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xiē）子
远古时代，灵气充沛。
神明亦都于虚无之境居住，闲时便会前往凡间施降恩惠。
其中凡间信仰最多，最负盛名的便是凤神。
只是凤神性情冷淡，不与人神多做交谈，至今除九云境神明外未曾有人再见过凤神一面。
今日，虚无之境云端。
凤神寝殿，殿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尔是何人？”
女子的声音华丽而又尊贵，空灵中带着丝丝清冷的寒意，那正是凤神的声音。
她端坐于殿中，看着面前的男子，哦不，也应该说，这也是一位神明，只是她从未见过罢了。
“神名扶零。”
那位神明浅笑着，看着面前一袭红衣的凤神，眼中有着令人看不清的神情。
听见他自报家门，凤神思索了片刻，却并未从自己脑海中那寥寥数人中找出有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却见他身姿挺拔，一袭青衣衬得愈发好看，并不像是籍籍无名之辈。
“吾并未听过尔名号，不知？”
凤神冷淡地眉眼微微携上几丝疑惑，因着话少便未将话说完。
只是说到一半，让面前那神能够领略自己话中的意思。
“吾闻凤神盛名，心生好奇，前来领略，如今也该离去。只是冒昧，敢问凤神神名。”
扶零面上笑意依旧未减半分，干净空灵的少年音色使人听起来像极了耳朵的盛宴。
好听极了，如同凤神的声音一般，让人听一次便回味无穷，每每听他们讲话都像极了享受。
凤神颔首，示意自己了解了他来此的意图，在听到他的询问后，并未有丝毫犹豫。
冷声道:“神名凤希。”
眼见着殿下那人转身，似是想要离去，凤希忽而站了起来。
“吾可是从哪儿见过尔？”
她缓缓走下了阶梯，原本模糊的面容突然清晰，如同潺潺溪水般流淌过人心，舒适无比。
那是一张看着极为舒适且清润的面容，眼尾稍稍带了些嫣红，为她更添几分威严。
扶零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猛然顿住了脚步，原本唇畔一直挂着的温润笑意忽然僵硬。
他转过了身，却未再答话，只是神情极为专注地看着凤希。
那双略带冷淡地眸子中写满了眷恋以及几分细微的打量，随着时间的消磨，他眸中的神色却突然变成了极致的温柔与欢喜。
凤希莫名地看着他，不知他神色怎会突然变化，二人僵持不下，凤希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在逐渐减弱，似是被他压迫了。
难道是身高问题？
她不自觉地歪了歪头，看着面前这比自己高一个头，嗯……也许高还多的男子，眼中尽是认真。
扶零一时恍惚，却看着面前这女子歪了歪头，又转身回到了殿上，居高临下，似是在做什么十分认真且严肃的事情。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追随着凤希，从未改变。
而如今他们四目相对，一个软糯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另一个目光专注，神情温柔，仰望着殿上的神明。
殿下神仰望着殿上神，像极了一直都在追随着那殿上之神。
仿佛永生永世，都未曾离去。
未曾……
放弃追随。
亦像是，他心中永不灭的信仰。
时间流逝飞快，眨眼间，千年已过。
神明不老不死，拥有无尽的寿命与漫长的时间，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拥有着数不尽的孤寂。
千年时光，对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是这其中却要忍受不知多少孤独与寂寞。
凤神自然也不例外。
她并不是无法忍受孤独与寂寞，只是在漫长的时光中开始有些迷茫，也在这无趣的虚无之境云端感觉甚是无聊。
这虚无之境分为十境，其中一云境至五云镜居住着凡间飞升而来的仙人，亦或者是仙人之间的子嗣。
六云境至九云境皆居住着神明，至于神明的阶品自然是居住的云镜越高，阶品便也越高。
故此九云境神明未过二十。
而虚无之境云端所居住的神明仅有五位，其中之一便是凤神，他们互不相干，互不相扰。
凤神是他们之中最具凡间信仰之力的，但即使是她，也未曾见过那个比她阶品还要高的神明。
亦是虚无之境云端五神之首。
她是第三，只因为她是第三个诞生的，而她后来所见过的其余三位神明皆是男性。
也曾问过第二位神明，那位神明是何等模样，第二位神明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肯同她说。
可以说，她至今都未曾听过那位神明的神名，亦未曾听说过ta凡间的神号。
这是她如今于虚无之境唯一所不知的。
只是那又如何？
她抛开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缓缓阖上了那双拥有着金色竖瞳的眼眸。
也许是时候，去凡间游玩一遭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些神明去了凡间后所讲的奇闻趣事，心底暗暗起了想法。
远处一座宫殿，宫殿主人一直紧闭着的眸子忽而颤了颤，像是有了想要睁开的征兆。
只是等了半晌，也只是睫毛颤了颤，那双眼眸并未睁开。
于殿前站着的男子却失望地叹了口气，若是此时凤希在此，定能认出这就是她之前所问过的第二位神明。
他，神名胤（yin）陆。
“你到底何时才能苏醒啊？”
他清雅的公子音色因着携上了丝丝失落让人心尖不由颤了颤，身上穿着一袭黑色衣袍，应该也可以说是黑白相间。
手中拿着一把看着很文雅的折扇，此时正攥在右手中敲在自己的左手手心中。
胤陆望着面前这座宫殿，低低地叹了口气。
眼中还带着一些期许，只是被长时间等待后的无果缓缓冲淡。
“罢了罢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隐去眸中的失落，看似潇洒地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还能够听到从他那处传来的隐隐的抱怨声，似在远方传来，又似乎他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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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凡间与虚无之境的通道名为天珠，天珠可以由神明或是仙人启动，便可以去往凡间。
而凡间之人想要通过云珠来到虚无之境便需要经过层层考验，但在他们抵达虚无之境一云境之时，便会褪去凡胎，成为仙身。
当然神明亦或是仙人想要去凡间也有两种不同的选择，一是去凡间巩固自己的信仰，向凡人施降恩惠，二便是轮回投胎，做几世凡人，体验凡人之苦与乐。
当然，若是中间得了大功德便可以提前回到虚无之境，只是，这样的机会寥寥无几。
哪怕仙人神明中间因人间疾苦或是想念虚无之境的生活想要中途中断也没有任何办法，亦或者是想起了自己前世在虚无之境的记忆，便可以通过天珠经过考验回到虚无之境。
当然，这也只是例外，在凡间没有几个能够想起自己原本的记忆。
所有记忆只会在回到虚无之境时全部回归，那些在凡间所度过的时光也不会被抹除掉，毕竟那对于他们而言是一次历练，是一次成长。
而且那也是他们实实在在经历过的，是他们在世间所度过的时光中的一部分。
没有人有资格抹除掉，也没有人有资格单方面让他们忘记。
这——就是神明与仙人的轮回转世。
若是他们回到虚无之境后因俗世纷扰而放不下，亦可选择做回凡人，再次体验生老病死。
虽然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捱，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干涉，也没有人可以强迫别人做出决定。
而天珠，便是凤希此次前来虚无之境一云境的目的，她向前走了几步，以便更好观察天珠内的情况。
凤希忽而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面前隐隐泛着银光的天珠，里面似包含着一阶天梯。
她眯了眯眼，细细看去那天珠内尽是迷雾，朦朦胧胧，那天梯在其中时隐时现，一时竟是看不出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级阶梯。
她认真地盯着天珠发了会儿呆，眼中却隐隐有了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