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事情不简单
走到门外，朱晨脸色变了。
昨儿埋下雪花石桩之处，如今空荡荡的，泥上明显有被动过的一些痕迹，而路上的朱砂更是几乎不剩什么了！
朱晨心忖不对劲了。
大门外头朱砂消失得这么干净，倒像被水洗过似的。
成天遥已经出来了。朱晨头也不回地问：“这儿平常会有洒水车经过吗？”
成天遥道：“来的话也不会波及我们巷子里头的。我看这是有人故意干的。”
“你可有头绪？”朱晨问。
罗腾抱着碗跳出来：“一定是想偷命绶的人！”
“原来想偷命绶的除了灵体，还有人啊。”朱晨若有所思，“罗大少爷，吃了我家的肉，拿什么来还？”
那碗里满满堆的全是朱晨的卤肉。
“呃！”罗腾心虚气短。
朱晨满脸鄙视。
“我当然能还！”罗腾努力把主题往正常的方向引，“我们先来讨论一下这次的事件，成哥哥门口有摄像头……”
朱晨继续对他一脸鄙视。
“成哥哥！”罗腾气得告状，“他把我当小孩！”
“你不是。”成天遥好言安慰。
“我当然不是！”罗腾顿足，对朱晨放话，“我可是本城最大的蜡像馆主！不，远东最大！名人都巴结我做个像。我还不起你钱吗？”
朱晨不理他了，抬头问成天遥：“我估计摄像头拍不到什么吧？”
成天遥去调来看了，一片黑暗。障眼法。
朱晨觉得很有意思：“真有人类想要命绶，有这本事，为什么不试试直接进来偷呢？倒要花这么大力气帮鬼铺路？”
罗腾飞快与成天遥对视了一眼。
成天遥低下头，回屋了。
朱晨眨了两下眼睛，跟进去，讨好的给他夹肉。
成天遥仍然婉拒。
罗腾跟了进来，忍不住道：“成哥哥不吃肉的！你不要烦他了！”
“哦？倒要请教了，”朱晨行个像模像样的古礼，“兄台竟是受戒了，还是胎里素？”
成天遥的酒窝又要泛起来。
罗腾挡在当中：“成哥哥是后来为了修炼才吃不了肉的。对吧成哥哥？”
“那得亏你是遇到我了！”朱晨夹起一片卤肉给成天遥。
“你——”罗腾正想骂朱晨臭不要脸的不干正事光泡美人，肉里不会下了迷药吧？
成天遥张嘴还真把那片肉含进去了。
“！！”罗腾觉得自己受的惊吓极大。
然后成天遥看了朱晨一眼，在桌边坐下来——胖嘟赶紧很有眼力见儿的帮他腾座位、端碗递筷。
成天遥一手持箸、一手扶碗，肩腰笔直，跟写字姿势是一样一样的，开始吃肉。吃的模样很斯文，但速度居然不慢。居然一气将刚才切的全吃完了，才停下来，轻轻吁出一口气，道：“朱家主，多谢了。”
“何必多礼！大恩不言谢！”朱晨厚着脸皮道，“你我何必见外！我看你与我岁数相仿，不如兄弟相称。”
“天遥一介布衣，怎敢高攀。”成天遥辞让。
“哥哥一昧见外，就是看不起小弟死了亲大哥的孤寒命了！”朱晨作掩泣状。
“如此，敬谢朱兄弟抬爱了。”成天遥无奈拱手。
“哥！”朱晨立刻开开心心地握上去。
“——！”罗腾保持着“还有这种操作”的嘴形，把朱晨拉来，“来来，我们看看防护措施要怎么修补。”
将朱晨一路拉到院角，小声质问：“怎么回事？成哥哥不吃肉的！他阴阳眼，平常为了清净努力装看不见也就算了，但肉吃到嘴里，总要看见动物生前种种遭遇，搞得他郁郁寡欢的，几乎要抑郁症了，这才戒了。他怎么就能吃你的？”
“因为，”朱晨愉快回答，“天机不可泄漏。”
“你！”罗腾气得不行。
成天遥跟过来了。
两人顿时都老实了。
“阿腾，你不要淘气。”成天遥先责备完罗腾，再对朱晨讨人情道：“朱家……朱兄弟，罗腾从小如此，虽然调皮，极是个好孩子，你今后熟悉了他，便明白了。”
罗腾抬起眼睛看看成天遥，对这句话没有意见。
“我昨日的话也并非开玩笑，”朱晨闷哼道，“这位蜡像老板·罗大公子·腾小先生，身上尸气不小，多以艾叶煮水泡澡，有益无害。”
“先生前面为什么要加‘小’字？”罗腾很是不服。
“你就试试罢，反正像朱家主说的，有益无害。”成天遥劝道。
“谁说的？伤皮肤！”罗腾不服。
朱晨”咭”的一笑。罗腾又要跳脚，被成天遥的肩上按了按，才平静下来，道：“成哥哥，今天起我住这边了。”
成天遥点点头。
“他跟我睡？”朱晨问。
成天遥摇头道：“阿腾在这儿有自己的房间。”
朱晨深受打击。
罗腾得意地睨着他。
朱晨忽问：“罗公子，您除了开蜡像馆外，还干什么营生？”
罗腾立刻警惕道：“你管我？你管履行跟成家的契约就行了。闲事别理！”
朱晨一笑走开，心底的疑惑却更深了。
朱家的确跟成家有份不平等保护契约，但是在什么情况下达成的呢？与朱晗之死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梦里的荷花跟成天遥手心里的荷花，在灵息感觉上分明相仿。
成天遥对他的梦却避而不愿讨论，如有难言之隐一般。
他梦里看见的荷花仿佛每瓣都在抖动，明显要开了，成天遥手心里的花，也像是正在开放的样子。
到底什么时候会全开呢？全开时会发生什么事？
还有命绶，那里头的确织着命丝，抽去命丝就能超越阴阳，彻底摆脱地府拘束。
然而灵体们仅为了这个就甘冒大风险来强取豪夺吗？
再加上昨晚的神秘高手。背后定有隐情！
外头情况忽然又有变。
此时店铺上空出出了一块乌云，如同脏棉絮，边上却透出隐隐的光来。
可天空其他地方，分明是个大晴天。这乌云只罩了报物居一块地界！
罗腾也在抬眼打量。
朱晨问成天遥：“罗家也出阴阳眼？”
“他自有法宝相助。”成天遥解释。
朱晨点头，取出了一把朱砂，朝上一抛，朱砂竟立刻就没入了那一团乌云里，一下子消失了，只落下一星半点，像面包渣一样。
“不弱啊。”朱晨掂了一点落下的朱砂，按进手机的接孔里，手机屏幕顿时出现一个读数：负一百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