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可名状
电话突然想起来，打破了寂静而紧张的局面。所有人面面相觑，目光最终落向了罗玲。
罗玲一惊，这才醒悟是自己的手机，忙拿出来查看，竟是罗妈打来的。
“玲玲，不好了，乐乐过敏了，现在就在医院，他哭着要找妈妈，你如果不忙，就过来安慰下他，现在他情绪暴躁，医生都没有办法给他挂水吃药。”罗妈急切的声音传来。
“妈，怎么会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敏感体质，不能乱吃东西。”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去接乐乐时，并没有发现他吃什么呀，到家没有多久，脸就臃肿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我这就过去。”罗玲挂了电话，扫过现场所有人，发现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但是罗玲已经顾不上解释了，匆忙向柳世卿请求道，“柳董，无论如何，我现在要请半天假。”
“请假？”众人面前，柳世卿冰冷的面容一簇。
罗玲点了点头，可想到乐乐，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解释，在众人目光中，径直转身便向外奔去。
包括王斌在内，所有人脑袋都朦胧，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这罗玲和柳世卿究竟是什么关系，以至于请假都这般粗暴，更奇怪的是，柳世卿竟然没有任何的不满。
人群中，唯独张可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挂满了冷汗。
米可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家的，面对父母变相质问，她终于选择逃之夭夭，想到了蔡阳，怒火便不打一处来，都是因为他，才让自己的父母误会。
但误会什么呢？
她不仅又想到了蔡阳玩味的笑意，米可竟不自觉脸颊通红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害羞，而且心跳加快起来。”米可忙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叮咛道，“你别凑热闹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许久，终于平复下来。
这种感觉，在她这年龄段的人来说，异常的复杂，不过，她此刻最想把自己的酸甜心绪，分享给罗玲这个自己最好的姐妹淘。
想了想，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可是拨通后，却并没有人接听。
米可蓦地想起了昨晚经过，露出妩媚的笑容，暗骂道，“幸福的小丫头，学的太重色轻友了，等在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走进公司时，发现走廊静悄悄的，平日的办公室里，并不像今天这样安静。
她暗自狐疑，“莫非是周末，只是自己糊涂了而已？”
她匆忙看了看日期，发现礼拜三，并不是节假日，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么安静。
路过老总的办公室时，却发现往日比自己还守时的老板，很例外的并没有出现在位子上，一时更加茫然。
“莫非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自己不知道？”
米可走进了办公室，碰、碰、碰几声轻响。
米可惊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彩带飘飞，扬起漫天丝雨。热烈地鼓掌声响起，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出现，都含着灿烂的笑意。
米可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搞，又惊又怒，又觉得奇怪，严重怀疑，“难道是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呀，生日是十二月，现在才六月？”
从热烈掌声中，大腹便便的老板张振发捧着一束郁金香走了出来，在众人注视下，扶起米可，将手中的花送给不知所措的米可，然后笑着呼喊，“恭喜我们米可，竟然给公司拿下了世青伟业一单大生意，哈哈，你不亏是我的福将，这不，今年的业绩有保障，大家的奖金翻倍，翻倍，哈哈哈，另外，我单独给你一份奖金，算是公司给你的奖励。”
张振发忍不住心中的快意，不断地笑着，显然所说的单子不小。
米可茫然无措，她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接过世青伟业的单子，疑惑问道，“你们确定是世青伟业的单子？”
张振发一怔，“对呀，今天早上，世青伟业柳董的助理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而且让我们尽快找人对接，日子都定了，就在下个礼拜一，怎么？你不知道？”张振发也奇怪起来，随机明白了过来，故意道，“米可，你这可就太坏了，是不是故意在调侃我们呀？”
所有同事再次欢呼。
“还算有点良心。”米可明白了过来，她想起了柳世卿，不由笑了起来。
“老板，既然都接了大单子，那是不是要为米姐庆祝下？”有人呼喊提议。
张振发一顿，然后笑道，“必须庆祝，必须庆祝。”
米可得意地拿出电话，拨通了柳世卿的号码，竟然通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大声问道，“柳董，谢谢你照顾，看在你诚意满满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怎么样，昨晚进展如何？”
