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烧饼店的老板娘回来了，毕江山终于有机会休息，能让他歇下来了。

他走出摊位，这个时候人们大多都买完东西回家了，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中简单的穿过，他坐到另一边的石台阶上，发着呆。

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拿余光撇着卖水果的郭姐。

郭姐还是和颜悦色的和邻居聊着家常，顺便卖出水果。

不远处突如其来的翻打声中断了发呆状态的毕江山。

随即映入眼的是一个小摊老板，他狼狈的被推到在地。

再一看，那里围了一群穿着西装的人，他们与这里的烟土气息格格不入。

又是这种反差感，毕江山想到了吕北北，那个被家里精装打扮的女孩，和他们其他的“土”孩子不能放在一起论。

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们，有一人打头，他站在被放倒的摊贩老板身边。

那人脚立起来，磕了磕鞋子，一腿抬起，之后狠狠的落下，落在倒地的老板身上。

地上的人闷哼一声，然后捂住脑袋，身体抽搐，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似乎是在哭。

地上的老板的身影被尘土飞扬掩盖。

同样的，距离太远，毕江山也看不清切那动手打人的男人的神情。

毕江山他只感觉腿在发抖，呼吸加快。

毕江山快速起身，准备走过去。

他还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不管是摊贩还是仅有的几个客人，都没有说话或者行动。他们目瞪口呆，他们呆若木鸡的站在各自的位置，像是被一场暴雪袭击，被冻住了。

最有意思的是一对小情侣，在亲热，结果被不速之客打断，男方和女方均保持着向对方那里倾斜的体位角度，面面相觑。

所以他突然的动作很引人注意。

可是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努力克制自己打抖的身体，克服着自己的犹豫，试着去克服自己的恐惧。

他径直向前走去，哪怕大脑已经失去了平衡。

“嗯？”

那些人们其中一个人似乎发现了毕江山，低哼了一声，慢慢扭过身子来面对走过来的毕江山。

毕江山被水浇了似的，那男人的眼神让人害怕。这时他的步子似乎只是被惯性带动的。

“呼”的一下，烧饼摊老板一把拉住毕江山，另一只手打在毕江山的脑背上，“啪”的一声，又说道：“傻了？面粉店在那边！让你买个面粉都能走错地方，哎呀，蠢死了！”手指指了指另一边，一脸嫌弃。

那些人看了一眼这边，在听见烧饼摊老板说的话之后，又把注意力转到了现在在做的事上，打人。

毕江山懵了，被老板强拉硬拽到自己家的店铺，过程中老板不停的使眼色打手势，叫毕江山冷静什么的。

“你小子傻了，那些人你也招惹得起？”老板压低声音说道。

“……”

老板见毕江山不再动作，撒开了他，又说道：“你知道他们是干嘛的吗，是收钱的，不给你就得躺下！”

那人打完人，领头的那人，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提了提领子，嘴巴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嘴巴闭上，鼻子出气。

那男的走向隔壁的一家摊贩，那老板弯腰笑着，说：“赵哥，哈哈，来，给。”

伸出手，递给了那赵哥一沓钱。

毕江山旁边的老板说，那赵哥的爸爸是这片摊位的租主，类似于房东，每月得给他爸爸交摊位费，还得时不时的给这屁孩子好处费。

到了买水果的郭姐那里，郭姐从钱箱里递出了一沓钱，其中就有刚收的橘子钱。

郭姐手慢慢的把钱放到赵哥伸出的手里，脸上似笑非笑，嘴角上扬，但眼神呆滞，牙齿咬着左下嘴唇，没了往日的神采。

赵哥收完了好处，带着那几个同样穿着西装的人走了，等到走远了，再听不到那些人的笑闹声后，人们慢慢恢复过来，该如何就如何了，有个别人骂骂咧咧的。

那个被扔到地上的老板，自己爬起来，坐到路边，这时才有几个人靠过去，跟他说着什么。

毕江山看着郭姐，郭姐坐在那里，身边的孩子拽着她的袖子，嘴巴一开一张的，说着什么。

郭姐面无表情，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给了穿着校服的孩子。

孩子走后，郭姐还是很久没有动弹，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毕江山很惊讶的发现郭姐居然和自己一样喜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