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
1904年,《东方杂志》上有文章论及当时社会上的一些青年利用新名词为自己异于传统的行为辩护,其中就有“丰衣美食,大厦安居,身本贫贱,乃独不行其素,偶茹小苦,弃之若浼,苟有责之,则曰不适于卫生也”[104]。新名词俨然成为护身符,有了新名词就能理所当然而有恃无恐,新事物和新举动就能免遭传统的扼杀。
“卫生”这个新名词对于国家、社会和个人所具备的正面寓意,使其成为政治行为和商业活动的保护伞。西方列强以卫生的名义干涉中国的内政,中国政府也借此设立新的市政机构,以巩固原有的权力和树立新的权威。新的政治机构和行为经由卫生确立了合法性,“名正言顺”地干预民众的生活。卫生成为商业活动中的一种潮流。许多产品在广告中宣扬“卫生”以增加其附加价值,甚至夸大其词以抬高身价,商业经营以“卫生”为招牌赚取利润,医疗卫生服务也成了一些人谋生的工具。卫生被政治和商业活动所利用,甚至滥用,反映出卫生的社会接受度之高和社会影响力之大,其已然成为一种在近代中国具有权威和导向意义的知识。
“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地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105]个人、社会和政府都以卫生知识的名义获取权力和合法性,同时报刊上的卫生论述和商业广告、政府设置的行政机构和开展的卫生活动都在不断建构卫生知识,不断增强卫生知识的效力。由此可见,卫生是一种可以产生权力并为权力所用的知识,其对近代中国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将视野放在近代北京的城市中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卫生知识的影响一步步扩展和深化的过程,这将是随后要进行论述的内容。
[1] 胡鸿基:《公共卫生概论》,1页,上海,商务印书馆,1929。
[2] 戴济:《北京是世界观瞻所系的地方》,载《油漆季刊》,1926(1),91页。
[3] 吴建雍等:《北京城市生活史》,304页,北京,开明出版社,1997。
[4] [德]瓦德西:《瓦德西拳乱笔记》,王光祈译,98页,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5] 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三所编辑:《庚子记事》,58、60、69、72页,北京,科学出版社,1959。
[6] [日]服部宇之吉等编:《清末北京志资料》,张宗平、吕永和译,234页,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4。
[7] 《满洲里哈尔滨防疫记》,载《东方杂志》,1910(12),382页;《北方鼠疫记》,载《时报》,1911-01-18。
[8] 《电令各省防疫》,载《晨报》,1919-08-18(3)。
[9] 《各国医官再议防疫》,载《晨报》,1919-08-22(6)。
[10] 《请求放水刷河》,载《晨报》,1920-06-03(6)。
[11] 《市政公所将修理御河沟》,载《晨报》,1921-11-03(7)。
[12] 征宪:《北京之五夫(续昨)》,载《晨报》,1926-11-02(6)。
[13] 《借势泼街》,载《大公报》,1903-04-10(3)。
[14] 《附录》,载《卫生月刊》,1929(7),33~34页。
[15] [日]服部宇之吉等编:《清末北京志资料》,张宗平、吕永和译,230~231页,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4。
[16] 《违警罪贵在实行》,载《京话日报》,1906-03(597)。
[17] 《要强种先得讲卫生》,载《京话日报》,1906-05(555)。
[18] 朱季青:《我国历年来公共卫生行政的失策》,载《医学周刊集》,1929(2),287页。
[19] 杨济时:《建设时代之公共卫生》,载《医学周刊集》,1929(2),280~281页。
[20] 沈毅:《营利制度下的医务与卫生》,见唯生医学社编:《唯生汇刊》,第1集,36~37页,北平,京城印书局,1932。
[21] 左科长担任报告:《二年份卫生行政实况》,载《卫生月刊》,1935(7),26页。
[22] 贾魁:《甚么是“公共卫生”?》,载《医学周刊集》,48页,1928(1)。
[23] 贾魁:《甚么是“公共卫生”?》,载《医学周刊集》,48页,1928(1)。
