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节 化解产能过剩矛盾中现行劳动保障政策措施和做法经验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淘汰落后产能和化解过剩产能工作。2010年,国务院出台淘汰落后产能工作通知,加大了淘汰落后产能的力度。2013年,国务院制定和实施《关于化解产能严重过剩矛盾的指导意见》,使化解过剩产能工作进入了新阶段。此后国家及地方密集出台了一系列重大政策措施,下大气力治理产能过剩问题。[11]
一 国家层面主要政策措施
近些年,国家制定和实施了一系列化解过剩产能的重大政策措施,其中,涉及职工就业和安置的政策措施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促进就业安置,二是发挥社会保障作用,三是稳定劳动关系。
1.促进职工安置和就业的政策措施
2011年4月,人社部会同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工信部等七部门联合下发了《关于做好淘汰落后产能和兼并重组企业职工安置工作的意见》(人社部发〔2011〕50号),对促进职工再就业等政策进行了规定。虽然当时的政策是针对淘汰落后产能和兼并重组企业范围的,但是为日后化解过剩产能职工就业安置奠定了重要基础。此后,国家陆续出台了一系列促进去产能职工就业安置的政策规定。
一是促进下岗失业人员安置和再就业。国务院〔2013〕41号文明确规定,将化解产能严重过剩矛盾中企业下岗失业人员纳入就业扶持政策体系,通过多种方式促进下岗失业人员的安置和再就业。人社部会同有关部门认真落实国务院文件精神,制定了一系列具体政策措施,主要包括:①促进转岗就业创业,摸清拟分流职工底数,对拟分流安置人员在100人以上的,要求举办专场招聘活动,开展跨地区就业信息对接和有组织的劳务输出,对其中的就业困难人员可按规定给予一次性交通补贴;②对依法与企业解除、终止劳动合同的失业人员,免费提供就业指导、职业介绍、政策咨询等服务,纳入当地就业创业政策扶持体系;③支持企业开展“双创”,对有创业意愿的化解过剩产能企业职工和失业人员,按规定提供创业培训,有针对性地提供创业指导、项目咨询和跟踪服务;④对通过市场渠道确实难以就业的大龄困难人员和零就业家庭人员,加大公益性岗位开发力度提供托底帮扶等。同时,中央财政特别安排了1000亿元专项奖补资金,主要用于职工分流安置。
二是通过稳岗补贴政策鼓励企业安置富余人员。国家进一步发挥失业保险预防失业、促进就业作用,对去产能企业采取有效措施不裁员、少裁员,稳定就业岗位的,可按不超过该企业及其职工上年度实际缴纳失业保险费总额的50%,由失业保险基金给予稳岗补贴,主要用于职工生活补助、缴纳社会保险费、转岗培训、技能提升培训等相关支出。目前,失业保险基金支持企业稳定岗位的实施范围已经扩大到所有符合条件的企业。
三是做好受影响职工职业技能培训工作。根据培训对象需求有针对性地组织三类培训,即:①对失业人员重点开展就业技能培训;②对企业转岗职工重点开展岗位技能提升培训;③对有创业意愿的失业人员和转岗职工重点开展创业培训。对上述人员开展培训按规定给予培训费补贴,对其中零就业家庭人员和就业困难人员,在培训期间可按规定给予一定的生活费补贴。
2.发挥社会保障功能的政策措施
社会保障是社会的稳定器。在化解产能过剩过程中,国家为发挥社会保障的功能制定和实施了一系列政策措施。
