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尘封记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少封尘在记忆中已经很久了。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或许会如海底的礁石一样一直淹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柳世卿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颊，隐晦地想起，那时的自己，是一头拙略的短发，或许是因为生理期的原因，生了满脸的脓疮，看起来甚是可怖，没有人愿意理他。他也没有朋友。
在他的心里，朋友的概念很模糊，反正有没有也就无所谓，可他却在课堂上，总偷偷望着四十五度斜角里，坐在窗户边上，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
在懵懂而无处宣泄的青春期里，那个角落的女孩，仿佛填充了他所有的记忆，如同日咎上的刻痕，是他青春时期的一道斜斜阴亮光影！
刻骨铭心地记得，她叫梁丽，是班主任的女儿，漂亮，却显得很冷淡，最大的梦想应该是当一名画家。
他没有求证过，但是总能看到她在角落里独自画画，因此先入为主的认为她的梦想是作为一名画家。
漂亮总是受同学们欢迎的！可她有个坏毛病，不怎么搭理任何人，如同一面冰冷的墙壁，只喜欢独自对着画板绘制着各种花草树木。
年幼的人，对一切不满的反馈是最直接的，从不带任何商量的、斡旋的余地，因此，所有同学都望而却步了！
她并不以为意，在这一点上，到和柳世卿莫名地契合。
柳世卿甚至时常幻想，她是否只有对着画板时，才能不那么冰冷，甚至变得热情洋溢。
他那时候，总可笑的奢望能成为她手中的画板，那样也能陪伴着她欢喜或者忧愁。
这是安西市最好的学校。
但是柳世卿并没有心情上课，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梁丽的背影上，那是一道迷离般的风景，格外吸引人。
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怪异情节，促使他当时那样的留恋，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不含任何欣赏以外的邪念，单纯的像那时的孩子想法。
更确切的说，那是一种谜题，让他有种试图解开这个如此受到欢迎的女孩子为什么这般孤僻的冲动。
当时，柳世卿家条件不是最好的，他又满脸脓疮，身体的缺陷，让他很性格很自卑，同时不善言谈的他，面对陌生人时，总显得很害羞，让他便不合群起来。
他总觉得，所有人在忽略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自我的觉得，自己和蔡丽同是天涯沦落人，即便如此，他也不敢靠近蔡丽，只能远远的看着。
也正因为如此，好奇日渐累加，最终重叠发酵。
那些淘气的学生，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调侃、欺负柳世卿。
有一次，野外郊游，他被那几个坏学生追赶，不慎被推倒在了水池里。
由于脸颊满是脓疮的缘故，医生建议他不能下水，所以他至始至终不会游泳。
他落水后，不断在挣扎着，身体抽筋起来，于是拼命呼喊着，“救命，救命。”可是并没有任何人救他。
那时，所有的同龄人都吓坏了，老师们又在准备食物，根本没有听到呼喊，眼看着他要淹没在水中，这时一道倩丽的身影纵身跃下，竟然是梁丽。
她熟练地游到他身旁，揽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救回了岸上。
也在那一刻，他永远记主了那个女孩，还有她碰触自己时的体温。
即便如此，梁丽并没有和他过分的亲近，依旧的面无表情，依旧的冷若冰霜，依旧的沉沁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包括柳世卿在内。
死里逃生的柳世卿不在安定，想要打开梁丽的心扉，即便是说句话也好。
每天他都抽时间跟踪梁丽，慢慢地，他发现了一片圣洁的神圣之地。
梁丽总是在周六的下午，在充满阳光的教室里，挥动手中的画笔，勾勒出各种印象中画面。
从画面上窥视，她拒人千里的冰冷面容下，藏着一颗丰富多彩的世界，只是对所有的人关上了心扉。
但她永远不知道，有个人，总在教室外，偷偷望着她那被阳光镀上金黄的身影。
那一刻，无比庄严。
至始至终，他们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梁丽也没有正眼看过一眼柳世卿。
有一次，班主任在教室里告诉大家，梁丽要去巴黎美术学院学习深造，今天是最后一堂课，算是临走告别会。
顿时，柳世卿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中，他思索了很久，拿出自己刻意购买的画册，在封面写上：仅送给，天使一般的你！
她想送给梁丽，希望梁丽可以记住自己，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司机在送他去机场的路上，因为交通拥堵，在不断的催促下，引发了高血压，出了一场车祸，幸亏彼此人没事，导致没能及时赶上飞机。
梁丽就那样走了，像梦一样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从没有来过一样了无痕迹。
那一次之后，他发高烧了，一连几天不退。无奈的母亲带着她去国外医治，很奇怪，等他好了后，神奇般的事情发生了——他脸上的脓疮逐步干裂退却，从此，他蜕变新生了！
他多么希望梁丽能看到自己的新生。
多年后，一切如诅咒，父母出现意外去世后，他接手了家族企业，凭着自己的远见卓识和父亲留下的丰厚家底，没有几年，便成了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天亮了，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了罗玲的脸颊上。
罗玲使劲揉了揉眼睛，浓郁的酒味涌来，非常刺鼻。
眼睛睁开后，落入眼帘的是四十五度斜对角沙发上，那俊雅冰冷的男人。
他一双泛着血丝的冷冰冰目光，怔怔望着自己。
记忆如潮水涌来。
罗玲簌地站起来，“柳董，我？”她满脸通红，脚下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上。