张振发和所有同事听到是柳世卿，惊讶地闭上了嘴。周围变得鸦雀无声，目光都落在米可身上。这个电话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几乎让所有人失去了理智。
柳世卿的声音有点低沉。
“嗯，也不要太高兴，只是给你们个机会，还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拿出过硬的东西。”
“这什么话？你别看我们公司小，我可以向你打包票，所有的方案，绝对全力以赴，不会亏待你给们的机会。”
米可唾沫横飞，粗暴地飞溅了围望着她，并满脸期待的张振发一脸。
然而张振发浑然不觉，那张大脸已经笑的像菊花一样乐开了怀。
“哦，对了，我想问下，罗玲的父母是不是今天有生病住院？罗玲刚才请过假后，去了医院。”
米可一惊，“不可能呀，没有听她说起。”她想起自己和罗玲那通没有打通的电话，随即又想到了罗玲的婆婆，放下心来，“柳董，你放心吧，我问问看，然后告诉你结果。”
米可在众人注视下，径自走进了会议室，然后关上了们，着急的给罗玲打电话，可是怎么也打不通。
好奇的同事在张振发的带领下，趴在窗户上，透过百叶窗帘，看着里面的动机，任何人都没有打扰的意思，更有甚者，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清楚米可的电话内容。
罗玲焦急地奔进病房。
罗妈正安慰着乐乐，“乖，乐乐，打针就好了，不然会更痛。”
“不，我不要打针，我要妈妈，不要外婆，不要外婆。”乐乐哭泣着，不断踢着双腿。
罗玲一阵心痛，急忙上前道，“乐乐不哭，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罗玲推开护士，一把抱住了乐乐，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小脸上挂着泪痕，颤抖地帮他擦拭干净。
“妈妈，妈妈，你去哪了，我好想你。”乐乐看到了母亲，哭泣的更加肆无忌惮。
罗玲心痛地把乐乐搂在怀中，看了又看，看着臃肿发紫的脸庞，痛心疾首道，“妈，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成了这样？”
“我哪里知道，从学校回来他就成了这样了。”罗妈疑惑道，“医生说他吃了巧克力，可是我也没有给他买糖果呀，他哪里来的巧克力。”
事已至此，埋怨已经无济于事了，罗玲担忧地问护士，“医生，我儿子没事吧？”
“没什么严重的，只是体质过敏性症状，打一针就没事了。”
罗玲稍稍放下心来，不住搂住乐乐安慰着。
罗妈疑惑，上前细声询问道，“乐乐乖，你告诉奶奶，究竟是谁给你吃了巧克力，你看，害的妈妈这么着急。”
“妈妈，妈妈，我不打针。”乐乐又哭喊起来。
“乐乐乖，如果你不打针，就好不了，你看，现在你多难看，都不是妈妈那可爱的小乐乐了。”罗玲安慰着。
“不，我不打针，我怕痛。”乐乐倔强起来，挣扎着。
罗玲劝慰道，“没事的，有妈妈在，不会痛的，放心。”
在不断努力下，乐乐终于安静了下来。护士熟练地为他打了针。
乐乐感觉疼痛，嚎啕大哭起来。
罗玲忍着心痛将他按在怀中，直到治疗结束。
或许是哭累了，最后乐乐竟在罗玲怀中睡着了。
这时电话响起来，是米可。
罗玲把熟睡的乐乐递给了罗妈，走出去接电话。
“亲爱的，你是不是在医院？”
“你怎么知道。”罗玲奇怪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米可。
“我怎么知道，柳世卿告诉我的，你没事吧？是杨富贵他妈，还是他爸。”
罗玲道，“你在讲什么呢，是乐乐。”
“啊，我干儿子怎么了？我马上过来。”米可也急了。
“不用，我准备回去，他就是吃了点巧克力，过敏了而已。”
“你看，我都没心情了，本来我想和你说说柳世卿呢。算了，你肯定不愿意听，不过，你考虑考虑，我觉得柳世卿人不错，他应该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你懂得。”
罗玲大惊，她虽然觉得柳世卿是对自己很好，却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忙道，“我，我，我哪还有机会？我是已婚女人，纵使他不在意这些，可是乐乐呢？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他能接受吗？他那么优秀，我怎么能配的上他呢？”
“也是，唉，要怪就怪那杨富贵，要不是他，你怎么可能这么可怜。”米可懊恼道，“你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罗玲沉默了。
米可烦闷道，“好了好了，你的事情我不操心了，你看着办。”
罗玲沉重走进病房，抱起乐乐和罗妈走出了医院。
世青伟业后勤部，张可建浑浑噩噩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满身冷汗。
脑海中闪现出所经历的一切，想到今后的日子，还有那不争气的女儿，身体一软，撞倒了物品盒，所有的东西落在地上，他竟浑然不知。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缓缓捡起地上的盒子，向着外面走去，电话响了起来，他茫然接通，是自己的妻子。
“你这没用的东西，不是说已经和你们主管说好了吗？要把女儿弄进你们部门，现在怎么说的呀？我可告诉你，你女儿的信用卡又刷爆了……”
张可建紧紧攥着手机呢喃道，“我是废物，我是废物……。”
后勤部的所有人目送他走出公司大门。他状若疯掉般呢喃着，向着马路对岸走去。
急刹车声中，一辆疾驰的货车迎面撞来，正好撞在了张可建的身上。
张可建整个人飞了出去，鲜血迎空飞溅，那枯瘦的身体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手机落在身旁，里面传来埋怨的声音，“你这窝囊废，你怎么了，傻了吗？怎么不说话呀？我告诉你，要是我送的礼钱打了水漂，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