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奸不商
早上，旭日初升，晨露未消。
达维安已经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大厅内部结构很简单，从正门进入议事厅，大厅里就一张方桌和靠背椅，桌上摆着几张卷轴、墨水瓶、鹅毛笔和一摞泛黄的纸张——这是办公的地方，再往里是大厅唯一的一间卧室，里面就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衣柜里面两套换洗的衣服，外套、衬衣、裤子，和他昨天穿的那身一模一样，就是少了一件锁子甲，达维安还是昨天晚上脱衣服睡觉才发现外套和衬衣中间还夹着一件锁甲。
大厅右边是厨房和钟楼，左边是没有书的藏书室，暂时是充当吉安娜的房间。
本来达维安是要把卧室让给吉安娜的，但是她死活不要，让两个人将就挤一挤她也不答应，达维安脸皮薄，不好意思强求，也懒得和她废话，就随她去了。
达维安洗漱完毕，换身干净的衣服，简单的整理一下仪表，就坐在自己的专属办公桌前开始干正事了，系统给的新手福利已经兑换了，耗费三十点能量，得到两匹高大的战马和三袋沉甸甸的种子。
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这个道理他清楚得很，罗马一天建不起来，六国统一也非一世之功，都是一个长久的过程，而且足够生产力才能支撑长久的战争。
“为什么要战争？”热爱和平大魔法师完全不知道自家大人在想什么，她并不喜欢战争，因为那会让无数人丧命，会让无数家庭失去父亲、丈夫、孩子……
达维安也问过副官，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具体什么样子呢！先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压迫剥削，如果有，那我就去打碎镣铐与枷锁！如果没有的话，就给世界搞一场大变革吧，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到时候谁反对就打爆谁的苟头。”这是达维安给吉安娜答案，一个有点像那么回事却又荒诞不经的答案……
“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征服她的，这是你的宿命，不接受的话你的存在就会被抹去（你不接受我后面就没得写了！）。”这是副官给达维安的答案，一个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答案……
“先别管其他的了，我们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连饭都吃不饱的话一切都是扯蛋的！”敷衍的答案之后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吃什么？
之前从强盗和哥布林部落那里缴获了一些食物，黑面包、小麦、肉干，省着点可以供他们十七号人吃个三四天。
系统那里兑换的种子都是普通种子，种下去至少要好几个月才有收成，虽然种子本身也是粮食，但三袋加起来才多重？不到一百斤，。
没有食物，连手里捏着八十点能量都不敢用。
“先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分配一下任务。”
这会儿农民们已经吃过早餐开始干活了，哥布林部落里还有很多垃圾，必须清理掉。步兵们除了两个去护卫农民的以外，都还在休息。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汇聚到了大厅里面，十七个人还是让议事厅有些拥挤了。
“现在手里没有多少食物了，之前从敌人手里捞了点钱，我一个人去城镇里先买点回来，农民们赶紧开垦一块土地出来，把种子先种下去。”之前从那些强盗身上摸出了四十多的铜币和十几个银币，又在哥布林部落里捞到二十多银币和两个金币。
有意思的是，哥布林的钱币都放在一块的，就在大屋里，一个举着着木盆的哥布林小石雕，所有钱都在木盆里面，好像是拿来供奉的，达维安把哥布林的这种行为叫做“拜金主义”。
“大人，开垦土地话最好在河边，兵营附近。那里空地多、光照足、还靠近水源……但是我们只有5个人，能完成的事太少了，如果再……”一个农民小心翼翼提出建议。
“我先给你们加十六个人！开荒慢慢来，只要在换季之前把种子都种下去就行了。”
达维安要求也不高当然明白农民们的难题，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立马召唤几百个农民出来，把这片林子都砍了种地！可是手里没有能量，兑换两匹马和三袋种子之后只有八十点能量了，现在也全部用来召唤农民了。
“我先带着我们缴获的钱去附近的那个城镇买点粮食，先休息一两天，然后我会组织一只队伍去讨伐附近的哥布林部落，为我们召唤更多的同伴。”
