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的电影思想(Lenin's Thought of Film)
20世纪初是世界电影发展的开拓期。这一阶段电影由默片向有声片过渡,在创作手法和理论上,各种实验和流派盛行。新生的苏维埃俄国经济落后、物质短缺,电影的发展远远落后于西方国家。后来苏联电影的蓬勃发展有赖于苏联第一位主要领导人——列宁——对电影的政策扶持。关于列宁的电影思想,后世研究很少,从马克思主义新闻与传播观研究的角度看,这是一个不该被忽略的研究话题。
列宁对电影的评价集中于他的一句话:“在一切艺术中,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电影。”(42卷594页)他以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的身份说出的这句话,对于当时处于起步阶段的苏维埃俄国的电影业来说,无疑意义重大。
列宁对电影的重视,当时主要是从政治角度考虑的,出于迫切的宣传和教育的需要。十月革命后,苏维埃政权面临众多的社会问题:内乱不断,饥荒严重,1.6亿人口操着上百种民族语言,并且九成为不识字的农民。列宁关注电影在普及教育方面的优势,这种生动、通俗、新颖的形式能够被老百姓广泛理解和接纳,能够有效地教育人民群众。 1919 年3月,在俄共(布)第八次代表大会通过的计划里,电影和图书馆、成人学校、人民之家、大学、一般教育设施一起被列入教育手段之内。 1919年8月27日,列宁签署法令,将照相、电影生产及发行移交人民教育委员会领导。在经济贫困的背景下,这一措施通过国家对电影业的资金投入,为后来电影业的快速发展奠定了体制基础。
1920年11月,列宁亲自起草《生产宣传提纲》(共12条意见),要求整个国家转向以生产建设为中心,而电影要服务于这个中心工作。为此他将这一项列为提纲的第10条,写道:“10.更广泛地和更经常地利用电影进行生产宣传。同电影局合作。”(40 卷17页)显然,列宁在这里把电影视为一种重要的宣传工具。
在电影的管理上,列宁视电影为文化商品。体现这一思想的主要文献是1922年1月17日列宁对电影工作的指示。列宁认识到电影的双重属性,即它既是商品,具有商业价值,又是精神产物,具有文化性质。因此在电影的管理上,他将电影分为新闻片和娱乐片两类,既强调对影片内容的监察,又主张适度放开电影的发行和经营。列宁管理电影的思想主要有以下几点。
在组织管理环节,对影片放映进行制度化监督。“教育人民委员部应当对所有影片的放映组织监督,并形成制度。在俄罗斯联邦上映的所有影片,都应在教育人民委员部登记编号”(42卷383页);并认为“每一份放映计划都应规定一定的比例”(42卷383页),即广告和娱乐性影片与宣传性影片保持一定的平衡。他没有要求二者的比例应该各占多少,但从那时苏俄以进口影片为主的情形看,他希望放映的电影中,宣传教育(列宁指出的实例是集纳影片《各国人民生活点滴》)的影片要占一定的比例(当时苏俄国内自制的影片很少)。
在影片的经营上,列宁主张扩大私营影院的主动权,在符合内容审查要求、符合娱乐片和宣传教育片比例的前提下,允许私营影院上映新片、扩大放映片目,私营影院将收入以租金的形式上交国库。此前一年,即1921年,列宁确定苏俄实行新经济政策,有限度地允许私人拥有财产并进行商品交易,这使得政府的电影局(当时属于教育人民委员部)和私营的电影公司电影制作的数量逐渐增加。
在影片内容上,为保障电影的政治水平,列宁要求“宣传教育片要送给老一辈马克思主义者和著作家检查”(42卷383页)。 1922年2月,列宁在同人民教育委员阿·瓦·卢那察尔斯基的一次谈话中再次强调,生产有共产主义思想内容、反映苏维埃现实的新影片,要从新闻纪录片着手,“如果你们有好的新闻纪录片——严肃而有教育意义的影片,那么为了吸引观众,就是同时放映一部或多或少像常见的那种无益的影片,也无关紧要。当然,审查仍旧是需要的,反革命的、淫秽的影片是不应当有的”(42卷594页)。
在电影院普及的问题上,列宁重视在偏远的东部和落后的农村地区兴建电影院,使宣传工作能以电影这种新的形式更广泛、更深入地开展,“在这些地方电影院还是新鲜事,因而我们的宣传将会特别有效”(42卷383页)。当时苏俄发明了“鼓动列车”和“鼓动船”,在上面写上标语或是画上宣传漫画,并带上简单的电影放映设备,往返于乡间,为老百姓在户外放映电影。
电影在发展的早期,仅仅被当作猎奇、娱乐的工具,电影的功能还没有被全面开发出来。列宁从政治宣传和文化教育的角度对电影的利用,是对电影功能的一种拓展。列宁对电影的重视,尤其是他对电影商业属性的肯定,使苏俄的电影经营颇为活跃。 20世纪20年代的苏俄电影在世界电影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涌现了一批电影人才。
列宁的电影思想主要包括两点,即关于电影政治宣传和文化教育作用的阐释、对电影商业经营模式经验的总结。
在列宁逝世的1924年,俄共(布)十三大关于电影的决议,以加强党对电影的领导为由,取消了私营发行公司。列宁主张的电影放映可以由私人经营的思想被否定。后来苏联又成立了“革命电影协会”,以及由“契卡”主要领导人捷尔任斯基领导的“苏联电影之友”协会。显然,曾经被列宁批评过的“左”倾“无产阶级文化派”对苏联电影的发展有所影响。列宁关于电影宣传作用的观点被过度放大。在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所有艺术形式都被完全宣传化,这使得针对电影本体的研究和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可能具有的美学发展,受到局限。(刘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