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后果
先是伯母拉扯着陆雅走进来,陆雅瞪了宛南一眼,脸上带着挑衅的笑,趁母亲不注意,对着宛南无声说了一句:“你死定了。”
宛南和勋南姐弟俩一个坐在凳子上,一个坐在小杌子上,均面瘫着脸看着陆雅。
陆雅被这姐弟俩暗幽幽的目光看的有点发毛,气势立马就下去了。
伯母把陆雅推到房间里,把门关上,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没好气的说:“你说你这孩子到底随了谁?怎么就这么蠢,要是能有那野丫头一半的机灵,我也能少操点心!”
等喘匀了气,她不满的又来一句:“肯定随了你父亲!”
陆雅不满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冲天翻了个白眼气道:“娘!你能不能别老说我蠢,说多了会成真的你不知道啊。”
这些东西就怕说!陆雅对母亲非常不满。
刘氏走到女儿跟前,伸手捏了把女儿的脸,压低声音教育她:“说你蠢还不乐意?陆宛南在我们家讨吃了五六年,你以为你娘我乐意?还不是为了她们家那亩水地?再说了,她们过来这儿,也是族长授意的,你要想赶她走,有很多种办法,咱们自己家里悄悄的就行,你还那么大声的喊出去,还让族长给听见了,你说,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哥还娶不娶媳妇了?你自己说,你蠢不蠢?”
刘氏边说边伸手戳陆雅的额头,今日先是枇杷园遭水患,然后又是陆宛南卖地,最后女儿又在族长跟前胡乱喊话。
这一连串下来,可把刘氏气的不轻。
陆雅不服气的拨开母亲的手,皱着眉说:“母亲,你那么在意名声做什么?名声再好又有什么用?你看财主老爷家里,名声比村子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更坏,可他的田地财富,也比村子里所有人的加起来都要多,我也没见他们有多注意名声,这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怎么做能让自己爽快就怎么做,这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啊,自己爽快了,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刘氏一听这话,气的倒仰,伸手捂着胸口顺气,指着陆雅说:“你这又是哪儿听来的歪理?你日日跟着你哥去学堂读书,你们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
陆雅不以为然的说:“我又不是傻子,这也用人教么?”
刘氏:“......你是不傻,你是蠢!”
刘氏气的,憋了好半天,又憋出一句:“果然是随了你父亲的,一句话就能噎死人。”
还好儿子随她,不然这日子可得怎么过!
陆雅撇撇嘴,走到窗前,张头往外眺望,从她所在处,正好可以看到秋夕山,以及秋夕山脚下的那一排乌瓦房。
陆雅手撑着下巴,目光悠然,嘴角微翘,一时倒忘记了与母亲斗嘴,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远处的那排房屋上,连自己母亲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
刘氏走出来的时候,她的丈夫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坐在主位,看着坐在下首的宛南姐弟俩。
宛南姐弟俩则安分的坐着,微垂着头和眼睑,气氛胶着,谁也没出声。
勋南紧紧的依偎着姐姐,眼睛警惕的盯着堂伯父,心想如果伯父敢欺负姐姐的话,他势必要跟他决斗一番。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输什么都不能输了胆气!
伯母沉默着坐在丈夫旁边,率先打破沉默,对丈夫说:“你板着个脸做什么?没得吓坏了孩子。”
伯父冷笑一声,指着宛南,说:“吓坏?她?哼,不敢当,人家可是连夜叉都不怕的,胆子比天大。”
伯母拍拍伯父的手,安抚了他一下,随后笑着对宛南说:“丫头别放在心上,你伯父就是这么一个暴躁脾气。”
宛南乖巧的点头:“伯父确实暴躁,喝杯茶冷静一下吧。”
伯母:“......”
还好自己女儿不像这个野丫头,不然自己肯定得少活十年!
伯父大怒,拿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屋内顿时一静,勋南猝不及防,被吓的浑身一抖,放在姐姐手臂上的手颤个不听。
宛南立即把弟弟拉起来,对他说:“去,门外芭蕉树下坐着等我,乖。”
勋南摇头,虽然双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双眼也红红的眼泪欲坠不坠,但是仍倔强的抓住姐姐的衣袖,眼神坚定的说:“我不。”
宛南还要再说,伯父却冷冷开口了:“宛南这是长大了,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宛南沉默了一瞬,没吭声。
伯父盯着宛南,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你以为你将那一亩水地拿去讨好大少爷,就可以得到他的照拂了?你也不想想,那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个连自己母亲都敢杀的人,小小年纪,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这样的人,你也不怕哪天就被他打死?”
宛南立马开口:“瑜哥不是这样的人。”
瑜哥?
伯父伯母对视一眼,眼里都是震惊。
天色不早,弟弟又被吓的不轻,宛南不欲与伯父伯母多说,只想速战速决。
于是她直接开口说:“一亩地,换回了二十担大米,米已经入账谷仓了,地契也已经交到了大少爷手里,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伯父伯母不用再说。”
伯母又怒又惊的说:“怎么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若是找族长出面,也不是不行,毕竟小孩子的交易不能作数。”
宛南冷漠脸:“哦,既如此,那伯母便去找族长与大少爷洽谈吧,我一个小孩子,就不参与了。”
伯母:“......”
伯父气的拿拳头锤桌子。
“天字号的水地,说贱卖就贱卖。”伯父胸闷的不行,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一个男丁,周岁之后只能分到二分地,天字号的水地更是从来没分过,这一亩水地,可是我爷爷那一辈积攒下的家业,谁曾想,竟然败在你这个黄毛丫头手里。”伯父痛心疾首。
宛南听到这些话,内心毫无波动。
伯父家又不是没有水地,当年曾爷爷传下来的家业众多,几个儿子平分,每家都分到了一亩天字号水地。
如今自己的地自己做主,伯父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