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封建迷信?
母亲出院后的第十四天,抱着还没满月的我回家,父亲早早就来等着了,同行的还有宝爷两口子。
母亲刚出住院部,宝爷迫不及待的就来看我,和蔼可亲的抚摸的我的小手:“二猪,二猪,我是你宝爷!”
母亲知道父亲那些死党的德行郁闷的说:“你们几爷子就这么把我娃儿收了啦?二猪?哪个教的?”
宝爷嘿嘿一笑:“耶,亲家母,你看我好能干,过五关斩六将的才得到二猪这个干娃儿!”
母亲呵呵一笑:“亲家牙,你才能干得,我就是想问二猪这个名字哪个取的?”
宝孃溺爱的抱过我说:“还不是你家老汉取的,说喊起顺口!”
母亲一脸不满:“老汉取个乳名咋这么没水准。”
宝孃逗弄我说:“二猪的本名好听哒,叫覃召!”
奶奶大惊:“咋随母姓?”
父亲解释说:“我给老汉要求的!名字是尤平志取的。”
母亲喜悦:“还是尤平志有文化,覃召!取的好。”
宝爷这时说:“亲家母,上车说嘛,这个天容易感冒。”
大舅娘早就在车里了,宝孃抱着我在后排,奶奶照顾大舅娘……
一个月后的中午,大舅回到爷爷家,大舅娘突然早产来不及送医院,还得奶奶亲自接生母亲帮忙,大舅似曾相识的来回踱步,哥哥和大表姐在院子中玩游戏,父亲在灶房烧开水,爷爷在屋里看着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大舅的孩子出世……
刺耳的孩啼声破墙传开,爷爷激动的抱着我出来,一个劲的问:“男娃女娃?”
母亲打开房门招呼大舅:“哥哥,恭喜生个女子!”
大舅脸色虽然欣喜,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被母亲瞧见,奶奶这次没有把表妹抱出来,依然是老办法照顾刚出生的孩子,大舅跨门而入,抱过小表妹,哄了哄,然后蹲在床沿边紧紧握住大舅娘的手,大舅娘遗憾的说:“华飞,对不起,没能给你生个儿。”
大舅轻坲大舅娘额头安慰道:“女子也好,你辛苦了。”
父亲这时候闯进来大大咧咧的喊:“让我看下侄女,哈哈,哥哥好有福气!”
“老三,谢了!”
“我两兄弟说那些!”……
当天晚上,大孃也来了,带着海玲姐和高二姐一起为大舅祝贺,一群孩子围着大舅要红包,大舅眉开眼笑都发了红包,谁想孩子们把红包都给了奶奶,一家人开怀大笑,爷爷左手抱着表妹,右手抱着我,膝下儿孙满堂,人生如此,可大笑三声,有何遗憾……
十一月底,是王家爷爷的生期,父亲没跑车,带着母亲、哥哥和我回到天宫村拜坟。
大爹家重修了一遍,涂上了白漆,很是醒目,得知父亲回来,早已备好了酒菜,门口欢快的跑出一名少年(王敏)和小孩(王强),他们直接扑在父亲身上,仰头看着父亲,亲热的喊:“幺爹,幺妈,终于把你盼来了。”
父亲关护两位堂哥拿出一款新式的小霸王学习机:“当当当……喜欢不!”
王敏哥激动的尖叫,抱着学习机说:“谢谢幺爹!”
强哥没见过那东西,但看到王敏哥高兴的模样,拽着父亲的衣角不放,淘气的说:“幺爹,我的呢,我的呢?”
父亲只得拿出一块钱把强哥打发了,大爹却黑着一张脸出来怒吼两个表哥:“你两个是不是不懂事?又想挨打啦。”
父亲和善的说:“哥哥,莫凶嘛,我难得回来几次,看到侄娃子还是开心的!”
大爹没好气的说:“你就将就他们两个嘛!”
父亲嘿嘿一笑,给大爹整上一支烟,进到院子,看到一颗枯木发迹,生机勃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哥哥老早就被两个堂哥牵进屋子玩游戏去了,院坝中有张大方桌,原滋原味的家乡菜一看就有食欲,大妈端出盆鱼,热情的向父母打招呼,让他们坐下,大爹猛然想起:“哎呀,我忘了看我小侄子。”
那搞笑的反应,让母亲噗嗤一笑,大爹从母亲那儿抱过我,轻捏我的小手温柔的喊着:“哟哟哟,二猪!嘿嘿嘿,这娃儿好乖哦,跟老三小时候差不多。”
“哥哥,你又开我玩笑了!”
