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起伏不定
马路的天空之上，风卷残云，白色的塑料袋悬浮着，盘旋了一周，倏忽急转而下，掉落在地上。
疾驰的车辆呼啸着碾压而过，带着它消失在远方。
杨富贵望着眼前的一切愣正失神，觉得这和自己的命运似的，早上还跟股票一样，一副雄起飙升的态势，可到了中午，就和那远去的塑胶袋雷同，直接跌停消失在了视线里。
太欺负人了！谁能承受这种过山车般心跳感觉，这分明就是愚弄。
可是面对上天的愚弄，又不知该埋怨谁？
更令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兰娜竟然是世青伟业的柳总。
但想起刚才被兰娜的戏弄，心中气氛不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却就这么被破坏了。
可是，如果事先让他知道是兰娜的话，她宁肯不要这次机会。
但不自觉又想起兰娜喝醉酒的样子，不由失神起来。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算了，何必跟一个女人计较。”他挥了挥手臂，向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而去。
“杨富贵，你给本小姐站住。”兰娜一边追赶着，一边呼喊。
杨富贵置若罔闻，置气之下，根本不理她，继续向前疾行。
兰娜穿着高跟鞋，追赶较困难，不小心险些摔倒，急切跺着脚后跟道，“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杨富贵越听越好笑，转身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干嘛对我大呼小叫的？”
“吆，这是在生本小姐的气了？”兰娜娇笑凑上前道，“嫌弃我？不就是不能当保安了吗？”她上下打量着杨富贵，嘲谑道，“你上上下下哪里像当保安的料？”
杨富贵脸色酱紫难看，仿佛心灵受到了羞辱，可又不愿做口舌之争，气呼呼转身就要离开。
兰娜笑着喊道，“你好好的车不开，做什么保安？”
杨富贵继续向前走，根本不愿搭理她。
兰娜急忙赶上前橫出，挡在杨富贵面前，“唉，你有意思吗？我们好歹也同患过难，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战友？”
“总比你好吧？”杨富贵气愤地辩驳道，“好歹我救过你，你却那样对我？”
兰娜气喘吁吁道，“不就是份工作吗？只要你认识我，世青伟业里面管理层以下的工作随便你挑。嗯，不过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兰娜眨着眼睛，诱导道，“你可以想象一下，每天像被关在监狱一样这么困顿着？多没劲，就像我那哥哥，整日泡在公司里，除了应酬就是应酬，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以至于到现在都还单着身呢。”
杨富贵不屑一笑，转身又走，他才没有时间和她闹着玩呢？他也玩不起。
兰娜急道，“我是说，你还不如给我当司机得了，你知道的，我开不了车，又难得这么相信你。”
杨富贵停住了脚步，忍了几忍，故意问道，“那工资怎么结算？”
兰娜吓了一跳，本以为他不会同意，笑靥如花道，“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你开个价，我绝不还口。”
杨富贵看不惯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举起五根手指摆了摆。
“五千？”兰娜耸了耸肩头，轻笑道，“你就这么点追求？”
“错。”杨富贵不想兰娜再继续纠缠自己，于是手掌翻了两翻道，“二万，而且是每个月两万。”
兰娜等大了眼睛，仿佛没有听清楚一般。
杨富贵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总算可以摆脱她了，转身就要走。
兰娜看在眼中，眨了眨大眼睛，忙喊道，“唉，我说你干嘛去？”
杨富贵顿住脚步道，“怎么，你真打算花两万请我？”
“嗨，我以为多少钱呢，吓本小姐一跳。”兰娜把车钥匙丢给杨富贵道，“本小姐答应了，不就是两万块钱吗？但是，你必须随叫随到，我要去那里，你必去无条件服从。”
这回轮到杨富贵吃惊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兰娜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兰娜诧异道，“走吧，还愣着干嘛？”
杨富贵心灵严重受到了重创，被两万块钱砸的体无完肤。
她心中羞愤，本想拒绝，可是每月两万块钱，对他这急缺钱的人来说……
他妥协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的钥匙，怎么上的车。
一切仿佛做梦一样不真实。
从创业之处，柳世卿第一次觉得例会开得很不得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拖拽着他，令他已经恍惚的思绪，早就不知飘到那里去了。
说来也怪，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安琪帮罗玲缠绕着纱布的样子，竟毫无违和感，也没有及时遏制，任由思绪疯长蔓延。
思绪如脱缰野马的风，任由其肆无忌惮，逐渐竟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将思绪浪费到别的地方，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他当时不知怎么想的，竟特意打电话责问了刘勇。他当然也不知道，这竟引起了连锁反应。
刘勇郁闷之下，所有的怒火给了王斑，对其发飙大骂，心中更暗暗咒骂罗玲，特此为她又记上了一笔。
会议进行中，刘勇心中担忧，转身瞧了瞧面沉如水的柳世卿，心中很不是滋味。
突然，他看到了吊诡的一幕！
从来都是一副扑克脸的柳世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笑容。
正在发言的业务部主管看得真切，一呆，满腹的逻辑汇报戛然而止，骇然望着柳世卿愣正起来。
即便是淡淡的一个微笑，可是在坐每人的工作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柳世卿的危险。
这比海市蜃楼还要稀罕！
业务部主管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甚至可悲地忘记了自己深思熟虑准备好的报告词。
周围落针可闻。
身旁的人都向柳世卿投去了惊诧的目光。
柳世卿想起了罗玲在酒店喝醉的那个晚上，她从没有见过，喝醉酒的女人，居然是那个样子。
还有她说梦话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乐乐究竟是谁。
难道是可乐？但怎么想，都觉得她不像是那种喜欢碳酸饮料的人。
“柳董？”身旁的策划部主管侧头小声呼唤着。
柳世卿一怔，回过神来，忙道，“怎么？汇报完了吗？那就散会吧。”
柳世卿松了口气，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表情，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面面相觑，业务部主管欲哭无泪，悲催急呼道，“我们下半年的目标柳董还没有拍板呢？”
所有部门主管窃喜不已，匆忙四散，只留下满脸委屈，呆在原地发呆的业务部主管。
总裁办公室门前，安琪竭力平复着心中的悸动，整理了下头发，敲了敲门，径直走了进来。
她看着那坐在办公桌前的柳世卿，巨大落地窗上，透进的阳光正好镀在他的脸颊、鼻尖上，让他整个人瞬间看起来变得无比璀璨。
她不由失神起来，觉得柳世卿连同低头签核文件的样子都那么的特别。
安琪稍作失神，忙摒弃了所有的幻想，用最柔和的声音唤道，“柳董，您下午要去见S集团的张总。”
“安琪，取消下午的行程，你帮我告诉张总，我今天临时有事，明天帮我腾出半个小时，我亲自会和他视频通话，让他担待，至于他会不会答应，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安琪一惊，但还是认真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对了，帮我安排车，我要出去一趟。”
“好的。”安琪有些失落，可来日方长，她不敢怠慢，留恋地看了一眼继续伏案急笔的柳世卿，匆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