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带着父亲从医院回来，已经是中午了，虽然有预约，但每个检查都还是要排队，尽管李建国始终倔强的要自己走，但李斌还是全程的搀扶着。到了家，李斌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母亲一直在照顾父亲，他带着一丝甚至是敬畏的眼神望向了母亲。
黄曼薇的眼睛有点红肿，好像是刚刚哭过了，看来是张冬娜已经和她谈过了。她没有追问李斌关于检查的事情，而是直接扶着李建国回到自己的房间，透过半敞开的门，李斌看到黄曼薇把李建国一直搀扶到床上躺好，自己则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上，也不知道在和老伴儿低声说着什么。李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心里正在思量着要不要再去单位，已经连续请假两天了，还是去看看吧。
“妈，我得回公司了，您和我爸自己吃饭吧。”
到单位，刚刚把皮包放到桌子上，李斌就接到了一个客户的电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最近资金挪作他用了，之前承诺要买的一款产品，等过段时间再说，挂了电话，李斌本来不好的心情更加灰暗了，坐在那里，李斌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这个月估计是一个单子也没有了，本来以为这个客户签下来，起码能糊弄过去。李斌又翻了翻手机，试图在里面再找到一点希望。
“斌哥，能过来一下吗？”身后想起了胖子的声音，李斌皱了一下眉头，起身走了过去。
“医院的事情弄完了？老爷子怎么样？”
“还行，明天拿结果。”李斌并不想接受胖子这种虚情假意的问候，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就没有多讲其他的话。
“那咱俩就说说工作的事，你看这个月也快差不多了，你那边的单子怎么样了。咱们组开了两次会了，你都请假不在，我这也得统计一下，往上报呀。”
这里不像林总的办公室，胖子的办公桌实际上就是在其他销售人员的座位后面，虽然有些距离，但他们俩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其他人都是能听到的。李斌虽然也知道胖子早晚都会找自己说这个事情，但也没想到会在外面，而不是在会议室，看样子胖子是故意这么做的。
“这个月目前还没有，本来说好了一个，可刚刚来了电话，这个月签不了了。”李斌显然压低了声音。
“那不行呀，你看这个月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林总前两天还问来着，我还帮你扛着呢。可这家里有事归家里有事，也不能工作上什么都不做呀，那还如直接请个长假呢。”胖子的声音反而更高了。
李斌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后面其他同事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甚至后背上有一股灼热的感觉，面对胖子的咄咄逼人，他开始变得烦躁了，“那你说怎么办呀？这客户变主意了，我也没有办法。”李斌显然不想把家里的事情扯进来，所以还算理智的只是强调了一下工作。
“斌哥，你和我急没用。”胖子不紧不慢的说，“我这压力也大，林总天天逼着我，我可不得天天盯着你们嘛。再说了，您是老人儿了，咱们这您岁数也最大，您的业务能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您这一个月就指着这一个客户，一张单子，好像确实不太行吧。”
“我不是说只看这一个客户，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客户本来要签，可突然不签了。”
“那咱们不说这个客户了，你就告诉我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客户吗？”
“目前还有两个。”李斌被胖子问住了，有点底气不足，“我再看看吧。”
“有就行，我这也是为你着急。”胖子脸上又恢复到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那这样吧，斌哥，一周的时间您看够了吧。您把合同签下来，我这也好向林总交代。”
李斌知道胖子始终在拿林总说事，或者是拿林总在压他，但也没有办法，只是悻悻的点了点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了回去，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好多同事都在用眼角往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他的目光扫过来，又都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回到自己的座位，李斌看着电脑一直在发呆，刚刚说的两个客户，实际上是顺嘴瞎说的，也是想早点结束那段特别让自己尴尬的谈话。但现在李斌却也着实的在为客户的事情发愁，胖子的表现很明显，并不单单是在追问业绩的事情，更像是想直接把他挤走，李斌现在有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正在李斌有点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儿子学校的，还没有接，李斌心里就充满了不耐烦，“喂。”
“是李子轩的父亲吗？李子轩在学校发烧了，刚刚去医务室试过表，37度6，您来学校接一下吧。”
听说是儿子病了，李斌马上说了两句客套话，放下电话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正好抬头看见胖子也正在望向他，“领导，小孩学校打电话说孩子发烧了，我先去一趟。”
“哦，好。这电话要是早点来，斌哥你今天还不如不来呢，这来回折腾的。”
李斌无瑕理会胖子话中的嘲讽，三步并两步的走出了公司。
到了学校门口，儿子正在传达室里面等着他，李斌签了字，把儿子领了出来，顺手摸了摸额头，有点烫。上了车，李斌顺手给儿子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多喝点水，还难受不？”
“嗯。”李子轩无精打采的接过了矿泉水，“有点冷。”
“没事，回家吃点药，睡会觉就好了。”
张冬娜今天也提前回来了，李斌去学校的路上已经把儿子发烧的事情短信告诉给了她，她赶紧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往家赶，因为公司离家比较远，等她到家的时候，孩子已经吃过药睡着了。
“还烧吗？”张冬娜先去那屋看了看公公，然后就回到李子轩的房间，边摸了摸儿子的头，边和在旁边的李斌说。
“回家又试了一次表，不到38°，刚刚给他吃了点美林（一种退烧药），等晚上再看看吧，明天还是不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家里也没有什么药了。”
和李斌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张冬娜小声的问道，“你今天带你爸去检查，怎么样？”
“明天才能出结果呢。对了，明天要是儿子还发烧，你上午带儿子去医院看看吧。我拿完结果，还得赶回公司去，今天那个胖子就找我茬呢。”
“行。”张冬娜之前也听过李斌唠叨过胖子的事情，“那就是小人得志。”
“不说了，想着都烦心。”李斌不太想在老婆面前说工作上的事情了。“对了，你今天和妈说了吧。妈怎么个反应，我这忙忙叨叨的，也没有问妈。”
“上午说了，老太太一听就哭了。嗨，现在也就等着这次化验结果呗。”张冬娜也叹着气说，“我上午走的时候，还特别让妈量了量血压，倒是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