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对冤家
昏暗的路灯下，热闹的路边滩上，米可露出欣喜的笑容。
蔡阳一脸惊骇，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但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米可才懒得理他，看到这些串串香，都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俯身闻着串串香散发出的味道，口水忍不住流下来。
她飞快地挈起一串，吹了吹，试着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特别正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咀嚼回味着，竟然说不出的满足。
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张振发的许诺，那可是业绩百分之二的丰厚提成！
没办法，这麻辣味串串香是她和罗玲的最爱。
蔡阳满脸嫌弃，极不情愿道，“你别告诉我说，你就打算请我吃这些？”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美味。”米可已经忘记自己的目的，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我又不是请你的，爱吃不吃。”
蔡阳皱起眉头，“你难道不知道路边摊不干净吗？”
“且，看你那倒霉样子，你能活一百多岁吗？”米可嘲讽地问。
蔡阳看着米可品味的样子，好奇道，“这和活的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
“还心理医生呢？哼，食物的干净问题，间接性也决定了人的寿命，比如，原始社会，人的寿命普遍都低，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和吃有着密切关系。”
“那你还吃这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蔡阳不解地反问。
一边忙碌阿姨听的真切，不悦插嘴道，“小伙子，可不能瞎说呀，我这些食物，都是我用水洗了好几遍，绝对干净，你就放心吃吧。”
“阿姨，别听他的，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尝过这种美味呢？你免费给他吃，他也未必有勇气尝试。他惜命！”
米可又拿起一串，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蔡阳哑口无言，她发现米可的笑容充满了嘲讽，心想，“难道她是为了故意整我才带我来这里？”
蔡阳发现她嘴角上沾满了油滞，又觉得异常可爱，于是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傻了吧？你傻笑什么呢？”米可咀嚼着美味，嘟囔着，心有所感，随手递给了蔡阳一串。
蔡阳不忍心拒绝，乜斜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了串串香，仿佛手中提着一串炸药。
他凑近鼻子闻了闻，并没有下口。
他无意看到米可满嘴的油渍，四下找了找，从桌上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米可，指了指嘴角。
米可没有拒绝，大方地接过来，揩了揩嘴角，扔进了垃圾篓子里。
再次端详着手中的异物。这是一串蔬菜，辣椒油冒着热气，仿佛一串散发着丑陋光芒的毒药，像《白雪公主》里巫婆喂了剧毒的苹果。
这能吃吗？蔡阳迷茫起来，但从米可鄙夷的眼神中，透着看笑话的意味。
蔡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咬了下去。
他艰难地咀嚼了几下，囫囵吞了下去。
“瞧你那点出息，让你吃点东西，又不是要杀你。”米可又递给他一串。
蔡阳从没有吃过路边摊上的东西。从小父母就教育他，一定不要吃一些不干净的食品。
可是这口中的食物，开始入口只觉腥辣，张嘴就想吐出来，却不愿意在米可面前露怯失面子，硬撑着咽了下去。
可是慢慢回味时，又觉着味道虽然古怪，却很好吃，是从没有尝过的味道。
蔡阳睁开了眼，随手拿起一串，再次吃起来。
他终于找了感觉，他对这种口味也很喜欢，一口吃掉了一串，还不满足，拿起两串塞进了嘴里。
“怎么样，小伙子，我就说很干净，对吧，我可告诉你，我这串串香，在这里可是非常出名的，许多人从老远的工作之地特意赶来吃呢，保你吃一次就上瘾。”
蔡阳呜呜地点着头，发现米可投来的怪异眼神，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用吃东西掩盖了自己的窘态。
慢慢地，他和米可抢夺起来，直到吃不下为止，然后满足地拍着肚皮，和米可对视了一眼，相互大笑起来。
“看不出来，你的吃相和你性格一样。”
米可白了他一眼问道，“我性格怎么了？我能当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蔡阳随口道，“无所谓，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可是我必须诚实的告诉你，那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你说什么？”米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蔡阳警觉，急忙起身躲避，可是已经来不及。
米可伸出手拧住了蔡阳的耳朵。
蔡阳吃痛道，“放开，好痛。”
“你刚才说本姑娘怎么了？”米可凶狠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蔡阳吸着凉气道，“我能说什么，你这人怎么听不得真话呢？我说的得都是真知灼见，唉吆，痛死了，你再不放手可别怪我。”
“你还能怎样？”米可加了几分力气。
蔡阳痛急，回身一把搂向米可，喊道，“我会把你扔进黄浦江里去。”
米可经常和罗玲打闹，一时开怀大笑，把蔡阳当成了罗玲，伸手便呼喊着向蔡阳打去。
她从没有和陌生男人这样亲近过，羞红了脸颊，手也软了下来，呆呆望着大笑的蔡阳竟不知所措起来。
蔡阳心中欢喜，他抱着米可转了几圈，然后放在了地上。
米可飘飘然，如陷入了梦境中。
“唉吆，这小两口真是羡煞旁人呐。”卖串的阿姨随口一句，可是落在米可的耳中，如梦初醒。
“你要死了。”米可咬牙切齿，攥起小粉拳，向着蔡阳扑去。
蔡阳忙转身飞奔逃离躲开。
米可不依不饶，穷追不舍，也不知她追我赶了多久，终于都累了，相互俯身喘息着。
“你占老娘便宜？”米可怒视蔡阳斥问。
