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欧洲遭遇前所未有的难民潮
根据《联合国难民公约》,“难民”一词是指由于1951年1月1日以前发生的事情并因有正当理由畏惧由于种族、宗教、国籍、属于某一社会团体或具有某种政治见解的原因留在其本国之外,并且由于此项畏惧而不能或不愿受该国保护的人;或者不具有国籍并由于上述事情留在他以前经常居住国家以外而现在不能或由于上述畏惧不愿返回该国的人。[4]
历史上最早的难民是公元前1800年古埃及时期的犹太人,他们由于受到埃及法老的迫害而离开埃及,史称“出埃及记”,后来苦难的犹太人一次次成为难民的主角,受到巴比伦王国、罗马帝国、纳粹德国的迫害,在全世界辗转流散。近代以来,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冷战后的局部战争及国家内战,都产生了大量的难民。
2015年以来,最值得关注的难民问题,就是欧洲难民潮。欧洲因相对完善的福利体制、富裕程度和政治避难的传统,一直是全球难民寻求庇护的重要目的地。1992年,欧盟(此时为欧共体)各国收到的避难申请总量达到峰值(67.2万份),此后开始回落,但2001年再度攀升(42.4万份),之后再降至2006年的不到20万份。但2012年以来,欧盟国家难民申请避难数量猛增,2013年和2014年分别达到43.1万份和62.6万份。[5]2015年,中东和北非涌向欧洲的难民约有150万人,欧洲面临二战以来最严重的难民潮。2016年有120万名难民向欧盟提出避难申请,2017年下降到50万人。
这次难民潮的难民主要来自西亚北非地区,其中叙利亚难民最多。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以来,愈演愈烈的内战,加之“伊斯兰国”暴虐,大批叙利亚人逃离家园沦为难民。在当今世界10大难民输出国中,叙利亚难民数量远高于其后的阿富汗、伊拉克、阿尔巴尼亚等国。据联合国难民署统计,叙利亚冲突使660万人流离失所,480万人逃往他国。黎巴嫩就接纳了超过100万名叙利亚难民,土耳其接纳了270万名叙利亚难民,约旦、伊拉克和埃及也分别接纳了60万名、25万名和12万名叙利亚难民。欧洲同样受到这股难民潮的殃及。[6]
希腊与意大利较早受到影响,因地理位置毗邻,这两个国家成为西亚北非难民涌向欧洲的主要集散地。欧盟在这两个国家设立第一道关卡,即“难民等候区”,对难民进行统一登记、控制和收容,将符合避难条件的难民根据各国难民配额方案比例,放入欧盟各国进行安置,对经济难民或来自第三国的难民则直接遣返。这两个国家由于债务危机尚未过去,经济实力有限,面临不能承受之重。2016年12月,意大利就宪法改革举行了公投,结果反对改革的人获胜,这将是继英国脱欧、特朗普上台之后的第三只“黑天鹅”,是对欧盟一体化的又一打击。民粹主义的普遍抬头影响荷兰、法国大选,欧盟本身面临生死存亡,难民问题解决的难度大大增加。
从接收难民与国内人口比例的角度看,匈牙利排在第一,瑞典、奥地利、挪威、芬兰紧随其后。[7]匈牙利是重要的难民过道国,布达佩斯火车站经常人满为患,匈牙利因此在与塞尔维亚边界修建了铁丝网隔离墙。匈牙利还联合维谢格拉德集团的成员国波兰、捷克和斯洛伐克一起共同发声,对难民采取强硬立场,反对欧盟摊派难民名额。丹麦、英国等国则不加入摊派计划。难民困扰是英国脱欧的一个重要考虑,2016年6月,英国脱欧公投,近52%的人赞成脱欧,这对于欧盟接收难民是一个致命打击。
由于担心难民融入会加剧社会分裂,加之巴黎暴恐事件的发生,法国在此轮难民危机中接收的难民非常有限。相比之下,德国是欧盟成员国中接纳难民最多的国家。2015年9月4日,德国宣布允许滞留匈牙利的大批叙利亚等国难民入境,此举受到了国际社会的高度赞扬。德国总理默克尔因此当选美国《时代周刊》年度人物,该刊将默克尔称为“自由世界的总理”。该刊主编南希·吉布斯说,默克尔在2015年三次“拯救”欧盟免于崩溃:当希腊破产威胁欧元区生存时,默克尔以严格的条件拯救了希腊;当难民危机挑战“边界开放”原则时,默克尔将难民视为伊斯兰极端恐怖的牺牲者加以接纳,而不是将其视为恐怖主义的携带者;巴黎暴恐事件后,人们要建筑围墙、关起大门时,默克尔继续坚持原有难民政策,并向海外派兵打击“伊斯兰国”组织。德国长期以来便是欧盟成员国中接纳难民最多的国家,仅2015年,德国就接纳了150多万名叙利亚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