一是国家制定并完善失业保险援企稳岗政策。2014年,人社部发〔2014〕76号文进一步细化了国发〔2014〕14号文对失业保险基金使用范围的规定,明确规定:“对符合条件的企业,在兼并重组、化解产能过剩以及淘汰落后产能期间,可按不超过该企业及其职工上年度实际缴纳失业保险费总额的50%给予稳岗补贴,所需资金从失业保险基金中列支”。国发〔2016〕6号文和国发〔2016〕7号文规定:“对就业困难人员,要加大就业援助力度,对符合条件的失业人员按规定发放失业保险金”,“稳定现有工作岗位,对采取措施不裁员或少裁员的生产经营困难企业,通过失业保险基金发放稳岗补贴”,等等。在去产能工作中,失业保险援企稳岗政策不断得到落实,不裁员或少裁员的企业及时得到稳岗补贴。2016年,全国使用失业保险基金发放稳岗补贴259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04%;惠及企业46万户,比上年同期增长411%;涉及职工4832万人,比上年同期增长179%。
二是制定并实施降低社会保险费率政策。为降低企业成本,减轻企业负担,2015年,人社部、财政部连续发布《关于调整失业保险费率有关问题的通知》(人社部发〔2015〕24号)、《关于适当降低生育保险费率的通知》(人社部发〔2015〕70号)、《关于调整工伤保险费率政策的通知》(人社部发〔2015〕71号),下调失业、生育、工伤三险费率。2016年4月,人社部、财政部再次发布《关于阶段性降低社会保险费率的通知》(人社部发〔2016〕36号),又一次针对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做出调整。调整后各险种费率为:养老保险费率为27%(单位缴费率19%、个人缴费率8%),医疗保险费率仍为8%(单位缴费率6%、个人缴费率2%),失业保险费率下调为1%~1.5%(其中个人缴费率不超过0.5%),工伤保险平均费率下调为0.75%(单位缴费、个人不缴),生育保险平均费率下调为不超过0.5%(单位缴费、个人不缴)。2017年2月,人社部、财政部又发布了《关于阶段性降低失业保险费率有关问题的通知》(人社部发〔2017〕14号),从2017年1月1日起,失业保险总费率为1.5%的省(区、市),可以将总费率降至1%。至此,“五险”的总费率由41%降至36.75%,其中,企业负担为26.25%,个人负担为10.5%。
三是落实并完善社会保险转移接续政策。2011年人社部发〔2011〕50号文、2013年国发〔2013〕41号文先后明确了切实做好下岗失业人员社会保险关系转移和接续工作,按规定落实好其社会保障待遇。2016年,国发〔2016〕6号文和国发〔2016〕7号文进一步明确提出“偿还拖欠的职工在岗期间工资和补缴社会保险费用,并做好社会保险关系转移接续手续等工作”。2016年4月,人社部发〔2016〕32号文也明确提出“加强社会保障衔接”工作,同时明确各地要按照《工伤保险条例》和人社部、财政部等四部门《关于做好国有企业老工伤人员等纳入工伤保险统筹管理有关工作的通知》(人社部发〔2011〕10号)的规定,妥善解决工伤人员的待遇问题。
四是进一步贯彻落实最低生活保障政策。2016年,国发〔2016〕6号文和国发〔2016〕7号文两个文件都明确规定“对符合条件的失业人员按规定发放失业保险金,符合救助条件的应及时纳入社会救助范围,保障其基本生活”。2016年,人社部发〔2016〕32号文进一步明确规定“对符合最低生活保障条件的家庭,应按规定纳入最低生活保障范围”。各地也相继出台政策对符合最低生活保障条件的去产能企业职工家庭,按规定及时纳入最低生活保障范围;同时规定,由于各种原因历史上没有建立社保账户的去产能失业人员,如果生活十分困难,亦应通过最低生活保障体系保障其最低生活,将符合救助条件的分流人员及时纳入社会救助范围;对所有救助政策用完之后仍有困难的分流人员进行急难救助。
3.依法依规妥善处理劳动关系举措
劳动关系问题是化解产能过剩职工就业安置的核心问题之一,涉及受影响职工的切身利益,也是各级政府做好去产能工作的重点领域,并且出台了多项相关政策,调整劳动关系,保持劳动关系的和谐稳定。
