落，一座烽火台也在抖动中应声坍塌。
千尺大门燃烧起熊熊烈火。
此刻，双方的余兵都已陨半。
两边阵前对峙着的头领疲惫而决绝。
这是百年来未有的激烈战斗，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红色和蓝色的血液融汇在一起，变得浑浊。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去你大爷的外星人，弟兄们，跟我杀。”
“杀！！！”
喊杀声穿山而出，站在山外的人都依稀能够听到那振聋发聩的声音。
千尺大门被摧枯拉朽的炮火中慢慢闭合。
龙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仅有二十五个人逃到了门外。
那一天，苏扬作为二十五人中的最后一个人，在悲壮的嘱托声中被宋天河奋力的推出了千尺大门。
到今天，他依旧忘不了宋天河那视死如归的眼神。
还有他的话，还有他声嘶力竭的声音。
“苏扬，你他娘的给老子好好活着，回去照顾好我妹妹。这条路，大哥先替你走。”
“不！！！”
……
……
苏扬哭了，他坐在长桌的一端毫无形象毫无尊贵的抽泣。
往日的同袍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住了那道千尺大门的尊严。
苏扬记得——
在千尺大门朝着人类世界的这一面，还清晰的刻着始皇帝当年封门时留下的一句话：“向天再借五百年，当以身死卫中华。”
“你，你别这样，苏坏蛋，你别跟我玩伤感……”
看到苏扬在那抽泣，唐风有点坐不住了，心情凌乱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想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出口。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唐风急了，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急。
苏扬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初的站起身，走到唐风的面前，转身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的拉扯了一下。
瞬间，一块窗幕打开，外面是青山翠林，长城盘绕。
山河。
“这是你唐家的命，你高祖爷爷建造的东西同样也需要你个后辈来守护，就像我和始皇的十七名近卫一样。
他们用鲜血护卫的，也是如今要我用生命去守护的。
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谁也推不掉。
是历史选择了我们。”
“狗屁的历史！”唐风紧张的喘着气，身体剧烈的颤抖，他握紧了拳头，憋着气嘶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北夏有史以来第一个四星龙卫统督！”
“我不是问你的官爵！我是问你你的身份，到底什么是龙卫？”
“曾有将门风流骨，竖戟扬沙战长歌。
龙卫首创于始皇帝，由我先前提到的十七名近卫组成。此后，龙卫专司御兽职责，历代人员不明，由皇门直属。
龙门存在了有两千多年，以历代龙卫统督数量来算，发展到我这一代，应该是第三百一十七代。”
“那龙门里面的地外生物又是什么？他们来自哪里？”
“嚯！”
苏扬扭了扭脖子，浅笑道：“看不出来，你的问题还真多。不过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他们也是生命，和人类一样的智慧生命体，甚至智慧程度比现在的人类还要高。
至于他们来自哪里，要是有勇气改天我可以带你进去，你亲自问问他们。”
“问，问他们……”
“咕噜！”
唐风畏惧的咽了口口水。
他对外星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比较丑陋和狰狞的，要他亲自去问“where are you from”，那不是找死么！
注意到唐风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眼神里的恐惧也慢慢流露出来。
苏扬走到窗幕前方，看着山河笑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你看，这一束束的光诞生在哪里？”
“废话，肯定诞生在太阳那啊！”
“不，准确的说它们中的部分是诞生在1.5亿千米外，也就是500秒前。而还有很多的光束诞生在很长的光年外，很古老的时间前。”
“你叽里歪唻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的答案：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