现在手里不仅有十个步兵，大厅里还有二十套民兵的准备，可以让二十个农民武装成二十个民兵参与战斗，这股力量可是非常可观的，哥布林的战斗力实在是差得不行，达维安和吉安娜两人带着十个步兵加二十个民兵完全可再拿下一个这种规模的哥布林部落。
“另外，林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吉安娜你带几个步兵跟着农民去河边，好好保护他们。”达维安再次补充道，很多动物都依赖那条河，昨天在河边就遇到了十几个哥布林，鬼知道还会遇见什么玩意，还是小心为妙。
“明白！我的魔法会保护他们。”
“嗯！”满意点点头，又看向那几个农民问到：“你们觉得一会儿留多少农民在这里比较合适？”
“五个就可以了，大人。”农民老实的回答道。
大厅附近已经被打理得差不多了，哥布林的尸体都被烧了，一些污秽的坑洞也填上了，只有一些没被烧掉的屋子等着拆了，最大那间昨晚就被打理干净用来当宿舍，达维安也不准备拆，其余的事让五个人做足够了。
“那我先离开，你们等人齐了就行动。”下达最后命令，达维安就骑着一匹战马离开了。
达维安其实不会骑马，能自己爬上马背已经很不错，现在他也这是坐在马鞍上拉着缰绳装装样子而已，真正御马的是他的副官。
副官牛啤，只要是系统的单位，就连马和建筑都逃不掉。
骑马走到河边达维安就不得不停下了——他过不了河。
人的话还可以直接走独木桥，马可走不了，让马直接从河里跑过来，太对不起人家了吧。
通过副官给基地的所有农民们下达命令，让他们带着工具过来，在河边又砍了一棵足够高的树，和原有的独木桥并列，又在上面铺上木板，又铺上一些干草，木板和干草都是哥布林部落里没烧完的……
桥变得宽了一些，也变得平坦，马也能直接走上去，这个过程又花掉不少时间。
兵营离桥的位置也就十来米，农民把独木桥扩建完毕之后就直接到兵营继续进行开垦的工作。
通过副官反映的信息，达维安目前已有的三个建筑的位置是一个三角分布，从祭坛往东走一段就可以到大路上，沿着道路往南走就能抵达灰岩镇。
副官也根据方位指示和三个建筑的位置分布规划好了路线，中午就来到了大路边上。
走出林子之前，达维安还反复练习上马下马，确定不会出岔子之后才放心的策马向灰岩镇赶去，
出了薄暮森林在走个几百米就能到灰岩镇，这会儿已经是正午，一些房屋的烟囱还冒着黑烟，耕地里一些人还在辛勤的劳作。
清脆的马蹄声吸引了耕农们注意力，他抬起头来打量着那匹高大强壮战马和马背上的骑手——一个衣着体面容貌秀气的年轻人。
他的衣服上也没有任何纹章或者家徽，就算有他们也不会认识，只有贵族和大商人才有条件接触纹章学，认识各地领主的徽章。
不过不认识没关系啊，见到带着纹章的人躬身行礼就可以了。
当然，没带的就不用管。
“是不是骑在马上太显眼了？”被一群人盯着看的达维安有些受不了了，那感觉真的不自在，眼看已经到人镇子上了，也没有骑马的必要，于是达维安就从马上下来了，牵着马向镇子中心走去。
达维安在路上随便拉了个人，打听一下了那里能买到大量粮食，得到两个选择，商行和领主那里。
权衡一下之后，达维安就得还是找有契约精神的商人靠谱一点，虽然商人会尽可能的占便宜，但是有法律约束也不会做得太出格。
达维安觉得这镇子的领主肯定是个征重税、滥用初夜权、骄奢淫逸的混球，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在这里就是王法！
去跟那种家伙买粮食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啊！
商行很好找，一栋两层高的木质建筑，就和领主的塔楼挨着……达维安心里咯噔一下：这商行怕是领主家的吧！
达维安慌了，自个儿今天可能要白给了。
“没关系的，贵族老爷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谦逊有礼的，不会吃人的……”为了不让家里人的饿着，不断用自己都不相信话来安慰自己。
“进去买了粮食就走，很简单的了。”壮着胆走向商行门口，把马栓在一根柱子上之后，达维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商行里里面就一个柜台，一个大胡子中年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守着，那男人看见达维安进来，立刻贴着笑脸迎上来：“小少爷来这想要买什么呢？”
为什么就不能安排两个小姐姐坐前台呢，虽然对前台公关不满，但是生意还得做啊，何况人家这么懂礼貌，不能不厚道啊。
“我不是什么少爷，就一个跑腿的，来买点干粮，一大群人等着吃呢！”富有磁性的少年嗓音，配上文质彬彬脸和毫不虚伪友善的微笑，完美。
“黑面包怎么样？”大胡子向达维安推荐一种比较合适的。
“价格呢？”这是最重要的，达维安只有三十个银币和两个金币，这差不多是他所有的财产了。可他不知道金币和银币的汇率，甚至连这个世界是不是用十进制都不知道，可是又怕被坑不敢直接问。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让小男孩去取货来给达维安先看一下。