一是要求依法依规妥善处理劳动关系。在淘汰落后产能和化解过剩产能的各项政策文件中,均要求做好劳动关系处理工作,提出了“依法、妥善”处理劳动关系的原则,强调“依照相关法律法规和规定妥善安置职工”[12],“积极稳妥解决职工劳动关系、社会保险关系接续、拖欠职工工资等问题”[13],“依法妥善处理职工劳动关系”[14],“要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及国家有关政策规定,依法妥善处理企业和职工的劳动关系”[15],“保障职工合法权益”[16]。为保障职工权益,政策还要求“安置计划不完善、资金保障不到位以及未经职工代表大会或全体职工讨论通过的职工安置方案,不得实施”[17]。
二是提出了多种妥善处理劳动关系的方式。比如:“采取协商薪酬、灵活工时、培训转岗等方式,稳定现有工作岗位,缓解职工分流压力”[18];允许对符合条件的职工实行内部退养,同时规定“对距离法定退休年龄5年以内的职工经自愿选择、企业同意并签订协议后,依法变更劳动合同,企业为其发放生活费并缴纳基本养老保险费和基本医疗保险费。职工在达到法定退休年龄前,不得领取基本养老金”[19]。对于在去产能中兼并重组的企业,文件规定:“企业实施兼并重组吸纳原企业职工的,继续履行原劳动合同。企业发生合并或分立等情形的,由承继其权利和义务的企业继续履行原劳动合同,经与职工协商一致可以变更劳动合同约定的内容,职工在企业合并、分立前的工作年限合并计算为在现企业的工作年限;职工在企业内部转岗安置或内部退养的,双方协商一致后依法变更劳动合同,不支付经济补偿金。”[20]
三是对解除劳动关系问题做出了详细规定。在去产能中不少职工与企业解除或终止了劳动关系,对此,国家政策规定了依法妥善处置的具体意见。主要是:“企业确需与职工解除劳动关系的,应依法支付经济补偿,偿还拖欠的职工在岗期间工资和补缴社会保险费用,并做好社会保险关系转移接续手续等工作。企业主体消亡时,依法与职工终止劳动合同,对于距离法定退休年龄5年以内的职工,可以由职工自愿选择领取经济补偿金,或由单位一次性预留为其缴纳至法定退休年龄的社会保险费和基本生活费,由政府指定的机构代发基本生活费、代缴基本养老保险费和基本医疗保险费。”[21]对于企业使用劳务派遣工的,国家政策规定:“要按照《劳务派遣暂行规定》妥善处理好用工单位、劳务派遣单位、被派遣劳动者三方的权利义务。”[22]
二 地方层面具体政策措施和实施情况
按照国务院及其有关部门文件精神,各地区结合本地化解过剩产能职工安置工作实际,制定并实施了具体的政策措施,并取得了积极成效。
1.制定和实施去产能职工就业安置的具体政策措施
各地区对于去产能职工就业安置工作普遍高度重视,结合本地实际,制定和实施职工就业安置的具体政策和方案。各地的做法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加强组织领导,完善职工安置工作机制。各地区普遍建立了由政府统一领导,人社部门牵头,发改、工信、财政、环保、国资、工会等部门联合参加的职工安置工作机制,研究分析去产能企业生产经营和职工安置现状及问题,制订有关政策措施,通报工作进展情况。人社部门的失业保险、就业促进、社会保障、劳动关系、劳动监察等主管机构密切配合,省市县三级联动,层层抓安置工作落实。比如,河北省从“三个机制”入手,即建立领导机制、完善推进机制、健全研判机制,加强组织领导,有序推进职工稳岗和再就业工作。
