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伐之罪
在丹增平静的叙述语调中，朱晨等人却听闻了一个隐秘而伟大的故事。
当时的王因为大兴土木，想要拓宽自己的住宅区域，便将主意打到了协助他的副手管理的后山上。
他的这名心腹正是丹增家族那时候的首领。
“你们一定觉得我们的庙宇中，供奉的都是我们的神吧。”丹增抚摸着自己拐杖上的鹰说道：“其实不是的，他们的外形是金身佛像，内里却是历代家主降伏的妖魔鬼怪。”
他们将他们封印在金身中，由僧侣们实施超度，日夜的香火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超度的一部分。只要庙宇里有人，他们就势必不能脱身。
“百婴棺，也是这样的存在吗？”朱晨忽然问道：“是为了降伏妖魔？”
丹增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道：“当时的王爷希望能够用后山的树来为自己的宠姬打造高楼台。
“为什么不阻止他？”成天遥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不能助纣为虐才对。
“没有用。”丹增摇了摇头。
山中素来就宿有山鬼。力量强大不可除去，先祖便和他立下约定，井水不犯河水，那座山从此变为了神山，先祖以住持的身份宣布不许旁人轻易入内。
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十年，被那个王爷一朝打破了。
他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趁着丹增先祖不注意，命人进山伐木。山鬼在深山中大开杀戒，能力更是大增。
并且堂而皇之地涉入了人族的世界，开始挑拨丹增先祖和世人的关系。
“这个山鬼，还挺懂人心。”朱晨将这些都当成了故事在听，语气有些随意地说道：“这也说明你的先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要想和自认看清了世人本性的非人族交流还达成协议的人，必定不凡。”
丹增苦笑道：“天将降大任，我们也只有受着，这就是我们这一族的使命，我们必须背负的责任。”
山鬼入世，大祸临头。他特化作美人，用自己的能力促使王爷日益暴虐，让他本就看不惯自己副手的心，变为了杀心。
而这时候他的副手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自己不听劝告的主人究竟又背着他在作什么死了，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如何才能封印百婴棺。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丹增说道：“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棺木的打造者，正是罗腾的先祖，是罗家最好的木匠，罗林。”
两人是坐而论道的时候认识的，得知好友有难的罗林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为好友排忧解难。
穿着袈裟的人就此甘愿一个人背负杀业，换山鬼控制下的人一个澄澈的明天。
“百婴棺里装着的不是山鬼。”商王忽然插话道：“那厉鬼并不是山鬼所化，他身上的气息明明生前就是人。”
丹增一直一来儒雅的表情忽然变了，似有万千苦水要向眼前的人倾吐，却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句轻叹和仿佛千斤力的话：“山鬼耍了个心眼，让王爷的儿子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而王爷也在那之后不久，就悲痛过度离世了。
“啊。”成天遥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也不由得垂下了头。
若是山鬼并没有服诛，而百婴棺又已经被王爷抢去，用在了自己小儿子身上。丹增先祖所做的一切都将变为无用功，他所背负的杀业还是要背负，而那百名婴儿则是枉死了。
怪不得怨气那样大。
不仅是百名婴儿的怨气，那小儿子听闻也是稚子一个，还不曾有十五。
不满真相的朱晨看着丹增继续问道：“那山鬼现在在何处？”
“回深山了。”丹增说道：“他性情阴晴不定，我们中不再有人能够有本事去和他达成某种协议，只能在他出山的时候，尽量保护我们的人民。”
这一方故土上不少人都被他们分发了辟邪之物，山鬼贸然出手，距离最近的僧侣便会前往守护那里的人。
“嗯。”朱晨垂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丹增讲完百婴棺的事之后，朱晨越发觉得此行的价格绝对要开高，高到那个商王不得不拉下脸来和自己讨价还价不可。
不然他太亏了。
对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厉鬼也就算了，还是个生前怨气能影响至今的。再加上森林里说不准还有一个棘手的山鬼，自己此行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一旁的成天遥也有些担忧地和商王对视了一眼，但此一眼后，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坚定。而丹增此刻，才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罗盘说道：“这块罗盘不是普通的罗盘，若是在山林中迷路了，这块罗盘会指引你们回家。”
“回这里还是回家？”朱晨说了个俏皮话，想缓和一下现在大家都紧绷着的神经，丹增却认真地回答道：“是这里，抱歉，我是不是措辞有问题？”
“没事没事。”朱晨尴尬摆手，没想到这位看着像是花花公子，长着一副好皮囊，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认真正直的人。
而一旁的商王接过罗盘打量了一下，发现了这个罗盘的一点不同之处。就是罗盘的正中多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尔达亲自接待他们，也给了他们一块这样的罗盘。
“您发现罗盘的不同了吧？”丹增说道：“这块罗盘比起之前的罗盘，还多了一个功能，就是可以判断邪祟的动态。”
这一点倒是帮不上朱晨和成天遥多大忙，他们两个人的双眼都不同于常人，可以不借助工具就能看见。
但是对于商王来说，确实是一个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东西。
几人谢过了丹增和暂时不能回来的尔达大师的好意之后，送走了丹增。商王也回自己的房间做准备了，朱晨则打开了自己的包，将法器哗啦啦摆了一排，开始清算自己有没有遗漏。
成天遥见他模样认真，没好意思打扰他，自行洗漱后先睡了。
等到朱晨清点完，便开始对这个地方进行下一步的深入调查，这种事现代科技就比他们的法器还要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