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合
高考很快迎来最后一天。
因为最后一门科目过于简单，加上苏亦北有些东西需要带回家，易绵便跟着苏亦北提前回了教室。
高三的教室，尤其是即将解放的高三教室，到处都是混乱的，她弯着腰盯着苏亦北挤挤攘攘的抽屉，嘶一声。
桌子里东西不多，此刻却是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以及各种礼物，看得出来，应该是他的小迷妹们送的。
想到这儿，易绵极其鄙视的嘁一声。
“嘁什么呢？”苏亦北见她磨磨蹭蹭的，催她，“你倒是快点儿，不是说都定好位置吃饭了么？”
是刚刚易绵说的，为了庆祝苏亦北彻底结束这场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在这个出狱的日子里必须好好吃一顿，米其林餐厅预定好，就等着他去消费付钱呢。
“我就是看到你这么多礼物，想说你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开一个离别会，跟你的小迷妹们说再见。”伸手将他满抽屉的礼物一个接一个的掏出，打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巧克力，或是白色的礼物盒，或是明显的鞋盒——
“居然还有人送你鞋盒？”易绵蹙眉，这也太私密了吧，“你的脚码居然都被人知道啦。”
幸灾乐祸，调皮惬意。
苏亦北叹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
高考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结束铃响起，伴随着叮铃铃声，远处也开始传来一阵阵的哄闹声。
“苏亦北，你真的提前交卷好久啊。”易绵想到那些在考场待到考试结束的考生，便由衷佩服起苏亦北，“这一刻我忽然相信，你的智商真的比别人要厉害。”
“你怎么不觉得我可能只是写不下去了提前交卷呢？”他睨她，好笑道，“就这么相信我绝对好好考试了？”
易绵：“年级第一还需要怀疑么？”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担心我考试炸了吗？”
易绵：……
的确是她傻，她还不如担心自己期末考试炸了比较来的实际，担心苏亦北，那就是资源浪费。
“这几天，还是谢谢绵绵帮我做早餐。”苏亦北将收拾好的一筐书放在桌子边，淡笑，“要不是你啊，我的成绩一定还要掉五十分。”
易绵：……
鬼信。
苏亦北还想说些什么，门口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聊天声，紧接着，原本紧闭的教室门被人推开，同学们回来了。
“苏亦北，还在这儿呢？”
“苏亦北，这次考试挺简单，六十分稳了吧？”
苏亦北直起身，三两句回复着，易绵左看右看，觉得没劲，歪歪头示意自己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
易绵点头。
直到苏亦北将所有答案都告诉了同学，讨论了好长一拨以后的打算，都没见易绵回来。
许冕晃着篮球慢悠悠的回教室，见他还在，问：“约不约篮球？”
“不约。”
“噢哟，哥哥你又不约。”许冕将篮球收进自己包里，垂着头，忽的想到什么，吊儿郎当的，“楼梯口有人搞事呢，去不去看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苏亦北调出易绵电话，拨过去，没人接，“你一天天的能别跟老太婆似的么，除了看热闹没别的了？”
许冕：……
恰在这时，孙骐越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你们可算在呢，易绵被人堵了你们不知道啊？”
苏亦北许冕：？？？
还真不知道。
原本易绵只是打算上个厕所，上完厕所后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热热闹闹的人群，看着你来我往的家长一个个的扛着行李搬上车，将自己孩子在这所学校的零零碎碎清空，与高中彻底划开界限。
只是，这种看好戏似的惆怅没过两分钟，就被身后的动静打破。
戴着眼镜的高鼻梁大眼睛男孩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笑眯眯的冲她打招呼：“易绵。”
易绵：……
她已经出名到高三生都认识她了吗？
显然不可能。
易绵歪歪头，对着他眨眨眼，扯扯嘴角，没说话。
“你等我一下。”男孩子声音很好听，语气温和，紧接着，滕腾腾闪进了教室。
莫名其妙的。
易绵扭过头继续欣赏楼下的手忙脚乱。
还没等她把刚刚出校门的那个姑娘的腿长估摸出来呢，身后再次传来清冽的“易绵”。
男孩儿背着吉他，身后跟着三个小姑娘，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小捆的玫瑰花，每一株都鲜艳欲滴，如果仔细看，甚至还能看见一颗颗小小的水珠挂着，要落不落。
“我叫，徐艺文。”徐艺文弯下腰，站在狭小的楼梯口，对着她鞠躬，“我想，我马上会有一个新的身份。”
易绵：……
吉他，阳光，玫瑰花，周围的喧闹，似乎都在说明着，面前这个男孩子的所作所为——
也许只是在卖艺？
易绵后退一步，尴尬的笑：“我没带钱……”
暂时支持不了你的生意了。