“本来就是嘛!”
父亲突然想起啥问:“二姐呢?”
大爹像是不愿提起二姑,只说:“她现在基本得山上,没屁事不得下山,自闭的很。”
“不是说,亮娃上高中了嘛?”
大爹一点都不想聊二姑:“不说她了,吃饭吃饭!”
饭桌上,王敏哥很有礼貌的把腿子肉夹给两个弟弟,又给每个长辈夹菜,父亲直夸王敏哥懂事,数落哥哥这不行那不行的,一家人用过饭后就上山给爷爷上坟,下午父亲陪着村里人打牌去了,母亲把我哄睡着后,和大妈在屋外学习织毛衣,哥哥和两个堂哥跑到田垦抓蚂蚱去了……
良久,一只喜鹊立在屋顶鸣叫不断,万年宽一身道袍路过大爹家后屋,瞧见喜鹊叫鸣,加上天气明朗,暗想:“永培家要出贵人。”
这时孩童的嬉戏声吸引了万年宽,他随声寻去,见到三个在田里抓捕蚂蚱的孩子,一看哥哥样貌叹曰:“瑜美之颜,豪杰不凡,阳刚虎威,一身正气,这是谁家的孩子?”
万年宽又看了一会儿才自语:“嗯,好好好!这孩子将是当今盛世豪杰,将来或许是家族中兴之祖。”
三兄弟玩的开心,哥哥似有感觉有人看他,凭着感觉看向万年宽消失的方向,一脸茫然……
这时万年宽来到大爹院子认真看一颗枯木,母亲瞧见陌生人,碰了一下大妈示意看看来人,大妈认清是万年宽喜闻乐见的打招呼:“万大爹,好久没看到你了!进来坐嘛!”
母亲问:“这个人是哪个?”
大妈右手一薅:“悄悄的,这个万大爹看相准得很,又会算命看风水。”
母亲疑惑:“有没有那么神哦?”
大妈放下手中的活对母亲说:“等会跟你说!”然后招呼万年宽到院子坐下,母亲看他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看着院前的枯木,不知道想什么……
大妈泡来薄荷水,万年宽还是看着那颗枯木,大妈略有尴尬礼貌的说:“万大爹,喝水,有点烫。”
万年宽闻声端起茶盅就喝,下一秒他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背时春梅,你想烫死我啊?”
大妈无辜的告诉他:“我给你说了有点烫的。”
万年宽本想说两句的,可看到母亲时问大妈:“这个女娃是哪个?”
“老三的媳妇儿,叫覃小红!”
母亲拘礼的称呼:“万大爹。”
万年宽点头微笑,用手一指后屋方向:“我看到后头有个眼生的男娃娃有七八岁的样子,跟敏娃他们耍的刮开心,那是?”
母亲自豪的说:“那是我们屋头大娃。”
万年宽说:“你们家大娃以后有点凶哦。”
母亲不明所以问:“万大爹,啥意思哦?”
“我也说不准,可能在哪方面成就比较高!”
母亲不太相信,毕竟这是个相信科学的年代,没多少人相信什么算命。
万年宽注意到什么问:“小红,你还有个娃儿啊?”
“嗯,在屋头睡觉!”
“我能看一眼不?”
母亲迟疑不决,大妈推了她一下,母亲这才同意,把熟睡的我抱了出来,万年宽仔细看了看襁褓中的我,一脸欢容说:“我们冯家湾终于要出人才吗?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呵呵呵!”
母亲怕他把我吓醒,把我抱到屋子,出来时大妈热情的问万年宽:“万大爹,你看我那两个娃儿?”
万年宽告诉大妈:“给你说了,你那两个娃儿长大了都能干。”
“有好能干嘛?”大妈追问。
万年宽烦不胜烦说:“我哪儿晓得,这要看他们自己了,算命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万年宽给了母亲一个小桃木盒说:“这里头有个挂坠,给你小娃儿带上,保他一生平安!”
