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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王同盟”破裂反成敌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唐·曹松《己亥岁·其一》

王罕,自称为汗,又称王汗,原名脱斡邻勒,在突厥语里是对一种凶猛飞禽的称呼。后来脱斡邻勒联合金朝打败塔塔儿部有功,金朝封其为“王”,故史载其名为王罕。克烈部由六个部落组成,都由王罕统领。

随着共同敌人的不断消失,铁木真与王罕之间的关系变得日益复杂起来。此前,他们彼此坦诚相待,互相皆有感激之情。王罕在两次夺取克烈部汗位过程中,均得到了铁木真的帮助。而铁木真家族的复兴,更是多次得到王罕的支持和帮助。而今这些都如东流之水,不复提及。铁木真近来对王罕不能不存有戒心。1198年冬,铁木真与王罕联合征讨北乃蛮部时,在回师途中,与南乃蛮军相遇,因天黑不能行军,两军暂时对阵扎营。是夜,王罕在营地虚燃篝火,实际上弃铁木真而迁移他处。

1202年,铁木真曾向王罕提亲,但遭到王罕父子拒绝。这更加重了铁木真的疑心。原来年事已高的王罕见诸子无能,生怕自己百年之后,政权落入铁木真之手,因而对铁木真逐渐产生了敌意,并开始蓄谋暗害之。就在同年,铁木真曾与王罕在萨里河(今克鲁伦河上游之西)聚会,王罕企图借机杀害铁木真,因事情败露未遂。

札木合势力衰败后,在蒙古草原上形成了铁木真、王罕、太阳汗三足鼎立的局面,这更引起了王罕的不安。而投奔王罕的札木合、阿勒坦、忽察尔等人,又在一旁进行煽动,并表示愿辅助王罕,试图借王罕之手消灭铁木真。王罕之子桑昆也极力鼓动父亲讨伐铁木真,保存江山。于是,在1203年春,王罕父子以答应婚约为名,邀请铁木真前来赴宴,企图乘机将其杀死。而铁木真虽有疑心,但还是信以为真。

铁木真率十骑赴宴时,幸遇一人中途劝阻,于是铁木真中途返回,只派两骑代表他赴宴。王罕发觉事已败露,决定次日清晨举兵先发制人。但其谋又被阿勒坦的弟弟的两个牧马人探知,连夜驰奔告诉了铁木真。铁木真率军仓促上阵,双方战于卯温都尔山附近的哈兰真沙陀。经过一天激战,终因双方力量众寡悬殊,铁木真的队伍溃败,只好向东转移到哈拉哈河附近。

这次战役,虽然使铁木真蒙受重大损失,但与王罕再次较量的决心并未改变。铁木真一方面遣使指责王罕的忘恩负义和言行不一,重申自己没有丝毫侵占克烈部的意思,表示愿意继续与王罕和好,重申“父子之盟”。另一方面则收集溃散的部队,休养生息,准备再战。1203年夏,铁木真将营帐迁往巴勒渚纳湖旁的巴勒吉布拉格,准备与王罕进行较量。当时巴勒渚纳湖湖水混浊,铁木真与追随者共饮巴勒渚纳湖水,仰天盟誓:“使我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湖水。”这一举动,在蒙古族历史上被传为佳话,史称巴勒渚纳同盟。

知识链接 蒙古骑兵的战马

▲蒙古马

蒙古军队对战马的训练极其严格。与欧洲马匹不同,蒙古马不论严冬酷暑都生活在野外,具有极强的忍耐力,必要时可以连行数日而不进粮草,甚至能在相当短时间在最险恶的地形上越过令人难以置信的距离。由于行军时不必带马匹饲料,士兵又自带各人的食物和装备,而且通常只带最少的用量,因此,蒙古军队不需要拖带庞大的后勤供应辎重车队,也不必保留一个后方供应基地。由于大部分蒙古战马都是母马,士兵能喝马奶生活,因此也减轻了军队食物供应的负担。这同时也使蒙古军队的机动性大大增强。

克烈部方面取得了胜利,王罕心软,主张议和。但其内部同时发生了很大变化,原归附者,如答里台、札木合、忽察尔、阿勒坦以及其他头面人物坚决反对议和。约定联合叛离并暗害王罕,自当君主,既不与王罕在一起,也不与铁木真在一起。不料,事情泄露,王罕出兵将他们击败,札木合等人投奔了太阳汗,答里台重新归附了铁木真。至此,王罕阵营内部彻底分裂,势力渐衰。

在哈兰真沙陀之战中,铁木真与弟弟哈撒儿的军队被克烈部冲散,在巴勒渚纳湖附近才再次会和。哈撒儿的物资被克烈部掠走,妻子也被掳去。面对此种形势,铁木真与弟弟哈撒儿商议,用计谋麻痹王罕。铁木真以哈撒儿的名义遣使向王罕伪称:“我兄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我的妻子在大汗之地,即使找到了我的兄长,我也不能安心。如果大汗不计前嫌,念我旧好,我愿意归附,全心全意侍奉于您。”

王罕轻信此事为真,派遣使者面见哈撒儿,约定会盟。是时铁木真派出的两个使臣回来禀告:王罕毫无提防,正在金撒帐里举办宴会,如果日夜兼行,突袭可成。于是铁木真从克鲁伦河上游出发,以主儿扯歹、阿尔孩为先锋,经过日夜行军,在折折运山将王罕团团围住。王罕手下勇将合答黑巴特尔率众顽强抵抗,苦战三天三夜,未能获胜,只得向铁木真投降,但给了王罕和他的儿子桑昆逃跑的机会。

王罕和桑昆逃入乃蛮境内,王罕被乃蛮哨兵拦住送给了守将,他自称克烈部首领,但守将不信,一刀把他杀了。桑昆知道父亲遇害,继而逃奔西夏,以做强盗为生,西夏将他驱逐,他又逃到合失合儿,被当地合剌赤部首领杀死。王罕的弟弟札合敢不投降,将两个女儿献给了铁木真。铁木真将札合敢不的长女纳入后宫,将次女赐给他的四子拖雷为妻,其后来为拖雷生了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四个儿子。克烈部就此灭亡。

大战结束后,铁木真大大奖励了作战中的有功之臣,鼓舞了士气。至此,铁木真控制了蒙古中部,占据了战略要地鄂尔浑河河谷,成为蒙古中部和东部的主人。蒙古草原的天下,铁木真三得其二,最后的敌人就是西部的乃蛮部太阳汗了。克烈部的覆灭震惊了乃蛮部,太阳汗明白,天上只有一个太阳,草原上只能有一个王者。于是蒙古部与乃蛮部的决战不可避免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