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求人办事
世青伟业人力资源部休息室门口，出现了一个朴素的身影.
这是一双稍显疲惫的眼神，周围堆积着岁月沧桑遗留下的皱纹，他双手插在衣服兜里，眼珠却有着不对称的灵动，四下张望着，其貌不扬，容易让人一眼想岔.
此刻，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他下意识退了一步，一颤，露出尴尬的笑容，显现出一口被烟熏的大黄牙.
迎面的女职员一愣，厌恶地躲了躲.
他毫不在意，向着刚被女职员打开的休息室内张望着，当看到正从休息室内向外走来的王斌时，顿时露出笑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随之打开，瞬间容光焕发，如同看到了希望，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咦，老张，怎么？要收拾休息室？”王斌随口打着招呼。
“恩，哦，不是的。”张可建有些紧张，他是那种放在人堆中，也能一眼认出的老实人，但话刚说出口，立刻察觉到什么，忙解释道，“是，我找王组长有些事情，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斌一怔，有些好笑，他也不清楚这眼前的人到底想干什么，看着他涨红的脸颊，郁结的心绪感觉到无比好笑，于是玩味地问道，“有事？那你说说看？”
张可建凝望着王斌，眼神也变得激动起来，伸手抓住了王斌的手掌，便要向着茶水间走去。
王斌下意识躲闪。
张可建执拗不过，紧张看了看四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忙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沓东西，颤巍巍塞进了王斌的衣服兜里。
王斌吓了一跳，忙推开张可建的手，此刻正好茶水间门再次打开，走出了一名女职员，当看到二人时，一愣神，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下一刻却瞪大了眼睛。
张可建双腿发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猝不及防以为被对方察觉，慌乱中竟然跪在了地上。
王斌明知兜里有东西，面对此刻的窘境，也不敢贸然拿出来查看，又发现张可建此等情况，讶然张大了嘴巴，一时竟如同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不知该怎么办。
“你，你这是干什么？”王斌慌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腿就是不听使唤。”张可建想站起来，但是努力了几下，反而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女职员面容诧异，但看向王斌时，站直了身子，忙当做没有看到，向前面走去，以免引起王斌的反感，但是心中已经有了各种版本地猜测。
王斌上前扶起张可建，看了下四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悦道，“你，给我出来。”
张可建满腹的话语堵在了胸口，这么一闹，反而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被王斌拖拽着向外面走去，心里惶惶不安的。
他们来到了天台上。王斌谨慎地查看了下，发现并没有别人，这才拿出张可建塞在包里的东西，竟然是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塞着一沓钞票，约莫估计有万把块钱。
这些钱明显是点过了不知道多少遍，虽塞在信封中，票面看着也崭新，可是却虚浮了起来，显得特别厚实。
王斌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张可建，这才发现张可建并不是所有人心中看到的那样老实，他甚至猜测，张可建究竟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礼”？
“老张，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组长，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张可建非常紧张，但想到自己老婆地叮嘱，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我，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王斌更加警惕，暗想，“这老实巴交的人能有什么事情？”但看到信封里的钱，忙递给张可建道，“我能帮你什么忙？还是算了吧，这个还给你，别让人看到了，到时候没有什么也成了有什么了，说不清楚！”
“组长，我求你办的事情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张可建暗自懊恼，实在不该小气，毕竟这都是自己的血汗钱，实在不忍心，才背着老婆拿走了一半。
他深吸了口气，脸颊涨红，忙婉转道，“您放心，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王斌觉得没头没脑的，心里好笑，捏着手中的信封，还是递了过去。
