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尼—三
“当然可以，弗朗西斯，但你可不能随处乱扬。要知道这可是顾客的……”
当弗朗西斯接过摩金手里那张显影纸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熟悉无比的［S.］徽记的时候，他已经无心再听、也完全无法再注意到摩金在说些什么了。
他拿着那张显影纸的双手颤抖着，眼前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就像是溺水的人死前看到的世界——他的眼睛红了，嘴唇蠕动着、颤抖着，看起来就像内心想要呐喊些什么，却又被强自压抑下来。
“你说这张徽记是来自于一个客人的？”
他抬头热切地望向穿着紫色长袍的矮胖女巫。
“噢，怎么了弗朗西斯，你现在看起来……”看到弗朗西斯一反常态的激动模样摩金夫人有些担忧的说道。可看到了他不耐与热切的神情后，只好改口回答：
“是的，一个一年级新生，好像是叫……”
摩金夫人口中话语结结巴巴，似乎是被福利先生给吓到了，她竟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十分沉默的孩子的名字。
“阿廖沙·石察卡，这听起来像是个女孩名字。”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孩接过摩金夫人的话回答到。这使得摩金夫人向她投来了一抹感激的目光。
“石察卡！女孩？女孩……女孩……”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往事又或者是些奇怪的想法，福利先生紧紧的皱着眉，口中不断的重复呢喃着自己女儿的回答。但没过多久，也许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语速极快的问道：
“那你们知道她去哪了吗？”
“可能会去了南侧的神奇动物商店或者是帕特奇坩埚店？我刚刚好像是这么建议他跟他家大人去的……”
摩西夫人犹豫着回答道。她有些不确定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说话一顿一顿的。
“等等！摩金，你还看见了他家大人？”
福利先生语气一下子比刚刚更加激动了。
“噢……并没有，不过我想一年级的新生总得有大人带她过来吧……”
摩金夫人的语气更加不确定了。但她话还没有说完，便一下子转而惊叫起来——弗朗西斯进去这样子直接拿着那张显影纸跑走了！
“嘿！等等……唉……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怎么老是这么鲁莽？！”
望着弗朗西斯远去的身影和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莉拉利拉，摩金夫人无力的抚额，叹道。
……
事实上摩金夫人的猜测也多少是有道理的。
阿廖沙现在的确是在一间神奇动物商铺里，但是并不是在对角巷，而是在另一个拐角的翻倒巷中，某一间矮小的店铺里面。
在那矮小的门面之后，有着巨大的空间，但因那密密麻麻的笼子堆砌着，因而显得十分的狭小。空气中布满着腥味，那是动物的粪便、体味还有血液腥味混合起来的难闻味道。
“啊……让我瞧瞧……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居然在这里！”
阿廖沙刚走进店里，才刚来得及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模样。一个矮小颓唐的邋遢男人就从重重叠叠的笼子背后走了出来，他的腿一瘸一拐，身上的衣服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划痕，有些地方连线头都翻出来了。他瞪大着他的眼睛，眼睛中布满着血丝，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稀疏的脏乱头发混乱的披在脑袋两侧，驼着背弯下身来脸上露出夸张的难看笑容，盯着阿廖沙。
“先生，听说这里能够出售一些有意思些的神奇动物，对吗？”
正对着邋遢男巫那难看的笑容，阿廖沙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扶了扶头上的宽檐尖顶帽，说。那语气就好像他此刻并不是在什么贩卖违禁品的店铺里，而是在对角巷那间充满了欢笑与孩子们的神奇动物商店里，就好像他并不是一个偶入黑巫师店铺的孩子，而是一个面对店员好奇的轻声询问店铺里的商品的体面绅士一样。
“当然，不知道……您，想要些什么呢？”
那个邋遢的男巫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中无不充满恶意的问道。
“那你能告诉我，嗯……这里有些什么吗？”