柳世卿从回忆中醒来，稍作失神，淡然起身道，“你喝多了。”然后向门外走去，开门时，回头道，“在艺术馆酒会上，看你手举红酒杯，我以为你很能喝。”
“我……”罗玲忸怩惭愧地梳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她居然发现餐桌上、自己爬着入睡的地方，流下一滩口水。
她脸色惨白，想到了柳世卿的眼神，一切应该都被他看到了！
顿时，她想死的心都有。
“柳董，你昨晚一直没有……”罗玲磕磕巴巴，看到柳世卿那双眼神，脸颊通红滚烫。
“对，我一晚没有睡，看你睡的很香甜，也没有好意思叫醒你，毕竟是我找你帮忙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里。我这人有洁癖，不喜欢带陌生人去家里，所以就……”
罗玲懵了，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昨晚，变态般，盯着自己的丑态，就这样，整整一晚，那岂不是自己所有的缺点都被看到了？
她甚至慌乱的想，自己有没有打呼噜。
“我，我，那是……对不起，是我喝多了……”罗玲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柳世卿推开门，向着外面走开，“你要是再不走，可能就要迟到了。”
又是这句话！
罗玲无地自容，只觉得头依然有点痛，踉踉跄跄跟了上去。可是临近柳世卿时，看到柳世卿又驻足盯着自己，顿时慌乱，六神无主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的好。”柳世卿温和地提醒着。
“啊？”罗玲以为自己听错了。
望着走远的身影，罗玲失神起来。
司机老张透过后背镜，观察了下罗玲，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反而是柳世卿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假寐，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车辆疾驰向世青伟业。在距离伟业大厦的广场上，放下了罗玲，然后绝尘而去。
一切如梦一样，令人不可置信。
罗玲忐忑的来到后勤部，好在还没有人来，于是换上了工作装，做了简单的梳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了和柳世卿经历，忍不住幻想着，“他难道真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看了自己一晚上，那岂不是……？”
罗玲实在不愿意在想下去，使劲拍打脸颊，让自己清醒下来。
她脸颊绯红，不得已，再次使劲用冷水冲洗自己羞红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柳世卿打开房门，发现客厅餐桌上放着精心烹调的早餐。
此刻兰娜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看到一脸憔悴的柳世卿从外面进来。
“你昨晚没回来？我以为你在房间呢？”兰娜好奇地盯着他，似乎今天心情不错。
柳世卿忙道，“哦，我，我和几个朋友聚会。”他忙低头解领带，以免被兰娜看出什么来。
兰娜不置可否地白了一眼道，“我只是你的妹妹，你不需用向我解释，你是成年男人，可以夜不归宿。”
兰娜放下牛奶，望着柳世卿，提醒道，“不过，我觉得你确实该找个女人了，到时候你夜不归宿，至少可以向她解释下，也不至于生活这般无趣。”
柳世卿瞪了她一眼，嘴角蠕动了下，心里却非常甜蜜。
在兰娜的笑声中，他回到了房间，脱去衣服，却听到敲门声，“我给你做了早餐，换洗完来吃。”
他答应了一声，便进了浴室。
柳世卿换洗完后，他下意识在衣服内摸了摸，从兜里翻出一张相片，是罗玲的那张相片。
不知为何，他的思绪，总是闪回在酒店那束阳光镀在罗玲脸颊上的那一刻。
难道是错觉，为何总把她和梁丽在画室里的背影无法区分？
难道这是太过思念梁丽，还是……？
他从抽屉中翻出一册画册，画册的封面写着：仅送给，天使一般的你。
手机响了起来，是刘勇。
“柳董，为你找到新的助理了，已经来报道了。”
柳世卿想起昨天公司例会的电话提醒，恍惚记得，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于是道，“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他斟酌了下，抚摸过画册，仿佛抚摸着自己多年的赤子之心一样热切。
他随手把画册放回抽屉，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房间。
今天，还算平稳，没有出差错，王斌也没有找她麻烦，总算平安挨到了下班，临走的时候，王姐叫住了罗玲，四下看了看，偷偷道，“妹子，我和你是知心的人，友情提醒你下，不要喝那么多酒，你带着酒味上班，让王主管抓住了，或许又要为难你了。”
罗玲惊醒，脸色羞红，不住点头，“昨晚不小心喝多了。”
王姐语重心长，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柔声道，“妹子，我看的出来，这王主管对你可能有点误会，唉，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罗玲茫然摇头道，“应该没有，我在上班前都没有见过王主管，怎么可能得罪他呢。”
“那就怪了，无端的他怎么看样子在针对你呀？”王姐低头沉思着，看罗玲又不像是在说谎，恍然抬眼笑道，“是我多嘴了，不应该八卦你的事情，不过我也是关心你，你也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谢谢王姐，多亏你照顾。”
王姐笑着摆手道，“大家都是为了生活，相互关照而已，不过我可提醒你，你还是小心为妙，如果适当时候，找个机会向王主管认个错，以后也好混些，毕竟我们后勤部都是由他直接管理的。”
慌忙逃离出公司后，想着王姐的话，其中究竟怎么回事，她也想不通，甚至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王斌，不过，她到觉得王姐所说的话是有些道理的，暗自盘算着，什么时候找机会向王斌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