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卡之夜(6-1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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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关大普布利乌斯·阿非利卡努斯(Publius Africanus)[1]的一些奇闻异事,选自编年史。

(1)希腊历史中所记载的有关国王腓力(Philippus)[2]的妻子、亚历山大(Alexander)[3]的母亲奥林匹亚斯(Olympias)的故事[4],也见录于和首位被称为阿非利卡努斯的普布利乌斯·阿非利卡努斯的母亲有关的传说。据盖乌斯·欧比乌斯(Gaius Oppius)[5]和尤利乌斯·希吉努斯(Iulius Hyginus)[6],以及其他记载阿非利卡努斯生平事迹的作家记述,其母长期被视为不能生育,其夫普布利乌斯·西庇阿也不对生儿育女寄予希望。(3)后来,丈夫外出时,她独自躺在自己卧室床上熟睡。人们突然看到一条巨蛇躺在她身旁,当目击者惊恐喊叫时,此蛇悄然而去,不复见其踪影。普布利乌斯·西庇阿亲自向占卜师报告此事,后者在献祭之后回答,他将会得到孩子。蛇现身床上之后没几天,妇人开始出现怀孕的迹象,感受到反应;[7] 而后,在第10个月,她产下了这个普布利乌斯·阿非利卡努斯,此人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在非洲战胜了汉尼拔和迦太基人。[8](5)但是,人们之所以深信他具有神奇超凡的品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功绩而非上述奇迹。

(6)我也乐意提及一件事,前述的同一批作家也曾将此事付诸文字:此西庇阿·阿非利卡努斯惯于在夜将尽、天未亮之时前去卡皮托利山,命人打开朱庇特神殿,[9] 独自在内逗留良久,仿佛在向朱庇特咨询国家大事。让神殿的看护人深感惊奇的是,尽管他总在这个时间独自来到朱庇特神殿,那些一直会对其他人暴跳如雷的狗,[10]却从不对他吠叫或者攻击。

(7)关于西庇阿的这些民间传闻似乎被他的众多卓言逸事所验证。(8)其中有此一例:当时,他正在围攻西班牙的一座城镇[11],此城地势优越、城墙坚固、守备强大而稳固,食物充足,因此几乎无望夺取。一天,他坐在营中开庭审案,从此处可遥望那座城。(9)此时,在他面前受审的士兵中的一位,依惯例问道,他要求他们当于何时何处如约出庭,西庇阿伸手指向被围之城的城堡,(10)说:“后天在那里到庭应审。”(11)然后,事情如此发生:第三天,指定出庭的日子,该城被攻克;同一天,他在城中的城堡里开庭审判。


[1] 即大西庇阿。全名普布利乌斯·科尔内利乌斯·西庇阿·阿非利卡努斯(Publius Cornelius Scipio Africanus,公元前236年—前184/183年),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的罗马将军。年轻时曾于公元前206年为罗马夺取西班牙,将迦太基人赶出西班牙,并为他父亲的去世报了仇。公元前205年任执政官,受命进攻非洲的迦太基人。公元前202年,他在扎马战役中打败汉尼拔,结束了第二次布匿战争。但是他的政敌在加图的领导下指责西庇阿及其兄卢修斯在与马其顿的交战中给予马其顿过于仁慈的条件,并且没能得到这些条件所应该带来的金钱。尽管该罪行并无证据,但西庇阿仍然引退,最后死于流放途中。

[2] 腓力(Philippus II,公元前382年—前336年),即腓力二世。马其顿的第18位国王,亚历山大大帝之父,篡其侄子之位为王。他积极发展军队,对邻国造成威胁,在东部边界上的活动激怒了希腊人,从而组成了反腓力同盟。德摩斯梯尼通过抨击腓力的演说《反腓力辞(Philippic)》,使雅典人与腓力为敌。腓力在喀罗尼亚战役中击败了雅典人和底比斯(Thebes)人,成为整个希腊的领导者,后来被一名马其顿贵族刺杀。

[3] 亚历山大,即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公元前356年—前323年),古代最伟大的军事领袖。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之子。前336年继位,在担任马其顿国王的短短13年中,东征西讨,先是确立了在全希腊的统治地位,后又灭亡了波斯帝国。在横跨欧、亚的辽阔土地上,建立起了一个西起希腊、马其顿,东到印度河流域,南临尼罗河第一瀑布,北至药杀水的以巴比伦为首都的庞大帝国。

[4] 传说奥林匹亚斯一日睡觉时,腓力发现有一条蛇盘在她的身旁,从此不愿与其同房。为此事奉命前往德尔斐请示神谕的人得到的回复是,巨蛇是神明的化身,必须对其非常尊敬。(《希腊罗马名人传·亚历山大》)

[5] 盖乌斯·欧比乌斯(Gaius Oppius)是尤利乌斯·凯撒的密友。在后者不在罗马期间打理他的私人事务。写过《大阿弗瑞卡努斯生平(De vita prioris Africani)》。

[6] 盖乌斯·尤利乌斯·希吉努斯(Gaius Julius Hyginus,约公元前64年—公元17年),拉丁文作者兼学者,据传奥古斯都曾任命他为帕拉丁图书馆馆长。曾是奴隶或者战俘,从西班牙或者亚里山大来到罗马,后来奥古斯都给予他自由。他是学者波利希斯托的弟子,也是奥维德的朋友。写有许多著作,但无一留存。

[7] 类似的情况也见诸奥古斯都,传说他母亲去阿波罗太阳神庙拜祭时,在轿子上睡着,梦见一条蛇爬到她身边,进入她身体。9个月后奥古斯都降生(《罗马十二帝王传·奥古斯都》第94节)。

[8] 公元前202年,扎马(Zama)战役。

[9] 卡皮托利(Capitolium)既指卡皮托利山的南峰,也指山上的朱庇特神庙。神庙包括3个神殿,分别是朱庇特,朱诺和密涅瓦神殿。

[10] 神庙夜间由狗看守。

[11] 根据瓦勒里乌斯·马克西姆斯(Valerius Maximus)的《名事名言录(Factorum ac dictorum memorabilium)》 第3卷第7章第1节,这座城是巴迪亚(Ba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