[24] [美]Gronville Kleiser:《卫生教训》,见唯生医学社编:《唯生汇刊》,第1集,259~260页。
[25] 《卫生》,载《北京自治报》,1923-01-09(1)。
[26] 沙悟缘:《患者对于卫生之注意谈》,载《卫生丛报》,1916(1),40页。
[27] 伸密:《卖药》,载《晨报》,1921-09-01(7)。
[28] 屠夫:《北平医界的怪现象》,载《医学周刊集》,1932(2),148页。
[29] 戈公振:《中国报学史》,见《民国丛书》,第2编第49辑,223页,上海,上海书店,1990。
[30] 《新到卫生电气脚垫》,载《中华报》,光绪三十二年二月三十,“广告”;《卫生果子酒》,载《顺天时报》,宣统元年六月二十八。转引自路彩霞:《清末京津公共卫生机制演进研究(1900-1911)》,70、79页。
[31] “现下有个刘伯天者,是留美学生,于化学一门,很有心得,新近制造一种卫生药,跟外国石炭酸一样儿用处,起名叫做中国卫生药水,这两天就要上禀工商部,请专利啦。”参见《中国卫生药水出现》,载《北京新报》,1912-12-30(3)。
[32] 《丙寅厂之卫生酱油》,载《晨报》,1927-09-30(7)。
[33] 《“寿字牌牙刷”广告》,见《北平市公安局第一卫生区事务所第八年年报》,1933。
[34] 《“亚林沙而良丹”广告》,载《京报》,1935-06-08(1)。
[35] 《“五洲大药房”广告》,载《医学周刊集》,1931(4)。
[36] 《“利华卫生药皂”广告》,载《大公报》,1936-08-10(11)。
[37] 如《申报》,1933-03-12(15);《申报》,1929-04-04(l)。
[38] 《“制育良友”广告》,载《申报》,1928-03-01(6)。
[39] 《“美容香玉散”广告》,载《晨钟报》,1918-12-05(5)。
[40] 《“快快放脚”广告》,载《申报》,1917-06-15(7)。
[41] 《“庆隆茶庄”广告》,载《晨报》,1924-09-16(4)。
[42] 《“老人牌桂格麦片”广告》,载《晨报》,1927-05-23(4)。
[43] 《“美味和合粉”广告》,载《大公报》,1926-10-10(5)。
[44] 《“消毒牛乳”广告》,载《晨报》,1923-10-02(4)。
[45] 《“卫生牛乳”广告》,载《华北日报》,1937-07-03(6)。
[46] 《“饮汽水者鉴”广告》,载《顺天时报》,1908-06-17(6)。
[47] 《“痔漏除根丸”广告》,载《晨报》,1923-07-25(4)。
[48] 《“康素牌烟”广告》,载《大公报》,1927-11-27(7)。
[49] 《“人造自来血”广告》,载《晨报》,1918-12-03(8)。
[50] 《“五洲大药房”广告》,载《晨报》,1919-12-06(5)。
[51] 《“韦廉士医生红色补丸”广告》,载《晨报》,1919-06-21(8)。
[52] 刘志琴主编,罗检秋编著:《近代中国社会文化变迁录》,第三卷,291~292页,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8。
[53] 《法厅定期焚土》,载《晨钟报》,1917-10-22(6);《定期焚烧烟具》,载《晨钟报》,1918-05-17(6);《昨日京师第一次焚烟》,载《晨报》,1919-05-16(6)。
[54] 《“补肾坚精丸”广告》,载《晨报》,1918-12-03(8)。
[55] 《“百龄机”广告》,载《晨报》,1925-08-01(5)。
[56] 《“兜安氏秘制保肾丸”广告》,载《大公报》,1934-05-22(7)。
[57] 《“肾气丸”广告》,载《大公报》,1934-05-22(6)。
[58] 黄克武:《从申报医药广告看民初上海的医疗文化与社会生活,1912-1926》,载《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1988(17)。
[59] 贾魁:《照妖镜》,载《医学周刊集》,1928(1),241页。
[60] 《韦廉士红色补丸证明书之黑幕》,载《医学周刊集》,1931(4),302页。
[61] 戈公振:《中国报学史》,见《民国丛书》,第2编第49辑,228页。
[62] 刘雨三:《理发馆的卫生》,载《通俗医事月刊》,1919(3),27页。
[63] 《卫生理发》,载《医事月刊》,1923(2),2页。
[64] 吴硕佐:《我的卫生理发谈》,载《医事月刊》,1924(4),22页。
[65] 《北平市公安局关于准查找卫生皮货等的训令》(1936),北京市档案馆藏,档案号:J1818-020-29892。
[66] 石荪:《消时遣日之洗澡》,载《晨报》,1926-12-13(6)。
[67] 静波:《卫生闲话》,载《通俗医事月刊》,1920(5),57页。
