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失魂落魄
回到东莞的张满福脸上失去了平时的光彩，本来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就快圆满结束了，女儿大学即将毕业，儿子也到了考大学的时候，把这几年坚持过来等儿女都能挣钱了他也能清闲清闲，不想，女儿却给自己来了这样一出，瞬间十几年的心血就像是没了底的黑洞。
李雪与张满福的关系紧张了十几年，早就闹着离婚的二人因为老人和亲戚的劝说勉强过活着，到了这个年纪也闹不动了，李雪开始渴望张满福的关心，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契机。
“二姐叫你不要去你要去，这下好了，把佳慧给气走了，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李雪见张满福没精打采地坐在床头哭着闹着推搡着他，当张满福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一瞬间的温暖将女儿跑掉的惆怅冲得一干二净。张满福明白，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这些年来李雪对家庭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但是自己作为她的丈夫终究是没有给她理想的生活，想来还是自己太失职了，抬头望望天花板，张满福不禁掉下泪来，忙忙碌碌大半辈子生活和家庭好像也没改变多少。看看靠在胸口的李雪，他想当初要是直接离了婚多好，那个追求李雪的男人好歹也是个做老板的，此刻他只希望家里的人少一个受苦就好。
“别哭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生活总会好起来的。”，沉默良久之后，张满福安慰道。
“咱们多久没有这样好好说过话了？今晚不回厂了，好好说说话，好吗？”，李雪抬起头央求道，这个房子虽然是夫妻两租的，但是自从那个小老板追求李雪之后两人就很少在这里过夜了，基本用来堆放杂物或是亲戚朋友聚餐吃饭用用，每每到了晚上夫妻两就各自回到自己厂里的宿舍了。
张满福没有说话，跑了一趟深圳稀里糊涂的将女儿也弄丢了。回来的途中才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细细算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不再年轻，错过的那些也终究是永远地错过了，曾经夹在书里的照片早就华为泥土了吧，那照片上的人想来也早已是儿女成群幸福美满了。
安静的夜里，夫妻两安静地躺着，感受着那份久违的亲情，父母会老去，儿女一旦成年就会有各自的想法，后来的后来陪在身边的终究是那个两看相厌的人。
李雪第二天一早就上班去了，张满福因为请了假便难得地睡了一天懒觉，中午起床看着一眼就能看到边边角角的小小出租屋，要建房子的决定在他心里更加坚定了。在外的这些年不是上班就是上班，很少完完全全给自己放一天假，张满福慢慢悠悠地在附近转了几圈，后来一个人在超市门口的喷泉旁边看着过往的人群，就那样看着看着看着直到夜深，凉风吹过，打了几个寒颤才想起该回家了。
“诶，这个佳慧也太不懂事了，大人辛辛苦苦养了她这么大，还供她读书，咋这么固执呢。”，下班后的张满冬躺在床上说道。
“要我说，也不能全怪佳慧，你也知道的，原来在山里的时候，姨娘眼里哪有她，姨夫那个时候脾气又大，长那么大哪个管过她呢？”，刘成材低声说道。
“那带孩子又不是爷爷婆婆的事，能带到起就不得了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我那个弟妹嘛，真的是少见，那个当妈的当得她那么闲，除了生了一下其他啥都不管，你看在我们哪里那么些年她倒是来看过一次还是打过一个电话的。她最好莫怪我妈他们，怪起来的话我有说不完的话赏她。”，张满冬生气道。
“诶，话也不能那么说，不管是谁带，要带就带好嘛，小李也没说要怪嘛，再说了，虽说是娘家那也是别人家的事，只要不怪到你头上你就不要躺那一趟。”，刘成材劝道。
“诶，我咋感觉你在帮李雪说话呢？长得好看你们男人家都就帮着她啊？她少了没怪，那不是经常说我妈他们把成成教的不好吗？说别人可以，说我妈和爸爸就不行。”，张满冬不满道。
“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不就是不想让你太操心吗？莫想了赶紧睡觉。”，刘成材。
“睡觉睡觉，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三弟啊，还说我们这么无情。”，张满冬。
