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照片
“看什么看？涂药了。”卿欢蘸了药水，坐到床边拍了拍，“过来一点，你这么远我怎么够得到。”
阮尽南摆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慢腾腾地移到卿欢面前去，坐得笔直，卿欢无奈的叹气：“您低一下你高贵的脑袋可好？”
阮尽南盘着腿，低了低头，将脸正对卿欢。卿欢凑上去，本来伸手就要给他涂，结果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和清亮的眼眸，她咽了咽口水。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静静看着卿欢，狭长深邃的桃花眼摄人心魄，她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此时的卿欢呆呆的表情很好笑，她的脸颊看起来很软很想捏，他的手向上抬起，顿了一下，又收回去。
“把眼睛闭上。”
“你还不如给我个镜子我自己来。”阮尽南一边吐槽一边闭上眼睛。
他脸上的伤多但不严重，额头有小包，鼻梁擦伤，嘴角有淤青和肿块还有擦痕，颧骨处有些破皮，卿欢每涂完一个地方就给他吹一吹，怕他疼下手极轻，胳膊都抬酸了。
结果卿欢给他涂嘴角的伤痕时他突然睁开眼吓了卿欢一跳，她当时正噘着嘴给他吹伤口，一只手拿着棉签，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没有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差点亲上去。
他淡定地嘲讽她：“你属乌龟的涂个药这么慢？”
受了惊吓的卿欢往后缩，坐到了床尾，心跳的频率持续升高，她躲闪着他的眼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骂他：“我怕你疼啊！干什么突然睁眼？很吓人的，我叫你睁眼了吗？”
阮尽南蹙眉，说：“我睁眼看看你在干什么。”他看见卿欢红了的耳根，了然的挑了挑眉，“你耳根红什么？”
卿欢一下子站起来，把药和棉签往桌上重重一掷，恼羞成怒：“自己涂吧你！”说完就跑了。
她还穿着阮尽南的拖鞋，跑起来啪嗒啪嗒的响，阮尽南在后面看着她，耸耸肩：“鞋还我，我要上厕所。”
卿欢恶狠狠回头：“憋死你！”
阮尽南把枕头放在背后，舒舒服服地靠下去，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实在是憋不住，朝外看了好久也不见卿欢回来，他只好打算光着脚下床去厕所。
就在他要把脚伸到冷冰冰的地板上时涂城的到来拯救了他。涂城和胡嫣带来了他的一些换洗衣服以及早饭。俩人是逃了午休出来的，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二点了。
阮尽南换了涂城的鞋子由胡嫣帮他提着针水瓶去厕所。胡嫣只到他肩膀，一路上踮着脚走得很费力，他说：“我还不如自己提。”
胡嫣握拳想捶他肩膀，想到他有伤口又缩回来，比试了几下说：“话多。”她又问，“卿欢呢？”
到了厕所门口，阮尽南自己提了针水，回答她：“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出去觅食了。”
果然不出阮尽南所料，胡嫣刚到病房门口就遇到了提着盒饭和牛奶的卿欢，她口里还嚼着东西，看见胡嫣就点了点头。
涂城坐在床上，因为太高两条腿可以稳稳踩地，为了不碰到脏兮兮的地面他盘着腿坐，腰杆挺得笔直，两只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要不是睁着眼睛，就像在打坐。
卿欢笑他像个出家人，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从膝盖上移开，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她们。胡嫣捅了捅她的腰，低声道：“话多。”
卿欢无所谓的笑笑，把买来的蒸饺摆在椅子上蹲在地上蘸着醋和辣椒酱吃。随后阮尽南提着针水进来，看见卿欢蹲在地上吃得忘乎所以，而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抬起膝盖顶了顶她的后背。卿欢正吃下一口蘸了辣椒酱的饺子被他突然一顶呛得直咳嗽，眼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涂城见阮尽南回来了把自己的鞋换回来，和胡嫣准备回学校了。卿欢拉住他俩，笑得神秘兮兮的：“等等，我和护士姐姐借了个好东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智能手机，“当当当。我们来拍一张照片吧。”
胡嫣凑过去看了看：“这是人家的手机拍了也是在人家手机里呀。”
卿欢轻轻戳一下她的脸：“笨呐，我们加个QQ到时候她发给我就好了嘛。”
胡嫣也来了兴致，转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个一脸不感兴趣的男生。她舔了舔嘴唇，带着期待和紧张地问涂城：“涂城，我们一起拍吧？”
涂城犹豫了一下，看一眼阮尽南，阮尽南用眼神表达了他并不想参与这个听起来很中二的活动。
最后卿欢劝服了涂城，只有阮尽南死活不肯和他们一起拍，他觉得他此刻的造型不适合拍照，影响他精致完美的长相。
卿欢才不管他，和胡嫣一起一人拽一个胳膊将他牢牢固定，涂城站在胡嫣旁边，卿欢抱着阮尽南的整个胳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对着镜头微笑，发现阮尽南低着头别扭着不肯配合。
“拍丑了我可不负责，到时候我发到学校贴吧里你的那些小粉丝……”
话还没说完阮尽南就抬起头，正对着镜头，脸上的伤并不影响他的俊朗，依旧冷漠脸。卿欢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一条缝，两个酒窝陷下去，洁白的上牙露出来，标准的月牙式笑容。
胡嫣圆圆的脸依旧泛红，各种美颜软件还不盛行的时候让她看起来像个红苹果，眼睛里闪亮亮的，笑容很羞涩。旁边的涂城在镜头里看起来呆呆的，清秀干净的脸庞微微上扬，沉默而正气。
这时候的他们，无论脸上有没有挂着笑容，快乐都是发自内心的。
卿欢按下了快门，拍完了看了之后，她抱怨涂城和阮尽南：“你们俩像是有多不情愿和我们拍照似的。”
阮尽南回答她：“本来就不情愿。”
卿欢瞪他，但还是高高兴兴地出门去还手机去了。她回来时涂城胡嫣走了，她收拾了一下桌子椅子，坐在椅子上给阮尽南剥香蕉。
把香蕉递给他时她突然说：“我看看你的背吧。”
阮尽南咬香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低着头，喉咙动了动，他说：“没什么好看的。”声音沉沉的。
“哦。”卿欢把目光移开，看向窗外的正午阳光，风在吹，看过去的时候苦楝树上的白花正纷纷扬扬地落下去。
咚。那是阮尽南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的重重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