这是别人的好意,母亲接下,打开一看是个通透如玉的月牙坠,入手温凉。
这么贵重的东西母亲想拒绝,抬头时却发现万年宽已经走远,又听到大妈说:“有空去观里还愿!”
大妈撇嘴的说:“万大爹,从来没给我娃儿送东西,好偏心哦!”
母亲把月牙坠给她说:“姐姐,这个给你嘛。”
大妈摇头拒绝:“算了嘛,你还是给二猪留到。”
到了傍晚,父亲两兄弟回来了,母亲把下午的事告诉了他们,父亲一向反感这些,可大爹劝他说:“老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大爹本来来去无踪的,这次碰上了你就当缘分,还是去观里还个愿嘛,不说为了你自己,你也要考虑一下两个娃儿,万一万大爹算准呢?你又不掉一坨肉。”
父亲心绪动摇,把那枚月牙坠给我带上,领着一家人上山还愿,在天宫村歇了一宿,第二天天没亮回永安跑车去了!
金鱼村山脚下,哥哥和母亲徒步上山到爷爷家去,幼小的我还在母亲的怀抱中冬眠,哥哥活力满满,一会儿把伸到路边的树枝踢断,一会儿把路上的蒲公英吹散,可他有个动作受到母亲的呵斥,那就是把人家田里的白菜给踢烂了,母亲训斥哥哥:“你把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的白菜糟蹋了,啷个弄?”
哥哥怯怯的说:“赔一个嘛!”
“你说的轻巧,你晓得一颗白菜要好久才成熟?”
哥哥摇头不知,母亲说:“要两个月!”
“要这么久?”
“你以为呢?这么轻易的被你糟蹋了,不晓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哥哥这才意识到错误低头说:“妈,我错了。”
“晓得错了就好,把这五毛钱给你们覃老师拿去!然后道个歉。”母亲手指路边的一户人家。
哥哥惊讶:“这是覃老师的地?”
这位覃老师全名叫覃华嵩,有四十多岁了,是个和善的数学老师。
母亲催促哥哥赶紧去,哥哥那不情愿的样子走到覃老师家中认错道歉,没几分钟,覃老师牵着哥哥出来,把钱还给哥哥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娃娃,快回去嘛!”
母亲等着哥哥,看到覃老师打招呼:“华嵩大哥,不好意思,胖娃儿调皮得很。”
覃老师笑言:“没得事,小红,你把娃娃教得好哦!”
“好啥子嘛,一天惹事生非的。”
覃老师客套:“上来坐一哈嘛,你领两个娃儿辛苦得很。”
“不了不了,我还是早点回去,我老汉那脾气你晓得的。”
“要得嘛,路上慢点,坑坑洼洼的。”
哥哥挥手向老师道别,这次老实的跟着母亲后面。
还没到开饭时间,爷爷端坐于院中,手里拿着一根桑条,一脸严肃,哥哥正在打军拳,家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围观。
只见哥哥打的那叫一个认真,没办法啊,爷爷拿着桑条等他犯错,一有不对,爷爷毫不客气的就抽过来。
爷爷用桑条拍哥哥的右腿说:“给你说了好多遍,右脚落地,左脚侧踹要用力,你这力道踢蚂蚁啊!再给我踢一次,要用力,左手记到格挡,右手勾拳动作跟上,要狠。”
哥哥怕挨打,打出按照爷爷的指示,一气呵成打出侧踹勾拳,看着没什么问题,爷爷桑条抽在哥哥小腿上大吼:“你这个右脚没劲啊,左脚踢出去劲到不小,再来!”
可是哥哥踢了几次都不合爷爷的意,这把爷爷气的恨铁不成钢,要不是奶奶吼了爷爷两句,哥哥估计又得挨一顿,哥哥委屈的对爷爷说:“爷爷,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左脚有力,右脚没力。”
“你娃儿学会开黄腔了昂,下周放假还得我这来!”爷爷还是心疼哥哥的,那一次爷爷想到了负重,没事让哥哥把院子里的磨盘推着走,爷爷就抱着一个簸箕,里面全是黄豆,让哥哥一个人磨,同时哥哥右脚加上两块铁块,那叫一个累啊,可因此也改善了哥哥右脚无力的弊端。
表姐们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庆幸,还好自己不是男娃,不然要被爷爷折磨的要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