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锦绣华裳（5）
“你是这家旗袍店的老板。”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沈云沛早已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窗外细密的雨丝落在青石板上，很快顺着缝隙中的流水流向远方。外面淅沥沥的雨声清透，她的睫毛颤了颤，“是，不过我想，你不是我的客人。”
“你口中的客人，应该是我。”
缪素君忍不住起身，从进来之后，她的视线就一直在这个女子身上，烟火迷离中，她感觉这个女人和梦中的那个女人很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没错，是你。”南栀清冷的眸子落在缪素君身上，她的眉头凝着一股黑气，久聚不散，想必有个噩梦已经缠绕她许久。
“所以真的是因为那个梦，我才会来到这里吗？梦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缪素君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清楚这一切，可南栀却摇了摇头，薄唇微启道：“铃笙，带她进去。”
“好。”
铃笙点了点头，快步推开面前一扇门后，便示意缪素君跟上去，缪素君不敢犹豫，立刻抬脚，匆匆跟上。
凉风拂过，红烛微微摇曳。
南栀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低头继续研究今早买来的布料。
她似乎忘了沈云沛的存在，从坐在那里开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沈云沛的视线一直在南栀身上，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可是她就像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他居然不敢上前打扰。
“锦绣华裳被人偷了。”
手上的动作顿住，南栀蹙了下眉头，抬眸看他，“被偷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许的困惑。
沈云沛走过去，闻见她身上清淡的味道，不是香水，倒像是雨水夹杂青草的味道，不过很好闻。
“馆长联系不上你，所以没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丢了。”南栀起身，语气惊诧，很快又恢复清冷，“谁偷的？”
“不知道，不过警察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南栀起身，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抱歉先生，麻烦你坐一下，我有事要忙。”
话音刚落，她已经转身，进了后院。
看着她浅薄的背影，沈云沛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似乎加重了，他觉得，她很特别。
缪素君跟着铃笙穿过一道门廊，到达尽头的屋子后，铃笙便转动了屋内一青花瓷器的花瓶，很快，墙边的书架缓缓打开，一个类似于暗室的地方出现在缪素君眼前。
踏入暗室，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红花梨木制成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卷，书架旁则是用红酸枝木制成的桌椅。更加诡异的是，居然有很多书卷在天上飞来飞去！
看着这一切，缪素君感到好奇，却不敢开口询问。
屋内的灯光较暗，缪素君只看见了这些，等到铃笙点燃周边的烛火时，缪素君才看见了这家店的重点！
一排旗袍，只有六件！
可是每一件，都是那么的美轮美奂，让人移不开眼去。
“坐。”
铃笙不知何时坐在了书桌前，她随手一拂，桌上的书卷便悄然打开。
“这是……”
缪素君在铃笙对面坐下，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书卷，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
“你叫缪素君。”
是陈述，不是疑问。
缪素君惊讶的看向铃笙，“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客人的名字，我们自然要知道。”
铃笙笑笑，缪素君虽有很多困惑，却不敢说些什么。
“南栀小馆的规矩，来到这里的人，都要签署一份契约！”铃笙见她困惑，开口解释道：“我们会帮你解决你的噩梦和心结，但是解决后，这个梦，就会彻彻底底的属于南栀小馆。”
“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
缪素君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从学校离开，一直到坐在这个陌生而又诡异的地方，缪素君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切。
“你的梦里，是不是有一位穿着旗袍的女子，她一直在向你诉说些什么，哀怨又凄惨？”
铃笙原本垂着的眸子抬起来，直直看向缪素君。
“是，是有个女人，她跟我说，那个人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死，为什么要骗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缪素君的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她按住心脏的位置，头痛欲裂。
“如果我说，那人就是你，你信不信？”
“那个女人就是我？怎么会？”
缪素君摇头，像李艾说的，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她怎么会信呢？
“缪小姐，你想清楚，只有南栀小馆有这个能力，能帮你解除这个噩梦，不然这个梦，会一直跟着你，而且频率越来越频繁，到时候，你也许会精神分裂！”
铃笙知道她在犹豫，连忙将利害告诉缪素君。
“我信你。”缪素君咬牙，“我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我这一世都不会安心！”
“好。”
铃笙眉眼微垂，随手一挥，空白书卷立刻展开在缪素君眼前。
她再次挥手，墨砚旁的毛笔，居然自己立起来，在书卷上写下几行小字。
“从今日起，吾将献出吾之记忆，为南栀小馆所有，吾之命运将与吾之记忆共存，于此，契约完成。”
“缪小姐，请签字。”
那毛笔写完后落回原处，铃笙将毛笔递给缪素君。
“好。”
缪素君拿起毛笔，毫不犹豫的在那张说不清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缪素君。
字体娟秀，好似晚清时期大家闺秀的字体。
缪素君盯着自己用毛笔写下的字，有些茫然，明明自己根本不会写毛笔字，怎么还会写的这么好看？
“梦里的那件旗袍，还记得吗？”
铃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那排旗袍处，缪素君一步步的走过去，这些旗袍的颜色都十分残旧，可款式和模样却保存的极为完好。
“这几件里，有没有你梦中的那一件？”
缪素君走近仔细的看了看，“好像没有。”
这几件的颜色都不一样，很好分辨，没有她梦里的那一件。
“没有？”铃笙皱眉，“怎么可能没有呢？”
“真的没有。”
缪素君抿唇，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
“她的那件，是锦绣华裳。”
暗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南栀清秀的身影出现在缪素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