“三弟，你也别想太多，佳慧她小不懂事，等她想通了会来找你的。”，张满冬打来电话说道。
“你弟妹给你说了？叫她不要说的，我倒是不怕她恨我，毕竟这些年我们也真的是偷了太多的懒没有去照顾他们的心理，是我的错，我就怕她太任性把自己的学业给弄丢了。”，张满福低声说道。
“女孩子家没得事的，大不了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以后多关心关心成成，佳慧这么不懂事张家以后还是得靠成成。”，张满冬。
“我倒是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在我这都一样的，行嘛，没事了是要跟他们多说说话，不然连他们想什么都不知道。佳慧心里其实很喜欢你的，如果她联系你了你好好劝一下。”，张满福。
“男孩儿女孩儿倒是不一样，女孩子怎么都是别人家的人，放心吧，她联系我的话我会好好劝她的，这孩子也是真的不懂事，你们为了她辛苦一辈子结果这个样子。”，张满冬。
“好了，不说了，你不要跟她这样说。”，张满福。
“晓得了，你赶紧休息去。”，张满冬。
放下电话才想起张佳慧走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拿，手机也摔了的，张满福担心起来，抬头看了看出租屋的窗户，亮堂堂的，想来李雪已经在家了。
“你说一个家庭里男孩子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看外面好多生一个女儿的过得也很好啊？”，张满福说道。
“我不晓得，反正我也没想过指望谁，自己都过不好呢，我只要把我该做的做了，不让他们饿不冷到他们就行了。”，李雪说道。
“你呀，说这话哪里像一个母亲。”，张满福有点儿生气，他一直认为如果当妈妈的经常关心一下孩子，应该关系就不会那么差，但是李雪一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三年五年的都不会打个电话问问更别说看看孩子了，由于晕车除非张满福一路不然李雪不会一个人去任何地方，这让张满福很是不满，与其说妻子李雪更像是他另一个长不大的女儿。
“本来就是，人心凉薄得很，你看你为了他们辛苦一辈子，天天窝在厂里上班，结果呢，老地老地嫌你挣得少，小地小地嫌你不爱他们，你看两个除了要钱哪个给你打过啥电话的，一句话不对还跑了，跑了还好免得还要打钱，等能挣钱了就该嫁人了，我们落得到个啥？”，李雪。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你自己都那么凉薄不去爱他们不去教他们还反过来说他们，总你是大人你是妈妈他们是孩子啊，你要把顺序弄对，你心真狠，昨天看你哭得还以为你真的爱你的女儿呢，你这个人太恐怖了。”，张满福生气道。
“那爱肯定是爱的，但是道理也是这个道理，我就那么一说，那个当妈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李雪急忙解释道。
“我还当你真的那么无情无义呢，没事了多联系下他们。”，张满福。
“佳慧怎么联系嘛，你说的手机都摔烂了，佳成不晓得一天忙啥子，打他电话从来不接，每次打家里电话他都不在家，QQ信息留言也从来不回。”，李雪。
“诶，我有时候就在想，拼命在外面这样干啥子，要是带出来能读就读不能读跟人家一样打工，或许咱们和孩子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差了。现在想哈，钱也花了亲情也没有啥，老人家住人家房子这么多年了不晓得那一天住人就回去了，还要赶紧把房子修起。”，张满福。
“修就修嘛，反正省吃俭用的日子我也过习惯了。”，李雪。
张满福本来还生气李雪说话还是像当姑娘家那时一样没头脑，但是一句省吃俭用的日子也用习惯了又将他的心拉了回来，作为一个丈夫，对于李雪这些年的付出，他是有愧的。
张佳慧在海边趴了好久好久，直到一辆车从边上经过看见了她的身影，车主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要跳海便大声喊了几句，张佳慧本来不准备回答的，但是车主说再不往回走自己就要报警了张佳慧不得不慢慢往路上走去。车主是个好人，不想看着悲剧发生，但是在外多年的经验也不会允许他带着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离开，所以看着张佳慧往灯火处走去时便驾车离开了。
看着缓缓离开的车主，张佳慧自嘲地笑了，看来电视剧和书里都是骗人了，那会有那么多浪漫的故事发生，看着自己蓬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以及哭肿了的双眼，想来见到她的人都只会避之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