男孩很快把面包取来了，那黑面包倒是看得清楚，被男孩两只手包着，四四方方的一大块。
大胡子从小孩那里把大砖头接过来放到桌子上，对着笑呵呵的说道：“就这样的，一圣银一个。”面前这个顾客可是很重要的，今天至少能卖二十个。
这个商行的确是领主名下的，就是领主的粮仓。镇子上所有面包房烤的面包都必须送到这里来，镇上的酒馆、旅店、庄园还有路过的商队想买面包都只能来这买，再做一些其他买卖，每年能给领主提供好几十金币的收入呢。
用手把面包拿起来试了试重量，估计有五六斤，又伸出两根手指在面包表面敲了两下，声音非常清脆，这面包估计比哥布林的棍子还硬，跟自己那个大包里软软的，带着牛奶香的白面包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种“砖”都能卖一个圣银，那些白面包要是拿来卖至少要贵几十倍，可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亏大了……
知道自己吃掉一笔巨款，错失一个大商机，达维安郁闷全都写脸上了。
“好听吧？好听就是好货！这是镇上的面包房烤的，绝对没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质量有保证的。”看出达维安表情有点不高兴了，大胡子还以为他不满意呢，赶紧说几句好话。
达维安的心在滴血啊！钱啊！
难受归难受，粮食还得买啊，把一只手伸进钱袋里，扭扭捏捏的摸出一枚干干净净的银币，将刻着高帽子主教的那面朝上摆在在面包旁边，问道：“一换一对吧？”
“没错！”这小少爷是不认识钱还是耳朵不好啊？干嘛还要再问一遍呢？
达维安是真的不认识钱，真怕这不是圣银，到时候就尴尬了，于是动点脑筋试探一下。
确认无误之后，又掏出一枚金币，入乡随俗，应该叫圣金才对，圣金上面的图案和圣银是一样的，像之前一样把圣金放在桌子上，不过这次是将刻着十字天平的一面朝上。
大胡子一看见这金灿灿的玩意就兴奋了，金币都能摸出来，那钱袋子也挺鼓的，这是个有钱的主啊！他可能还要买些其他东西，说不定可以……
一个金币就不淡定了，看来金币和圣银的兑率不小啊！
“你们这里应该有盐吧？”大胡子刚高兴没几秒，达维安就给他泼了一大盆冷水。
盐倒是有，可那是管制品，他一个看门的可没资格卖，得让总管来处理，没办法，又让那个小男孩跑腿，到楼上把商行的总管叫了下来。
不一会儿总管就跟着那个小男孩从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了。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色长衫，长着一张白净的脸，梳着个中分，留着八字胡，尖下巴。
“客人你好，我是商行的总管萨克。”总管一脸标准的假笑，装模作样的打着招呼。
达维安也懒得计较，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总管你好，我叫达维安，一个跑腿的。”
“听说客人你想要买盐，不知道要多少？”总管非常敬业的堆着假笑，询问着客人的需要。
“我能用的钱不多，要买的盐也不多，要看你们的价格怎么样了。”之前看大胡子反应就知道金币价值不小，如果可以的话，他今天打算只用掉那一个金币，其他钱都先留着。
“桌上的那个金币可以买一罐盐，不过你应该要不了这么多吧？”
金币？不是应该叫圣金吗？算了不重要了，就叫银币和金币，方便！
“当然，四分之一罐就够了，明白吗？四分之一？还要装面包的袋子，要大袋子，你们看那个金币用掉了多少？”达维安不知道一个金币到底能换多少银币，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只能跟总管打马虎眼探探口风。
达维安的口气让总管非常不爽，这小子是觉得他不会算账吗？这不可能。总管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自己为领主效力，但是好歹是个商人，算账是基本功。这小子分明是自己不会算在这装样子呢。刚才还问他明不明白那个四分之一，分明是他自己不知道啊！臭小子，屁都不懂还在劳资面前装模作样的！
行，你自己脑子笨就别怪我讹你。
“装面包和盐的袋子用那个硬币就绰绰有余了，金币的四分之一买盐，剩下的四分之三嘛……”总管话说到故意停顿一下，他给了达维安一个挑衅眼神，好像在说：咋样？爷会算账，生气了吗？哦吼吼吼……
“呃，一个金币的四分之三买一银一个的黑面包的话应该是……”又把声音拖长，达维安急得啊，两只眼睛死死的总管，总管当然也注意到他奇怪眼神，他认为那是嫉妒的表情。
哦……我一直想想看你这幅表情，这幅嫉妒我的表情……
“五十个！”
“什么玩意儿？”
达维安突然一声大吼，吼完他和管事两个人都懵了。
哦吼……完蛋！这货居然懂算术！
哦吼……完蛋！我文盲的事情暴露了。
“啊！不好意思，说错了，应该是七十五个，一半的一半嘛！”管事好歹活了三十多年，脸皮也足够厚，立刻改口补救。
达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