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偷偷看你一眼
2014年的除夕夜，只有卿欢和胡嫣两人独自过。
她们坐在卿欢家的小阳台上，天空飘着雪花，两人穿着羽绒服裹着毛毯，戴着毛线帽，在瑟瑟发抖里浪漫的看雪。
“胡嫣。我好久没见过阮尽南了。”
“我也是。”
两人同时叹气。
胡嫣说：“你说为什么突然我们就四分五裂了？在南栀那时候多开心啊。”
“虽然没有看过大城市的繁华热闹，也没有看过电影，不知道星巴克是什么，也没有吃过汉堡，可还是很开心。每天早上我们骑着自行车穿过小巷去学校，还能在路上看见太阳从山的那边升起来。”
“金黄色的一片，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胡嫣想象着那场景。
“那家卖手抓饼的小摊，阮尽南可喜欢吃了，有一次晚上回去我看见流星指给他看，把他吓得手抓饼都掉了，还骂我神经。”
胡嫣哈哈笑起来，模仿着他的冷酷的表情和冷冰冰的语气：“对对对，这人最喜欢说别人神经了。‘卿欢，你有病啊？神经’哈哈……”
“手抓饼真是他一生挚爱。我觉得流星多浪漫啊，他竟然问我浪漫能买手抓饼吗？”卿欢托着下巴回忆。
“还有那一次篮球赛，你被人推了，他把球砸人脑袋上，你一定不知道后来教导主任把他喊过去狠狠骂了一顿。”
卿欢摇头：“我真不知道。”她问胡嫣，“你觉得阮尽南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胡嫣想了半天，卿欢以为她不会说了，她道：“我觉得他很喜欢你。真的。但你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卿欢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你们何必这样彼此不相见。”胡嫣伸手摸摸卿欢的头，“你多难过啊。”
“胡嫣，我太喜欢他了。如果不能成为伴侣，一辈子也做不了朋友了。”
卿欢忽然想起什么，眼中泛起泪光：“我还说，以后要是不能嫁给他就去尼姑庵，结果……这种话真的不能乱说啊。”
胡嫣好半天没有说话，卿欢推推她：“你在想什么？”
胡嫣转过头来看她，睫毛上沾着雪花，她突然哭起来：“我想我妈了，我想吃她做的饭菜。”
卿欢抱着胡嫣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留住想留的人，可是越长大越觉得真的很难。人生变化无常。
“我们去买烧烤吧，还有啤酒。”卿欢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她闻到飘过来的烧烤味。
胡嫣站起来：“走吧。”
两个人缩着脑袋去楼下的烧烤摊，是一对中年夫妻在卖，他们的儿子裹得厚厚的乖巧的坐在一边玩。
随着砰砰砰的声音响起来，天空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花。
“新年快乐。”两个人相视一笑，卿欢抬头看着天空，在心里说，阮尽南，新年快乐。
走的时候，卿欢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小朋友，新年快乐。”
“姐姐新年快乐。”小孩子甜甜的奶音。
她们拿着烧烤边吃边走，走到楼下，卿欢突然回过头去，撞在胡嫣的脑门上，两个人捂着头哇哇叫。
“你干什么？突然回头，一点预兆都没有。”
卿欢朝她身后黑漆漆的角落里看了一眼，奇怪道：“我总觉得刚才有人在看我们。”
胡嫣回过头去，哪里有人：“哪有人？别瞎猜了，冷死了，快走。”
第二天早上胡嫣吃完早饭就坐车回南栀找妈妈了，卿欢想明天再回去，今天答应了李建良要去外面吃饭。
世纪广场那边有人表演节目，吃过饭后她和涂城去那边看节目。
天气很冷，卿欢看见仍然有很多人戴着熊猫头套在发传单，搞活动。
他们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看见一群年轻人踩着滑板滑过来，经过他们时带起一阵冷风。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卿欢不用猜就知道是言白。这个人老是阴魂不散。
“嗨。”每次见他都笑得一脸开心。
“不会这广场也是你家的吧？言少爷？”
言白摆摆手，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我们玩滑板的在这里有个活动，记得来看哦。”
涂城说：“没兴趣。”
“这位哥哥。”言白搂住涂城的肩，“有没有兴趣要来了才知道。”
涂城扒开他的手，看卿欢：“走了。”
卿欢说：“你去看看吧，挺有意思的，我去那边逛逛。”
她不顾身后两个人自己走了，在附近的店逛了逛。
经过一家蛋糕店的橱窗，看见一个巧克力蛋糕，很眼熟。是阮尽南送给她的，上面标价八十九，她记得当时他说十块。
她在附近的长椅子上坐下来，地面上积着一层薄雪。天空下起了雪，越来越大，她还坐在那儿，没有离开的意思。
身边有声音，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大熊猫布偶服的人坐在她身边，见她转头也转过头看她。
卿欢伸手摸他的大脑袋，笑说：“你累了？”
大熊猫点点头。
“那你把头套取下来去吃点东西吧。”卿欢指着身后的蛋糕店，“这里有蛋糕店。”
大熊猫立即抱住了自己的头套，摇头。
卿欢无奈的耸耸肩：“好吧。”
她没有再说话了，就这样和大熊猫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然后大熊猫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帮她扫肩上的雪。
她抬头看了看他的布偶服，大大的脑袋上也有雪，她举起手帮他拍落，说：“扯平了。”
大熊猫点点头。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聪明哦。”卿欢轻笑一下。
一人一熊在长椅上坐着，雪花和周围的行人皆是他们的背景。
大熊猫站起来离开，卿欢又坐了会儿，看见言白和涂城一起走了过来。
有人轻轻拍她的脑袋，她回过头去，那只大熊猫手里端着一杯奶茶递给她。
她惊讶的后退一步，客气道：“不用不用，谢谢，这么冷的天你喝吧。”
大熊猫摇头，执意把奶茶塞到她手里，卿欢不得不接过来，感动道：“谢谢。要不我给你钱吧。”
大熊猫又摇头。他站在那里，朝她走近一步，展开手掌，臃肿的身体靠在她身上，拥抱她。
“哇，你是不是看我好看所以想跟我拥抱？”卿欢把奶茶放在椅子上，伸手抱住他的身体，两只手都抱不拢。
大熊猫再次点头。卿欢笑起来，眉眼弯弯，她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喂。”言白跳了过来，她和大熊猫分开。
言白看着大熊猫，说：“挺可爱的，我们也来抱一下吧。”
他张开手臂，结果大熊猫往后退，不想和他拥抱，言白翻白眼：“你一定是个男的。”
涂城双手插着裤兜，安静看着。
大熊猫后退了好几步，他半蹲下去，两只手举起来，但似乎有些困难，于是只好放在肚子前，对着卿欢比了个爱心。
卿欢被他逗笑，挥手和他说：“再见。谢谢你的奶茶。”
他后退一步，脚下打滑，摔在了地上，还好有布偶服做了保护。周围的人都在笑，要去扶他，他摆摆手，用大手掌撑着地艰难的慢慢爬起来。
大熊猫站在原地和她挥手，看着他们三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