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争执
推门进去前胡嫣深吸了一口气，卿欢问她：“你到底行不行？”
胡嫣白她一眼，率先走了进去。一眼看过去，看见涂城和常相思坐在一起，正在说话，自然亲密的样子。
她们坐下来，点了菜，胡嫣埋头吃菜。
“你们要喝什么饮料？”涂城问。
卿欢推了胡嫣一下：“绿豆汁吧。”
涂城不明所以，胡嫣偷偷翻白眼，对面的常相思看了一眼胡嫣。
涂城拿了一瓶橙汁给常相思，笑说：“你的橙汁。”
卿欢学着涂城的说话的口吻也说了一句：“你的橙汁。”
常相思倒了一杯给她，然后问胡嫣：“你要喝橙汁吗？”
胡嫣微笑，摆手：“谢谢，不用了。”
涂城点了一杯白开水，推给常相思：“你要尝一口白开水吗？”
常相思看着他像是云朵般的柔软的笑容，低头喝了一口。
胡嫣垂着眼，让自己的视线不触碰到他们。她把目光投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毫无预兆的看见了外面街道的长椅上坐着的阮尽南，还有唐曼九。
她转过头正要看卿欢，却见涂城已经站起身要出去了，常相思也站起身来跟出去。她拉了卿欢一下，也起身出去。
火锅店外面的街道上，阳光炙热而滚烫。
涂城走到阮尽南面前去，阮尽南抬起头看见他，然后起身下意识就往四周看。
于是刚刚出来还一头雾水的卿欢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看见了阮尽南消瘦憔悴的脸。那瞬间她想的居然是，幸好出门的时候洗了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三秒，卿欢先移开了眼，将脑袋偏向另一边。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涂城瞟了一眼旁边的唐曼九。
唐曼九站起来，漫不经心的笑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管得太多了吧？”
涂城不看她，盯着阮尽南，问：“你喜欢她？”
“跟你没有关系。”
阮尽南冷漠的语气惹恼了涂城，那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见涂城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他一把揪住阮尽南的衣领：“我以为你们不是认真分开的。你到底怎么了？”
阮尽南的眼神闪躲一下，推开他：“什么怎么了？挺好的。”
涂城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阮尽南低头嗤笑一声，怎么说？说他有抑郁症，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疯子，说他可能精神有问题。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有病。
他被问得不耐烦，抛下一句：“用不着你管。”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分手？”涂城突然一拳挥了过去，将阮尽南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阮尽南摸着自己的鼻梁，痛得表情扭曲，他也恼火，也要挥拳相向，在即将碰到涂城那一刻又收回手，狠狠推了他胸口一把。
“你神经病吧动手！”
两个人在街边扭打起来，涂城紧紧攥住他的胳膊，皱着眉问他：“你到底喜欢谁我还不清楚吗？喜欢你就要告诉她，这样算什么！”
阮尽南没有力气和他动手，他也不想真的和他动手。他瞥见最先跑过来的常相思，对着涂城轻笑一声：“怎么？你谈个恋爱就不许别人分手？”
“你什么逻辑？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涂城不肯放开他。
阮尽南踢了一脚他的大腿：“松开。你疯了吧？”
站着的胡嫣和常相思都跑过来拉人，只有唐曼九和卿欢站着没动。
“别打了，这在马路上，太危险了。”常相思去拽涂城的衣袖。
“你们别管。”
阮尽南无奈至极，涂城这个平时看起来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倔，他不想再僵持下去，用力从他的手中挣脱开了，两个人推搡了几下站起来。
“松手。”阮尽南用力去推涂城，涂城正要松手，两个人都扑了个空，朝后踉跄。
拉着阮尽南的胡嫣站在马路边上没想到他们突然后退，娇小的她一下子朝后仰倒，摔在马路上。这个时候一辆车正疾驰而来。
“胡嫣！”卿欢紧张的大喊一声伸手去拉她。
胡嫣倒下去时看见涂城紧紧拉住了同样往后倒下的常相思，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阮尽南反应很快，一只手赶紧拉住胡嫣的肩膀，把她往回拉，两个人一起跌在地上，阮尽南的膝盖磕在台阶上，那瞬间的疼痛让他蜷缩起来，疼得冒出汗。
卿欢下意识便要去拉阮尽南，手伸到一半又立刻缩了回来。阮尽南睁眼看她收回去的手，她退后几步，站着没动了。
他突然觉得膝盖上的痛不及心里的疼半分。
车从胡嫣的背后擦过去，刮起一阵风，在这酷热的夏日，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转头看着阮尽南，他的鼻子流出血，捂着膝盖，坐在地上；涂城的胳膊上红了一大片，表情冷冷的，对着阮尽南；卿欢站在自己旁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低着头，只能偷偷看阮尽南。
而自己坐在地上，屁股很痛，身上也不知道哪里，都很痛。
“你们干什么啊？”她忍不住想哭，“以前在南栀的时候我们多好啊，你们现在都怎么了？”
唐曼九走过来拉起阮尽南：“闹完了就散了吧。这么多人看着挺丢人的。”
卿欢把胡嫣扶起来，她看着阮尽南和唐曼九离开的背影。他瘦了很多，背影看起来越发单薄了。
她想起了在南栀时，他爸爸去世的那天，他在院子里扫树叶，背对着她，一个人看着房屋发呆。那一刻的背影和这一刻重叠在一起，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心里想，她不会让他孤单一人。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还是觉得他孤单极了。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阮尽南再也不是她的了。
胡嫣崴了脚，他们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
涂城和常相思去挂号，卿欢去上厕所了，她一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走廊的椅子上。
上完药出来，已经日薄西山，胡嫣单脚站立，靠着墙，等卿欢，埋怨她上个厕所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