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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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车在宽敞的道路上疾驰,在临近餐厅的地方却又突然停下来。

“你不能穿这一身衣服进去。”苏浩洋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我。

“可是我的衣服都放在更衣室啦!”

“我带你去换衣服!”说完,他调转车头。

这个点,商场的人还是有一点多。我和苏浩洋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橱窗间,橱窗里光鲜亮丽的模特儿好几次都被我误认为是真人。我不敢凑近去看衣服的标价,因为我知道这里的衣服都不便宜,光是那些看不懂的专柜招牌就让我心慌。

“我们来这里干嘛啊?”我停下来问苏浩洋,他却只是自顾自地在一片衣服的海洋里精挑细选,当然是挑女装。

“这件怎么样?嗯......就你这身材,再好的衣服穿在你身上都是浪费!”他从新款衣架上扯下一条连衣裙,粉嫩的颜色甚是让我喜欢。

“衣服很漂亮啊!可是这和我的身材有什么关系,”我故意白了他一眼,“人家也是前凸后翘的好不好!”

“前凸?后翘?”苏浩洋拎着衣服走到我面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最后目光落到我的胸前。

“你干嘛!”我立刻警觉地用双手将胸前护住。

“你以为我想干嘛?快去换衣服啦!”

我抓起那条裙子就往试衣间跑,把他那种自以为是的坏笑甩在身后。

我将身上的工作服一点一点地褪下,再小心翼翼地把裙子穿到身上。当我走出试衣间的那一刹那,我捕捉到了苏浩洋眼睛里发出的光。

“怎么样?......”我对着他问,就像在问一面镜子。

苏浩洋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我的头发向耳后捋了捋,他温柔的指尖不小心滑过我的脸颊,顿时一股清凉在我的鼻尖掠过。

我突然不好意思地向后退了一步,撇了撇嘴角。

苏浩洋的手指迅速滑动到他的眉间,用力地按了按他的睛明穴。“把这个穿上,我们走吧!”他把手里的白色披肩递给我。

我没有接,我迅速地在脑子里思考这条裙子的价格,吊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1250。就算我的数学真的是体育老师教的,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我无力支付的天文数字。

“还愣着干嘛?”苏浩洋一下把我敲醒。

“这衣服太贵了,我们还是不要买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换回来!”我转过身朝试衣间的方向走去,心里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我们是去宣战的,气质上一定要先战胜别人。”苏浩洋一把抓住我。

“可是,这条裙子真的......”我无可奈何。

“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他把披肩套在我肩上,拉着我就往门口走。在门口,苏浩洋和一个店长模样的人窃窃私语了一会,接着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你和她讲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你都不用付钱?我们这样走出去不会被抓起来吧?”我边走边问,可苏浩洋却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像一个高傲的国王,“喂,苏浩洋!”我突然有点恼火,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苏浩洋用他傲人的身高俯视着我,稍作停顿,又凑到我耳边私语,“刚刚那个人是我亲戚,她用员工价帮我付钱,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就惨了!”

什么?我将信将疑,背后不禁冒出几颗冷汗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来,不料在拐角处和苏茵茵撞了个正怀。

苏茵茵不是一个人来购物的,在她的身旁赫赫然站着妮娜学姐,一身盛气凌人的装扮,拎着大大小小约摸十个手提袋。

我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鸟,全身的羽毛瞬间竖得笔直,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妮娜学姐!”我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我不是怕她,只是在这个关键的当儿遇到她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她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是我抢了她男朋友,而她的男朋友,也就是余明磊,也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尽了耻辱。她应该是从心底里恨我的,所以那些关于我的谣言她一定比谁都清楚。

“哎呀,这不是筱柔姐姐吗,你也和我哥来shopping啊!”我没有想到是苏茵茵接了我的口,“怎么,勾引不到磊哥哥,又来纠缠我哥啊!我哥呢出手一向很大方的,不过他向来都只是玩玩,我劝你啊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往上贴,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委屈。“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正好对这些花花公子都不感兴趣,而且我也并不可怜。如果没什么事呢我现在要走了,因为我赶着去做一件让自己不吃亏的事情。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再见,那么我再和你讲讲你的磊哥哥的故事。”我像连珠炮似的讲完上面这些话,扭头就往旁边的过道走去,其实心里早已吓得发抖,脸上却还要故作镇定。

“等一下!你这身衣服......”苏茵茵一把将我扯住,上下打量一番,“是我哥买的吧?今秋限量款,苏浩洋你没搞错吧!你到底是看上了她的脸蛋还是她的身材啊,她到底是怎么蛊惑你的......”