[68] 博言:《北京的中医》,载《晨报》,1926-08-06(6)。
[69] 耘非:《应如何纠正医生的错误》,载《市政评论》,1934(1),85页。
[70] 朱季青:《“社会化”的医学》,载《医学周刊集》,1928(1),12页。
[71] □士:《赠种牛痘》,载《晨报》,1925-05-14(6)。
[72] 老舍:《开市大吉》,载《矛盾月刊》,1933(2),1~6页。
[73] 朱季青:《社会化的医学》,载《医学周刊集》,1928(1),11页。
[74] 陈志潜:《吾国全医建设问题》,载《医学周刊集》,1929(2),90~91页。
[75] 朱寿朋:《光绪朝东华录》,第五卷,5354页,北京,中华书局,1958。
[76] 《清实录·德宗景皇帝》,第59册,290页,北京,中华书局,1987。
[77] 徐世昌撰:《退耕堂政书》,见《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23辑,139、403页,台北,文海出版社,1973。
[78] 《巡警改巡队的原因》,载《京话日报》,1905-09(412)。
[79] 《讲求卫生》,载《京话日报》,1906-04(597)。
[80] 《内务部厅司分科章程》,载《政府公报》,1912(8),37页。
[81] 京师警察厅:《京师警察法令汇纂(总务类)》,1~4页,北京,撷华印书局,1915。
[82] 京师警察厅:《京师警察法令汇纂(总务类)》,9~12页。
[83] 余协中:《北平的公共卫生》,见李文海主编:《民国时期社会调查丛编(社会保障卷)》,339页。
[84] 沈瑞麟:《京都市法规汇编》,79~82页,1918。
[85] 《市长招待新闻记者志》,载《市政公报》,1928(1),196页。
[86] 《北平特别市卫生局办事细则》,见北平特别市政府编印:《北平特别市市政法规汇编》,3~4页,1929。
[87] 《市府》,载《市政公报》,1929(12),3页。
[88] 北平市政府卫生局编印:《北平市政府卫生处业务报告》,1页,1934。
[89] 参见刘苏:《民国时期北平历任市长及有关问题》,见北京市档案馆编:《档案与北京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上),300页,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3。
[90] 北平市政府卫生局编印:《北平市政府卫生处业务报告》,221页,1934。
[91] 《行政院令市府,准卫生处设立》,载《京报》,1933-11-14(6)。
[92] 《卫生处改为卫生局的函件等》(1934.1.1-1934.12.31),北京市档案馆藏,档案号:J001-003-00043。
[93] 《北平市卫生局业务报告(1935)》,见王康久主编:《北京卫生大事记·补遗》,第一卷,16~17页,北京,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
[94] 《地方服务团着手调查自来水》,载《晨报》,1925-08-10(7);许仕廉:《北京社会运动与基督教徒》,载《晨报副刊》,1926-12-07(2)。
[95] 中华医学会:《医界指南》,7页,1928。
[96] 《第一特别卫生区事务所章程》,载《市政公报》,1928(5),46页。
[97] 董炳琨等:《老协和》,220页,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4。
[98] 北京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话说老协和》,172~180页,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
[99] 北平市卫生局编:《北平市卫生局第一卫生区事务所第十年年报》,53~54页;《北平市卫生局第一卫生区事务所第十一年年报》,78、86页。
[100] 董炳琨等:《老协和》,220页。
[101] 《关于卫生事项·成立第二区卫生事务所》,载《北平市政府行政纪要》,1933(1),83页。
[102] 《关于卫生事项·成立第三卫生区事务所》,载《北平市政府行政纪要》,1934(3),80页。
[103] 《函知本所于二十四年九月十六日成立二十五日启用钤记由》(1935),北京市档案馆藏,档案号:J005-001-00079。
[104] 《今日新党之利用新名词》,载《东方杂志》,1904(11),76页。
[105] [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