拔腿就想跑。
徐艺文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青春洋溢：“你别怕，听我说完。”
本就是在楼梯口，来来往往的人一波又一波，不少人选择驻足看这一段高三毕业的爱情，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哇哦的惊叹声。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跟你同学在抢一支冰激凌，你没抢过她，但是你也吃到了不少，满足的低声叹一句你也太幸福了吧；后来见你，是在晨会上，你会跟人凑近聊天，短短的头发突然翘起一撮，你也不介意，屈起食指弹它。后来，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乐观，听你班里的人说你作业不怎么做，读书不怎么读，但是期末考的时候就是能轻轻松松考到前一百，当时我就觉得，你果然很厉害。”
易绵：……
这都是什么什么什么。
“说实话，对你的喜欢，应该是从你嘴角边的冰激凌开始，而后，看你身边的一切，都像是有了色彩，高三这一年真的很苦，但是因为知道你的存在，偶尔看见你走过我们教室，我就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
“我曾经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于是我去找了苏亦北要你的联系方式，但是他拒绝我了。”徐艺文想到这儿，还觉得有些难堪，“你哥，真的挺护犊子。”
易绵：……
所以，这就是苏亦北一天百八十遍的跟自己强调不要早恋的原因？嘁。
“现在我毕业了。”手指拨了拨吉他，发出一阵清脆的音乐声，“我想给你唱首歌，希望你能看看我。”
话毕，为等她回复，悠长暧昧的歌声响起，一阵一阵，身边偶有女孩子发出轻叹，无非都被面前的场景感动到，低声起着哄。
易绵没有打断这场告白。
直到歌声结束，徐艺文绅士的弯腰谢幕，向她伸出手：“易绵，你愿意让我抓住早恋的尾巴，跟我谈一场恋爱吗？”
“你将会有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还会有一个二十四小时在线辅导好老师，我会为你想到方方面面，为你做好各种小事。”深情款款，满含深情，“请你给我一个新身份。”
易绵将手背到身后，沉着声：“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抓的是早恋的尾巴，我却是早恋。”
徐艺文：……
“而且，二十四孝好男友能做什么？你能做的我都能做，在线辅导老师我觉得苏亦北更厉害，毕竟他年级第一，我为什么不用。”
徐艺文：……
“再者说来，我期末成绩能到前一百，这次期末成绩，我觉得我可以到前十，我根本不需要你的辅导。”
徐艺文：……
“在你看来的深情款款，在我看来就是造成人员聚集交通堵塞。”说着，便指了指乌压压的人群，“大家忙着各奔东西，你偏要给他们的毕业表演一个小品，为什么呢？”
徐艺文：……
“而且，说实话，你喜欢我的点真的很奇怪，正常人都有。”易绵几乎苦口婆心，试图劝他回头是岸，“你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我抢冰激凌抢失败了，很丢脸。”
徐艺文：……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吧？
“还有。”易绵偏过头，看向拨开人群冲进来的苏亦北，点点头，“我真的不早恋，签了卖身契的。”
徐艺文：……
提刀而来的苏亦北：……
这，也不用把那张合约说成卖身契，还挺不好意思。
“易绵，走了。”他伸出手，招她过去，“不是说吃饭的地方过时不候的？”
“哦。”易绵三两步走到苏亦北身边，抬脚打算离场，想了想，对着徐艺文浅浅一笑，“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的细心观察，愿你前途光明走花路。”
说罢，蹦蹦跳跳离开了这拥挤的楼梯口。
苏亦北将人拽到教室里，嘱咐她将东西收拾妥当，没再问别的，只是脸色黑沉沉。
易绵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许冕，奇怪：“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许冕拨拨头发，岔开话题，扶了扶自己的额发，笑，“绵绵，我把它染成黄的怎么样？”
“绿的吧，显白。”
许冕：……
啧，果然是面无表情拒绝别人的人，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
“走了。”苏亦北顺手拎过她的后领子，往外拽，“这几天的作业写了没，一天天就知道往学校跑，也不知道跑什么。”
易绵：……
跑学校还不是为了他啊，而且，这几天每天都在琢磨着吃什么最健康，那还有时间写作业啊——
“糟糕，我还有两篇作文五张试卷没写呢。”
“你又懒了是不是？”
易绵；……
总感觉苏亦北莫名其妙找茬呢。
“快点回去，以后没事别到处晃，在教室里待着好好学习，一天天的，要以学业为重知不知道？”
易绵：“我——”
“我什么我，不准早恋。”
易绵：……
这人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