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滨海城市、浪漫之都是A市的代名词,在这样一座热闹繁华快节奏的城市边缘,温莎海滩是屈指可数的清静去处。
内陆人对海的向往,不分季节,不论是冬天的雪景还是夏天的烟花,总能令人联想到“浪漫”。在这座位置靠北又沿海的城市,你既能满足到海边玩的欲望,又能在冬天看到雪,冬天海边的栏杆上,你甚至能够看到定格成冰雕的海浪。
而温莎海滩开发程度较低,过了五月小长假的旅游旺季,天气由凉转暖,才日渐热闹起来。
除了一些住在附近偶尔过来赶海的渔民外,都是老驴友,他们专程赶过来发掘这片鲜为人知的旅游胜地,在他们的眼里,去挖掘没有人去过的新鲜景点是一种成就。
最近温度一直在二十度左右波动,早晚比较凉,多数时候就只十六七度的样子。
仍然有部分游客会在午后换上泳衣,哪怕海风吹来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打哆嗦,也要下水拍照留念,可算是为了“出片”不折手段了,硬生生在海滩上营造出一种三伏天的假象。
这个季节游客不算多,师诗最喜欢这个时候下水,可以避免“下饺子”。
正午的时候倒不是很冷,海水的温度却很难高起来,从水里出来,就像冬天在北方,从天寒地冻的室外走进带暖气的屋子,那种扑面而来的温暖,把身体裹了个遍。
师诗的皮肤,不是光滑白皙的类型,偏小麦色,是经常到海边玩穿泳衣晒的。
167的身高,体重却不足百斤,常年游泳的她,四肢和小腹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有细细的沙子和碎海草黏在身上,肌肉跟随师诗的脚步有节奏地动来动去。
上岸后赶紧冲了个澡,去去身上的海腥味儿,和粘在皮肤上的细沙。
这会儿正裹着浴巾安然的窝在椅子上晒太阳,好生惬意。
没到夏至,天还是有些短,吹来的风逐渐凉了下来,海岸线也开始推进,是要涨潮了。
有家长挎着游泳圈拉孩子上岸冲澡,孩子似乎玩的没有尽兴,一脸的不情愿。
形形色色的人们渐渐退了出去。
夕阳西下,日子又要翻一页,太阳光洒在海面上,散射的到处都是。
周围的山变得极其不真实,金煌煌的,影子远远地打了出去。
困意席卷,师诗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真的睡着,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越来越远,嘈杂声变得越来越小。
画面越来越模糊,像是老旧电影放映机打出的画面,极不清晰。
在这虚幻的画面里,自己被关在水牢,水漫在胸口,快要窒息,战友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刺进耳朵。
一个柔弱的声音挤了进来,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猛地惊醒,刚刚是魇住了,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师姐,微信电话。”说话的是替师诗打理餐厅的果果。
果果很被重用,平时餐厅的大事小情都是果果在处理。
今天突然想下水游一会儿,又闲手机防水套挂在脖子上太碍事,就把手机交给她保管了。
“谁找我?”
“白筝,筝姐。”
师诗心想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消失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这人怎么有闲空找她?
平时微信发给她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影踪,
接到她的电话,真是太玄幻了。
顺手接过递到身边的手机,眼神示意果果先回去。
手机还没到耳边,就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了。
“诗,我回A市了,在客车上呢现在。”
师诗下意识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对方说完,才又把手机靠近耳朵。
“你手机连上网了居然?在客车上说话这么大声,人家真的不会拿你当稀奇物看待吗?”
白筝闻言扫视一眼周围,见车上的其他乘客有的立刻转头,有的乘客咳嗽掩饰尴尬。
本来在座位上站着说话,居然乖乖坐了下来,然后对着手机尴尬笑了笑。
好像电话这头,看得见一样。
煞有其事道:“我旁边座位没人,我坐回去跟你说。”
师诗翻了个白眼,谁管你坐着还是站着啊。
“诗,我来A市看你来了,你一定出来见我啊,我需要你啊~”
说着语调挑了起来,开启软磨硬泡模式。
师诗腹诽:合着你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还要上赶着呼之即来。
想着嘲讽几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电话另一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诗,雀嘴山你知道不,就是那个一山观两海的那个。”
师诗回忆了一下脑海中雀嘴山的样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通电话是要多聊一会了。
“知道啊,怎么了?”
“我前两天‘出差’结束去了G市,休息了几天,在G市最最最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中央大街,昨天起了个大早,把招牌摆出去,待了大半天也没生意。倒是遇见好多拍自媒体的,都是零零后,那身材、队形,我的天哪!”
尽管电话对面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师诗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个算命的你去什么中央大街啊,会有生意才怪。
还不如去哪个公园,会有一些保持老旧观念的叔叔阿姨,退休之后日子过得无味,作为生活调剂,会去给儿女孙子什么的算上一卦。
眼见即将跑偏,师诗适时地把话题拉了回来:“这跟雀嘴山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啊!”
白筝急得快要拍大腿了。
“就在我开始思考人生,觉得事业遇见了瓶颈的时候,一个特别特别帅的小哥哥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一见有‘客户’上门,我立刻换上我得白氏笑容,可不能丢了这个客户,现在收费站不都讲究微笑服务吗,我得跟上时代的脚步啊!”
“再不说重点,我就挂...了”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犹豫了一下,终是憋了回去,换成“挂电话了”。
白筝悻悻地。
“...诗,你肯定是心里没我了”
怕师诗真的挂断电话,白筝立刻进入正题:“他问我你真的会算吗?”
“这问题问的,就算我是个神棍也不可能去自己砸自己招牌啊,王婆卖瓜,还自卖自夸呢你说是吧?”
“我还没说话,他递给我了个小猪佩奇的手环,上面有模有样的画了个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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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G市中央大街
白筝看到手环一脸茫然,这男的想干嘛?
笑了笑:“我这不卖这个。”
想了想补充道:“也不提供开光服务呢,亲!”
然后眯着眼睛笑,心想:您慢走不送。道家的人也怕遇见精神有问题的人啊。
白筝坐在自己带的小马扎上,保持仰头,对着男人假笑。
男人好像没听见白筝说的话一样,自顾自往下说。
“这是我亲妹妹的。”声音有些哽咽,夹带着无助。
“我想你能救救她,帮我救救她,她还那么小,人生还没开始,只要你能救她,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努力办到,只要你能救她。”
男人百般哀求,话说的语无伦次。
白筝呆住了,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有人找她救命。
“你妹妹怎么了,你慢慢说。”顺手把身后的另一个小马扎递给男人,让他坐下来,先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男人递给白筝一张自己的名片,主黑色调,色彩斑斓的灯光映衬出中间几个大字—“一宵千金酒吧”,下角印着男人的名字—肖韵。
“这是我的名片。”
“肖韵”白筝嘟囔了一遍。
见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白筝也开始自报家门,宣传自己。
闭着眼睛煞有其事道:“我乃白家后人,神算白玉峰之女白筝,晓前世,通今生。”
白筝一脸认真,时不时偷看对面这男人一眼,心说:这前半句确实不假,至于这后半句,随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