“嘿嘿……这里有的东西可多了！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囊毒豹（Nundu），也可以在这里找到马形水怪（Kelpie），甚至可以在这里找到日本的卡巴（Kappa），但……你能给我些什么呢？”
邋遢的驼背男巫搓着手，神经质的拖长语气对他说。
“哦？”
阿廖沙高傲的昂起头，看那样子，活像是巡视着自己领地的孔雀一样——他对着笼子里的生物挨个挨个查看着，眼睛中充满着高傲与蔑视。他将双手抱在胸前，轻蔑的挨个看着那些或是低吼或是嘶叫的生物。
嘶！他可不是什么孔雀鸟，他是某个贵族的后代！
男巫的目光注意到了阿廖沙脖子上戴到胸前露出来的衔尾蛇徽记，又注意到他袖口上纹着的游动着的衔尾蛇，心中咂咂道。尤其是那个亮银色的［S.］，谁能知道这到底指的是沙菲克还是斯莱特林？
这下，这男巫可变得恭敬多了，毕竟要真是那些大纯血贵族，他们的力量可不是自己的小身板可以扛得住的——哪怕自己可能只是一不小心的伤了他们的小少爷（难道他胸前的挂坠不就是明证吗？）一下。
“啊哈，有意思……有意思！”
之前那个不知道哪个家族出来的小少爷突然停在一个大笼子前，双手抱在胸前，就这样停下来了。
“嘿嘿嘿……这是如尼纹蛇……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非洲搬过来的违禁品……”
瞥了一眼笼子里正在用另两个头攻击右边的头的那条带着黑色条纹的黄灰色三头蛇，男巫搓着手对面前这个小少爷介绍道。
“我可还指望着它哪天下的卵能够被卖出个大价钱呢！”
“呵，白痴。”
阿廖沙轻蔑的瞟了一眼这个男巫，手轻轻伸出去敲了敲笼子。在感受到震动之后，这条小如尼纹蛇一下子停止了三个头之间的互相攻击，三双六只澄黄色的浑浊竖曈转而盯向那个敲击笼子的‘孔雀鸟’，看起来十分渗人。
“要是她真的下过蛋，你可就不用在这里做你那糟糕的违禁品买卖了，那玩意！呵呵……”
尽管这话出自于一个看起来只有一年级新生模样的孩子之口，但男巫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只好汕汕地陪笑。
“嘿嘿嘿……那您准备花多少价格……买下它呢？”
“啊哈！你可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阿廖沙只是如此意义不明的轻哼一声，然后便弯下腰，那双漆黑的眼瞳同那三双六只澄黄色的浑浊竖曈对在了一起，让那男巫感到惊愕、甚至是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口中竟然发出了嘶嘶的言语，天哪！那个［S.］该不会真的就是斯莱特林吧！
此刻，他又不由自主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偷偷摸摸瞄到面前这个少爷胸前那个高贵的徽记——那只衔尾蛇，竟伴随着他嘶嘶的言语而在徽记上游走！
“啊！”
他吓得惊叫一声。他害怕地挪开了眼睛，然后他便听到那少爷一声轻喝。
“你，把笼子打开。”
“可是……”
他有些怕了。
“把笼子——打开！”
男孩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完全不像是十一岁男孩的声音，沙哑的声音跟嘶嘶的言语重叠在一起，看那眼睛——那赫然是一对竖曈！这吓得他下意识的把笼子给打开了。
【嘶嘶……】
那只如尼纹蛇缓慢地游走着，从笼子里缓缓爬走出来，然后顺着阿廖沙的裤脚，消失在黑漆漆的巫师袍里。
叮当！叮当！
这是一片金加隆洒落的声音。但那男巫却不知要去捡了——他完全被吓坏了，以至于连那个‘小少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
手里轻轻把玩着对自己的抗拒没那么激烈了的接骨木魔杖，轻轻把那只伤痕累累的蛇头给摁回到衣服里，他踏着欢快的步伐缓缓走出翻倒巷，口中嘶嘶的说道：
【别闹】
【你的衣服里很闷】
那只右边的蛇头嘶嘶的回答。
【那就闷着】
一边这样嘶嘶地聊着，他从翻倒巷里拐了出来，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手里拿着一张被攥得皱巴巴的纸张的棕色衣服男巫迫切寻找什么的身影，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趁这个时候把定制好的衣服拿走，自己就随便找一个地方呆着（嗯……破釜酒吧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一直到几个星期之后的开学。
【我想出来呼吸一下】
那只右边的蛇头又说道。
【闭嘴】
阿廖沙大概知道另外两只蛇头为什么想要把它弄死了。
……
……
＊阿廖沙（Allyson），意为：高贵的儿子。一般都多做女孩的名字，常译作‘艾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