张可建不甘心地又阻拦住，“组长，后勤部小罗不是走了吗？我想让我女儿来后勤部上班，本想要找刘经理，可是我这身份，也和他搭不上话，再说这后勤部是由你直接管辖的，找他还不如找你，只要你肯点头，那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王斌停了下来，欣赏地看着张可建，嘴角露出了笑容，对他刚才的恭维话很受用，而且张可建所求之事正好他可以办成，于是捏了捏钱，盯着张可建道，“你还是我认识的老张吗？我看不像！”
张可建发现王斌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觉得此事有门，忙赔笑道，“此事如果办成了，您以后就是我老张家的恩人。”
最近倒霉的事情太多了，昨天杨父的突然拜访，让他在柳素云面前失尽了颜面，为了挽留住这个女人，他特意用刚到手的工资买了金手镯讨好她。
那女人不亏是妖精，看到手镯后心花怒放，可是完事后，聊天又说到了相片上，王斌被一阵数落，心里听着厌烦，于是回家休息。
但更悲催的事发生了。
老婆在他换洗衣服上发现了一根并不属于自己的长发，接着无巧不成书的在衬衫领口上又发现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记，愤怒下，老婆连夜审讯王斌，最终矛头指向了不知去向的工资上，让他昏头转向，苦不堪言。
最后只能告诉说钱借给了同事，才勉强应付了过去，但还是被老婆赶出家门，无奈在酒店凑活了一晚。
如今正愁着怎样补上这个窟窿，可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正好手中的钱可以派上用场。
张可建的“打点”让他心情稍微好转，至少可以回家向悍妻交代了。
“这个事情吗？我可以办到，不过你知道，要堵住有些人的口舌，是要花些功夫的，你也知道，世青伟业后勤部福利好，工资高，比其它企业好太多了，是个肥差，许多人盯着呢，就最近好几人找我要安排自己的人顶替，可是最终我没有同意。”
张可建一听更加紧张起来，再也不敢藏私，忙忍痛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半，颤巍巍塞在了王斌手中道，“这件事就麻烦组长您了。”
“啊，你这是……”王斌乐开了花，没有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心中欢喜，却不动声色道，“我平日觉得公司就应该关照老实人，这件事情你放心，就抱在我身上了。”
“真的？”
“怎么？你不信我？”
“不不不，我怎么能不信您呢？”张可建欣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忙道，“那我先去了，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王斌摆手道，“尽管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张可建欢欣鼓舞地离开了。
王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了心悦的笑容，然后拿出两沓钱数了起来，突然电话想起来，慌乱中险些把钱掉在地上，咒骂了一声，拿出电话一看，脸霎时变了颜色，匆忙收起钱，平复了下激动的心绪，接通了电话。
世青伟业楼下。
罗玲焕然一新，仰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伟业大厦，心中生出一阵胆怯。毕竟，这是第一正式面试。
还记得在开业典礼上柳世卿让刘勇负责她的入职手续，但按照世青伟业的规章制度，必须进行复试。
刘勇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不想让人议论，因此他通知了罗玲来进行复试。当然，也只是走个形式，以免公司内议论。
接到刘勇的电话后，罗玲心中不安，忙打扮一番，向着世青伟业赶来。
而这场名义上的复试，其实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面试。
她想象中的面试，是在一间精致的玻璃办公室里，坐着几名面试官。在玻璃门外走廊里，端坐着一群忐忑不安的应聘者，各自祈祷着幸运之神的降临。
罗玲使劲摇了摇头，摒弃了心中的想法，整理了下裙角，走进了世青伟业。
迎面的前台小姐是一张电影明星脸，身着名牌，正襟危坐，一看就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职场文职。
她看到罗玲后忙换上了职业微笑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罗玲提起胆子，深呼吸道，“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前台迅速敲击电脑键盘，许久奇怪道，“你确定？”
罗玲点头道，“确定。”
“可是我没有收到人力资源的通知？”前台拿起电话，拨通了人力资源部，“王组长，这里有人来面试，请问是你们通知的吗？”
“面试？”电话里的王斌烦躁道，“让她去面试室。”
前台优雅地放下电话，“你好，请你出示下证件。”
罗玲拿出证件，前台又是一阵键盘敲击，片刻后，递还证件给罗玲，并附上一张临时门禁卡，伸出手刀，指着面试室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罗玲拿着门禁卡，走进了大厅，沿着指示牌向着面试室走去。
确实和想象的一样，这面试室是玻璃制成的，周围环形走廊里，一排排座椅格外醒目。
罗玲轻轻出了口气，此刻面试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一切似乎都是为她单独准备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