二是构建覆盖职工安置全过程的政策体系。地方政府按照市场倒逼、企业主体,地方组织、中央支持,突出重点、依法依规的原则,制定和实施职工安置政策,从失业调控、援企稳岗、就业创业、社保补贴、权益维护等方面构建起覆盖职工安置全过程的政策体系。许多地方政府出台具体政策,对于采取积极措施安置受影响职工的企业,由失业保险基金给予转岗培训补助、岗位补助和社保补助,支持企业妥善安置职工。河北省先行先试,早在2014年就出台了“三补一降”[23]的援企稳岗政策,2015年又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形成了以化解过剩产能涉及企业为重点,惠及所有参保企业的稳岗补贴政策体系。2015年全省为298户企业发放稳岗补贴5.87亿元,惠及职工28.75万人;2016年为180户去产能企业发放稳岗补贴10.69亿元,惠及职工38.94万人;自实施援企稳岗政策以来,河北省共发放稳岗补贴18.4亿元,惠及职工186.8万人,从源头上防止出现大规模失业。
三是积极开展各类促进就业和托底帮扶等公共就业服务。各地人社部门普遍对去产能受影响人员实施了多项就业帮扶措施,包括:对于分流安置人员举办专场招聘会;为失业人员免费提供就业指导、职业介绍、政策咨询服务,并纳入就业创业政策扶持体系;积极组织开展转岗转业技能培训;对有意愿且适合创业的去产能企业职工和失业人员提供创业培训、创业指导、咨询服务等;对去产能失业职工提供“一对一”就业援助;对确实无法通过生产就业的人员,通过开发公益性岗位兜底帮扶;开展劳动监察,督促去产能企业完善安置职工方案,依法变更劳动合同,依法支付经济补偿金,偿还拖欠的工资,补缴欠缴的社保费,切实做好转岗再就业人员社保关系接续、档案托管等工作。如黑龙江省政府及有关部门将资金重点支持鸡西、鹤岗、双鸭山、七台河“四煤城”加快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以此为就业载体,尽可能吸纳龙煤集团富余人员。陕西省铜川、渭南、韩城等地人社部门积极与省内外用工企业搭建供需平台,多次组织开展“送岗位、送政策、送信息、送服务”职工转岗就业专场招聘活动。
2.积极落实社保降费和援企稳岗政策
在国家出台了一系列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发挥失业保险援企稳岗等举措后,地方政府积极落实中央政策,进一步发挥社会保险“稳定器”功能作用,帮助去产能受影响企业渡过难关。
一是降低社会保险费率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企业负担。各地积极按照中央部署,不断下降社保缴费率,为去产能企业减轻负担。湖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出台《关于降低企业成本激发市场活力的意见》(鄂政办发〔2016〕27号),从2016年5月1日起,将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单位缴费率由20%降至19%;将失业保险费率由2%降至1%,其中,单位费率由1.5%降至0.7%,个人费率由0.5%降至0.3%,降低费率的期限暂按两年执行。根据测算,每月可为当地某大型企业节省资金约670万元。湖南省于2015年将失业保险总体费率由3%调整至2%,年内为全省5.27万户参保企业减负7亿元。江西省萍乡市于2016年将失业保险费率统一下调至1%,其中单位费率为0.5%,职工个人费率为0.5%,预计惠及参保单位2700多家,减轻参保单位失业保险费负担达1400余万元,其中,当地主要钢煤去产能企业再减负达308万元(2015年降低费率已经为去产能企业减负达472万元)。
