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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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承起门。

一队巡逻士兵听到了脚步声,喝道:“什么人在那儿?”

淳画儿提着食盒站在暗处踌躇不前,士兵过来了看到是她,没好气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儿想做什么?”

淳画儿偷偷巡视了下,没有聂争的身影,道:“我找聂将军。”

士兵一愣,道:“何事?”

淳画儿把食盒提起来给他看,道:“把这个还给他。”

士兵回头望了望城楼上方,想了想道:“给我吧,夜深了,不可乱走瞎逛。”

淳画儿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食盒给他了,在一众士兵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城楼上,士兵将那食盒提到聂争面前,道:“将军,有位医官给您的。”

聂争一看那食盒,眼睛都亮了一番,接了食盒道:“她人呢?”

士兵道:“让她回去了,夜深宵禁,不可出行。”

聂争本想说话,听他之言,便又吞下去了,将食盒随意放下,自己追去了。

聂争追上她的时候,淳画儿行至应初门外。

“淳医人。”聂争轻轻唤她。

淳画儿顿住脚步,未曾回头。

聂争走得急,落脚却是无声。

淳画儿看他拦在自己面前,行礼道:“聂将军。”

聂争突然不知道他追来是要说什么了,两人就这么站了许久,聂争道:“那栗子……你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淳画儿手里捏着那枚竹简,不说话,只看着他。

聂争不好意思的再问,便静静等着她开口。

淳画儿将手中竹简举着,道:“这个,也一并还给将军。”

聂争脸色一下就冷了,道:“你学会这两个色怎么写了吗?就要还给我。”

淳画儿道:“不会写也没关系。”

聂争拿了那枚竹简,握在手里,用了十分力气将那竹简折中折断。

聂争冷冷道:“你还没告诉我,栗子你吃完了吗?”

淳画儿怔怔的,道:“没吃。”

聂争:“为什么?”

淳画儿:“我不知道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聂争:“你想要什么意思?”

淳画儿:“你知道的,不是吗?”

聂争:“好个淳医人,你……?”

聂争说这句话时声音拔高了,惊醒了靠在应初门边瞌睡的宫奴,那宫奴摔倒在地,爬起来才看到聂争与淳画儿二人。

宫奴悻悻道:“聂将军,淳医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聂争正在气头上,道:“你还是继续装睡比较好。”

宫奴吓得赶紧转身,战战兢兢的立在自己应该站的地方。

淳画儿道:“将军何苦来,本是我们犯了规矩,不关他的事。”

聂争不理她,拉了淳画儿的手往医官巷更里面走。

淳画儿挣脱不开手,道:“将军以身作则,你的属下该怎么看你,不会有样学样吗?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聂争把她拉到一道墙壁上,捂住了她的嘴,道:“我自会去请罪,无需担心,今夜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们就这样等着一起被罚好了。”

淳画儿惊恐万状,闭着眼睛狠狠点了点头,聂争才慢慢把手拿开,经过刚才一通拉扯,他的护腕松了,露出了一截手腕,淳画儿低头张口便咬了下去。

聂争感受到痛意,自然而然想收手,奈何淳画儿咬得死死的,他便不动了,任她咬着。

当嘴里尝到了甜腥时,淳画儿才醒神,松了口,抬眼看聂争,聂争苦笑着,还伸出右手为她拭去嘴角的血渍。

聂争看了看那血淋淋的牙印道:“这下好了,我有证据了。”

淳画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非要和他过不去。

看着那伤口,到头来还不是要自己给他包扎吗?

淳画儿道:“将军放我走吧。”

聂将军立马用右手抓住她衣袖,道:“不放。”

淳画儿道:“算我求你。”

聂争听到这话愣了,道:“是你自己说的,愿意和我绑一起。”

淳画儿冷笑着,道:“我这人时常言行无礼,敷衍冒犯,作不得数的。”

聂争道:“那也不放,你说话不做数,我言出必行。”

淳画儿再道:“将军可有想过,你戎马一生,真的要我和你绑一起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吗?万一你上了战场,那我怎么办?”

聂争闻言果然松懈了,淳画儿反而不急着逃跑,道:“我是医官,可以随军打仗,治病救人,但是我不想看到有一天,我救不了我最爱的人,你明白吗?就像阿凉,她不是我什么人,可是我还是很讨厌我自己救不了她,我害怕。”

她说着便哭了,捂着脸顺着墙蹲下来。

聂争也跟着蹲下来,道:“好,我走。”

聂争果然站起来走了。

淳画儿蹲着蹲着,越发不敢想下去,便起来追上去了,从背后抱住他。

她道:“栗子……栗子我会吃的。”

聂争整个人都僵住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你……现在说的话算数吗?”

淳画儿把脸埋在他背后,呜呜咽咽道:“算数。”

过了一会儿,淳画儿抱够了便松开,道:“你往前走,不要回头,看到你我怕我忍不住又想哭。”

聂争把手握得更紧了道:“好。”

他亲手折了的竹简还在受了伤的那只手里抓着。两断竹子,一段写着聂字,一段写着争字。

他边走边想,心道:“下次可以直接告诉她,我不会出征的。”

第二天,聂争便亲自向卫王请罪,被罚了三十军棍。

期间愣是一点没吭声,打完了他看起来还挺高兴。

淳画儿知道了便是坐立不安,想着能不能去看他,馆正见她魂不守舍的,故意将半筐薏仁与红豆混在一起,让她坐着挑捡出来。

淳画儿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马上领了差事挑起来,她再多话怕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聂争反而为她担心,还是好好做事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一粒一粒的分着红豆与薏仁。

女司在院里晒药,见馆正出来了,道:“还是大人有法子。”

馆正笑了,道:“性子不够沉稳,得慢慢磨。”

女司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