“要不是你拧我耳朵，我怎么可能跑，再说，你干嘛那么凶。”
“蔡阳？你说什么？”米可再次跳了起来，俏脸扭曲，带着凶狠，一字一句道，“你说谁凶呢？你才凶呢？你全家都凶。”
蔡阳被震慑，胆怯地站起身来，投降道，“好了，我凶，我凶，总可以了吧。”
米可这才温和了下来。
蔡阳见她缓和，呵呵坏笑道，“但事实是，你真的比我凶多了。”
“你放屁。”米可怒骂。
蔡阳笑道，“不信你回家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很凶。”
米可咬牙切齿道，“试就试，谁怕谁。”
米可走向蔡阳。
蔡阳胆怯地后退了几步，尽量躲开她，以免又被突然袭击。
米可伸手抓了过来，蔡阳一愣，她突然趁机改变策略，伸手推向蔡阳的怀里。
蔡阳遂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米可得意地大笑着，喊道，“小样，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本姑娘不知道吗？”
蔡阳危机时刻，借势一揽，然后一拽，米可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幸亏蔡阳即使扶住，才没有跌伤。
可是蔡阳站里不稳，两人倒在了一起。
米可能清晰感觉到狂乱的心跳。
蔡阳忘记了疼痛，僵硬的身体被甜腻的气愤融化。
距离，如此的近！
彼此相互取暖。
米可呆了，忘记了反应，只觉得懵懵的。
她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她想要恼吼，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底气。
路边的人发出哄堂大笑。
米可羞红了脸，还是怒了，挣扎了几下。
蔡阳回过神来，忙推开了米可，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起来后，看米可一脸狼狈，将手向米可递来。
米可犹豫了下，还是伸出了手，被蔡阳扶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娇羞地整理了下衣服，可是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污渍，也来不及拍打。
她害羞，留下蔡阳，向着来路逃离。
“小伙子，媳妇走了，还发什么愣。”路旁人提醒着，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蔡阳白了众人一眼，忙向着米可追了过去。
米可没有刻意躲避。
蔡阳很轻易便追上了她，他伸手抓住了米可的手臂。
米可下意识甩开。
蔡阳站住了脚步。
“你别走了，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刚才是无意的，再说那又怎样，你未婚，我未娶，我帅，你靓，你对我起了心思歹念，不是也很正常吗？”
米可也站住了脚步，落在蔡阳眼中的背影不住颤抖起来。
蔡阳以为米可非常激动，接着说道，“你看，你衣服都脏了，还怎么见人，我带你去买件新的……。”
米可转过身来，怒道，“谁对你起了心思歹念？你说清楚？”
米可快速一步一步走向蔡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你也不去照照镜子，跟猪八戒一样，你能不自恋吗？谁给你的自信？”
蔡阳骇然，双目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米可怒红的双颊，幻想着刚才短暂的接触，“是，是我对你起了心思歹念，我喜欢你！这行了吧？”
他眼中流露出真情，猝不及防下，让米可失神起来。
静静看着眼前的人，想起第一次的相遇，想起他的玫瑰，想起他的无理取闹，竟然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蔡阳体会着她的柔情，他真的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人。
他凑了上去，发现米可愣正失神，深吸了口气，吹了一下米可的刘海。
突然，一阵疼痛传来。
蔡阳“啊”的一声迅速推开了米可，跳着脚，只觉得脚踝刺痛钻心，仔细看去，皮鞋都被米可的鞋跟踩出一道印迹，上面还粘着尘泽，不由恼怒道，“你有病，干嘛踩我脚？”
“你占老娘便宜，踩你怎么了。”米可伸出粉拳，砸在了蔡阳的胸口，“我还打你呢！”
蔡阳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露出坏笑，“我不就是吹了你一下吗？你用得着这么凶残成性吗？”
米可使劲挣扎着，可是蔡阳的双手如同铁箍，怎么也挣不脱，羞怒中，伸出脚又迅速踢向蔡阳的小腿。
“你……”他急忙躲开，充满了怒意，可看米可嘴角笑意更浓，使劲一拽，把米可搂进了怀里，“怎么，还想要我上当？”
“你这大坏蛋，我要喊……”米可刚要大喊，被蔡阳伸手堵住了嘴。
她使劲反抗着，鼻息里都是蔡阳手掌传来的味道。
蔡阳邪笑着，这一刻，他们是双生花，寄生体！
“啊”米可呼喊道，“你勒痛我了。”
蔡阳忙松开手，上下打量着米可，关怀备至道，“你怎么了。”
米可气鼓鼓整理着衣服，可是衣服上的污渍始终不能去除，她拿起包，使劲砸在蔡阳身上，“都是你，都是你，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嗨，你有完没完，好痛，你打坏我，不心痛吗？”
“打死你活该，要不是你，我的衣服怎么能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是老娘多半个月的工资。”米可把羞怒化成了气力，砸在了蔡阳身上。
蔡阳伸手抵挡着，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买新的赔你，我有钱，有钱。”
他从怀中逃出一张黑卡，不住在米可眼前晃动着。
米可终于收了手，不断喘息着。
蔡阳笑道，“我刚才就要买给你，你不同意而已。”
蔡阳靠近米可，慢慢伸出手，搂向米可。
米可瞪了他一眼，凶芒毕露。
蔡阳一顿，“你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吧。我们呢？刚才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这要是在古代，你也只能以身相许，嫁给我了。”
米可冷笑一声，鄙夷转身就走。
蔡阳跟上去，伸手搂向米可的肩头，却被米可厌烦地推开。
他又搂，又被推开。
彼此打闹着向着前方走去。
在路灯下，他们彼此拉出长长的背影。
随着背影拉长，相容交叉，仿佛两个灵魂即将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