二是不断增强失业保险援企稳岗作用。在去产能工作中,失业保险援企稳岗政策得到进一步落实,各省份围绕化解产能过剩中的职工就业安置问题,在国家政策指导下,普遍制定了本地区具体政策措施,不裁员或少裁员的企业及时得到稳岗补贴。河北省制定实施了《关于使用失业保险金援企稳岗的意见》(冀政办函〔2014〕18号)、《关于进一步做好援企稳岗工作的通知》(冀人社发〔2015〕21号)、《关于做好失业保险支持企业稳定岗位工作的通知》(冀人社发〔2015〕57号),辽宁、吉林等省份制定实施了《关于进一步做好新形势下就业创业工作的实施意见》等。各地区制定的关于失业保险援企稳岗政策进一步明确了具体实施办法,出台了实施细则,明确了岗位补贴、转岗培训补贴、社会保险缴费补贴及降低失业保险缴费的标准和期限,编制了企业申请扶持政策的流程图,增强了政策的可操作性。同时,进一步提高援企稳岗资金的补贴比例,如陕西省将比例从50%提高至80%,并允许欠费5年的企业在签订缓缴协议后申请失业保险稳岗补贴。湖北省对当地某大型企业申请的稳定就业岗位补贴采取特事特办的原则,开辟绿色通道,提前对申报的2014年度稳岗补贴进行专场审核认定,补贴资金5983余万元;同时,提前启动2015年度稳岗补贴工作,补贴资金6450余万元;2016年共拨付该企业两个年度稳岗补贴资金达1.24亿元。2015年陕西省失业保险对27户去产能煤炭困难企业开展了重点帮扶,给予稳岗补贴1.2亿元,使6.54万名职工受益。陕西省铜川市于2015年5月出台并实施失业保险支持企业稳定岗位政策,截至2015年11月,全市完成196户企业稳岗补贴4400多万元,使4.9万名职工受益。
三是各地积极探索实施缓缴社会保险费政策。近年来,针对去产能等困难企业,各地人社部门出台了缓缴社会保险费的政策。如湖北省对部分去产能安置职工困难企业实行为期3年的社会保险费缓缴政策,期限为半年,到期仍有困难的再续缓半年。江苏省无锡市人社局于2016年出台了《关于印发困难企业缓缴社会保险费有关问题的通知》(锡人社发〔2016〕103号),对于困难企业认定后,可缓缴社会保险费最长期限为6个月。
3.采取有效措施稳定企业劳动关系
在去产能过程中,受影响企业劳动关系潜藏一定风险,地方政府注重把握职工安置进展情况,把劳动关系和谐稳定放在突出位置。
一是依法依规积极协助企业处理劳动关系。一方面,政府相关部门加强对化解产能过剩企业职工安置过程中劳动关系处理的指导,切实维护好职工的合法权益;另一方面,也积极做好有关政策规定的宣传工作,使企业管理方知法懂法守法,避免因违法违规导致的劳动争议。地方政府在做好去产能企业职工分流安置指导工作中,强调安置工作平稳有序,强调职工劳动关系处理依法依规。对需要解除劳动合同的,要求企业按照有关法律规定给予经济补偿,补偿职工工资、补缴社会保险费。如东北某省政府出台的《某集团第一批组织化分流人员安置政策意见》中明确提出了职工劳动关系处理意见:其一是职工转移劳动关系前,原企业要偿还拖欠职工债务、补缴社会保险费;其二是按照规定程序,某集团、接收单位和职工签订三方协议,职工与某集团彻底脱钩,接收单位依法与职工签订并履行劳动合同。大多数分流人员已经在接收单位上岗工作,按月领取工资报酬,劳动关系转移接续也比较平稳。
二是劳动监察和争议仲裁部门加强了相关工作。各地劳动监察部门积极对去产能企业开展巡回排查,开展宣传教育,做好劳动争议风险的预防工作。在劳动争议处理时,贯彻以调解为主的方针,在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的前提下,力争把劳动争议和冲突解决在萌芽状态。同时,地方人社部门加强与有关部门协调,提前介入,要求去产能企业将职工安置方案报当地人社部门审核审批作为前置条件,从源头上预防引发劳动争议。不少地方人社部门还细化分解职工安置工作,对于任务重、人员多、安置矛盾突出的企业,采取定点包企等方式帮助企业制定可行安置方案,使安置措施内容程序符合规定。比如,河南等地建立了重点企业用工监测制度,对企业出现岗位流失、生产困难、破产倒闭等情况进行监测,及时掌握企业用工和劳动关系状况。
