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论

一、引子

最近，国内国外的两件事与本书的命题息息相关。

国内的来自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该部2015年6月30日发布了“2014年中国社会保险发展年度报告”，报告显示在剔除国家财政补贴后，全国养老金“亏空”正在逐年扩大，2013年，全国养老金“亏空”959亿元。2014年，养老金“亏空”上升至1563亿元。[1]报告同时显示，2009年至2014年，企业养老保险基金收益率为2.2％、2.0％、2.5％、2.6％、2.4％、2.9％，低于同期一年期银行存款利率。按照银行利率计算（五年定期存款的利率在5％左右），相差一个点，3.5万亿元每年的“损失”就是350亿元。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会保障中心主任郑秉文还以CPI作为基准测算，养老金在过去20年贬值将近千亿元。[2]

国内事件虽是最近的，相关背景却由来已久。2006年，就有记者以“大案频发，社保改革的路径在哪里？”为题写道：在2006年的编年史中，社保资金案曝光后影响之大及广，可谓前所未有。7月案发的上海社保案，第一次以骇人的挪用金额凸显于公众视线。上海社保案曝光一个月后，劳动保障部召开了纪检监察工作座谈会，通报了当年上半年的几起案件：河南濮阳市劳动保障局以减免企业应缴870余万元养老保险费为代价，换取六辆轿车使用权；黑龙江阿城市社保局将918万元借给企业用作流动资金和担保；浙江温州市劳动保障局用社保基金600万元购买企业优先股；四川青神县政府挤占挪用社保基金1245万元；湖南益阳市北州子镇领导班子弄虚作假套取社保基金69万元……11月22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听取了国家审计署对全国29个省（区、市）社保基金专项审计的结果。为期两个多月的专项审计发现，1999年前发生的违规金额达23.47亿元，2000年以来发生的违规金额高达47.88亿元。

回顾案件和解读这些数据，不由得让人想起了1998年12月，在为中央《社会保障与法制建设》的法制讲座准备材料时，一位中央高层领导颇有深意地提及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就社会保障金发放说过的一句话：不是政府不给你钱，而是政府也没有钱。于是，后来的国务院总理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强调：社保基金是条“高压线”，任何人不得侵占挪用。不久，劳动保障部对审计结果作出回应，承认其间“甚至有违法犯罪”问题；同时强调法规不健全、管理不规范的客观背景。并且：挤占挪用社保基金非仅社保机构一家，“财政部门、地方政府、税务部门等都占有一定比例”。[3]

国外的事件更加令人揪心：希腊老人提款未果银行外痛哭！美联社公布了一组系列图片，7月1日，一个希腊人在雅典的一家银行外拿着120欧元；7月3日，绝望痛苦的乔治·查兹法提亚迪斯老人瘫坐在塞萨洛尼基一家银行外。据美联社报道，本周五（7月3日），在实施资本管制后的希腊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现年77岁的乔治·查兹法提亚迪斯老人已经在三家银行门前排队想为妻子领取退休金，但是都无功而返。当他在第四家银行被告知他依然不能提取他的120欧元（约合人民币827元）时，老人实在承受不了，倒地痛哭。雅典于周一（6月29日）开始实施了资本管制并且关闭了所有银行，防止资金流出。但是在周三（7月1日）允许一些银行重新开张三天，那些没有银行卡的退休者可以提取他们的养老金，每天最高限额为120欧元。在叙述自己如何徒劳地奔波于一家又一家的银行为妻子提取养老金时，查兹法提亚迪斯说，当他在第四家银行被告知“还是不能取到钱，我真的崩溃了”。像许多生活在希腊北方的人一样，查兹法提亚迪斯和他的妻子曾在德国的煤矿和铸造厂“努力工作”很多年。“我看到我的同胞为几分钱乞讨就为买个面包，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自杀，我是一个敏感的人，我实在无法承受我的国家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说。但是查兹法提亚迪斯觉得自己对现状无能为力，他甚至不确定是否能在明天（7月5日）的公投中去投上一票。他说投票站在80公里之外，“我没有钱去到那里，除非孩子能开车带我去。”“欧洲和希腊犯了错，我们必须找出一个解决办法。”他接着说。[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