“够了!我看上谁是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们还有事,你们慢慢逛。”

苏浩洋抛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抓起我的手就走。

******

已经快晚上九点了,餐厅內还是灯火通明,果然是24小时营业的,丝毫没有要赶人走的意思。

车在餐厅外的马路边上停下来,我没有马上下车。我的心在拼命地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摆平如此荒唐的局面。一阵眩晕袭来,我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一路上都不说话?”苏浩洋的问题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我......应该说什么吗?”

“苏茵茵那些话......你不要在意,她平时......”苏浩洋试图解释的东西,在我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草稿。

“我没有在意!”我努力扬了扬嘴角,挤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来,“真的,我不会在意这些。”

“是吗?”苏浩洋扬起眉毛看了我一眼,嘴角冷峻的微笑隐约传递着些许暖意。

“好了,我要赶快进去了!”我叹了口气,下车朝餐厅走去。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苏浩洋从后面追上来。

“哦,不......别,你会越帮越乱的。”我连想都不用想就回答。

“筱柔,你总算来了!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因为之前你跟我解释清楚了,我一定也会以为网上关于你和苏浩洋的传言是真的!”叶琳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把我吓了一跳。

“哇!筱柔,你这条裙子真好看,我之前看到的时候就好喜欢,可是太贵了。你这是......”紧接着,她又滔滔不绝乐此不疲地发起疯来,斜着眼偷偷看苏浩洋。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赶紧为苏浩洋开脱。

“好啦,叶琳,餐厅里面还有人吗?你怎么站在外面?”

“有人!当然有人!大伙儿都坐着开会呢!幸亏我躲在角落里,不然一定会被他们追着跑!”

“这是我的工作服,你去更衣室把我的东西换出来,其他人我来解决。”我抱着誓死不归的心情把手里的工作服塞到叶琳手上,匆匆地跑上了门口的台阶。

餐厅里的客人果然一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但一眼望去我一个都不认识。

就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整个餐厅都安静了。空气在我的周围凝固了几秒钟,随即便被露娜吵闹的声音刺破。

“郜筱柔,你终于出现了!”

这句话就像开场白,餐厅内顿时“嚯”地又热闹起来。看到露娜一脸难掩的兴奋,我心里多少已经猜到了那些传言的起源。

“郜筱柔,你不是在这里打工吗?”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从外面跑进来?”

“论坛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难道你真的和苏浩洋在一起了?”

......

“喂,你们凭什么相信论坛上那些鬼话啊!如果筱柔真的是在这里打工的话又怎么会穿成这样到处乱跑!她和谁在一起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之前是......是我哥......”叶琳听到动静,赶忙跑出来替我辩护。

“够了!”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对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如此关注,也许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懂得生活是有多么不容易。对,你们是不愁吃不愁穿,但如果哪一天要你们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你们还能像现在一样笑得出来吗?我是穷,但现在证明我不在这里打工,所以网上那些谣言都是假的,对于我的一切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关注,因为我最终会向你们证明什么才是生活的价值!”

我竟一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准备离开时,又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苏浩洋,便立即扭转回来。“还有,不管是余明磊还是苏浩洋,我都没有一丝兴趣。如果你们喜欢,尽管自己去追,一味地无端生事造谣言最后只能弄假成真,我真心地祝愿某些人不会自食其果。”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我突然感觉心里舒坦了好多,像是把积压了很久的负面情绪都吐了出来。

我眨眨眼示意叶琳赶紧撤离“案发现场”,自己先头也不回地跑下了台阶,像是在逃避要债的。

“郜筱柔!”露娜在身后叫我。我大可以假装没听见,可毕竟以后还是同学,不要一竿子把对方打死才好。

“你别以为换身衣服跑进来说些乱七八糟的就能摆平了。别人可能信,但我你是骗不了的!”我没想到她的脸皮竟有这么厚。

“所以,你是准备好了品尝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也许说这些只是为了击退她。

“你!......”露娜明显已经恼羞成怒,直接扬起手掌准备给我一记耳光,却被苏浩洋当空拦了下来。

“闹够了没有!”苏浩洋看她的眼神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如果你喜欢余明磊,何不多花点时间在他身上,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以后要是再被我发现你有什么歪脑筋,我一定不会让你在蒙卡尔待得长久!”我从来都不知道苏浩洋威胁起别人来竟然这么可怕。

露娜似乎是被震慑到了,踉踉跄跄地跑到路边拦了辆车就走,我隐约看到她身后遗落了一地的鲜红的气场。

“筱柔,你是我的女神!”叶琳冲上来抱我,帮我把眼前耷拉下来的头发捋顺,“你太厉害了,两句话就把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是三句话。”我故意泼一杯凉水想浇灭她的满腔热情,没想到她还较真起来,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良久,似乎发现有哪里不对,又抬起头对着我傻笑。我们就像两个小孩子,在这片晴朗的星空下笑成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