三是地方工会努力做好职工权益维护工作。地方工会重点做好源头参与工作,与政府各相关部门沟通联系,参与去产能实施方案及职工就业安置政策措施的制定,提出意见建议。发挥各级工会宣传教育阵地作用,运用各种媒介教育引导职工正确理解和面对产能过剩形势,转变观念、凝聚共识,帮助企业共渡难关。许多工会组织积极建立健全厂务公开、民主管理、集体协商等制度,确保去产能中职工安置方案公开、合理、透明,保证职工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不受侵犯。比如,四川省总工会提出,对未经职代会审议的改革改制方案和未经职代会审议通过的职工分流安置方案不予批复实施。还有的地方工会积极维护职工合理诉求,畅通职工申诉渠道,利用12351职工服务热线,接听、受理职工诉求,解答疑问,积极化解劳动纠纷。部分地方工会缓征工会经费,同时给予企业困难职工帮扶资金,积极开展帮扶活动,帮助困难职工渡过难关。
三 企业层面典型做法经验
去产能企业结合实际、想方设法,多形式、多渠道内部分流安置职工,积极发挥企业主体作用。其中有很多钢铁煤炭企业形成了良好的工作经验,为全国去产能职工就业安置工作做出了示范。
1.强化领导、周密部署,结合实际制定分流安置措施
据调研,职工就业安置工作成效好的企业,其在整个安置过程中往往非常重视职工的切身利益,对安置工作也会精心安排,并科学制定相关分流安置措施。
一是企业高度重视职工安置工作。去产能职工安置涉及众多职工切身利益,需要企业首先从认识上给予高度关注。如武钢集团公开承诺让每一位有工作意愿的职工有岗位,并联手武汉市提出“六个一批”扶持措施,即:①摸清情况适时建档帮扶一批困难职工;②搭建平台介绍上岗一批离岗人员;③小额贷款创业扶持一批职工;④技能培训帮扶上岗一批职工;⑤支持“双创”孵化创业一批职工;⑥协调政策支持一批职工等。武钢还制定了供富余职工选择的九条分流安置渠道,包括实现业务回归、协调内部转岗、离岗待退休、加快多元产业发展、融入地方经济建设、支持大众创业、办理提前退休、实施女工长假和解除劳动关系。杭钢公司提出了“思想领先,分级负责,分别对待,分类处理”的安置方法,把思想领先作为首要原则,取得了良好效果。
二是企业强化对职工安置工作的组织领导。只有公司领导层高度重视并强化领导职工安置工作,才能从上到下形成有利于稳定职工情绪、有效开展安置的组织力量,实现职工平稳有序就业安置。杭钢公司集团领导层强化工作统筹,在职工分流安置期间,集团总部搬到生产厂区的供应处设立指挥部,统一指挥、集中办公。
三是企业上下周密做好安置工作的部署。职工安置工作牵涉面广、涉及人员众多,很多问题极具个性化,需要“一人一策”,因此,企业分流安置工作必须精细化、精准化。杭钢公司在职工安置中强调“精”字经,在分流安置的每个时间节点都设有专项动员和部署,每项工作切块落实到各分管领导和二级单位,确保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在各二级单位工作过的集团机关部门领导和职工成立相应应急工作组,果断处置各类重大安全隐患、突发性事件和苗头性问题,及时有效控制各类事态的蔓延。设立二级单位信访办,变职工上访为领导下访。建立宣传队伍,利用内部报刊、微信公众号、座谈会等方式,发布统一权威信息,引导职工依法理性反映诉求。针对一些微信群发表的负面信息,予以正确引导。
四是对职工分流安置的政策要科学合理。必须尊重职工基本诉求,对安置中存在的问题科学分析,抓重点、抓难点、抓苗头,制定合理的安置政策。如河南能源集团在人员分流过程中,不搞“一刀切”,鼓励各煤业公司根据关闭退出矿井实际,因地制宜,一矿一策,分别制定相应的职工分流安置方案和风险处置预案,经矿职工代表大会通过并付诸实施,确保分流安置工作可控、可行、可操作。杭钢公司灵活运用领导示范法、典型引路法、案例释疑法、算账对比法、正面引导法、耐心开导法、真诚关心法、一对一交友法、问题化解法、重点突破法等10种方法,化解矛盾和问题。
2.多渠道、多形式开展内部分流安置
很多钢铁煤炭企业将去产能职工安置和人力资源优化工作结合在一起,发挥主动性、积极性,开展多种渠道安置富余职工,不仅基本保持了企业稳定运行,而且在效益上也有所提升。
一是利用现有设备、技术和生产经营管理人员,通过多种经营、主辅分离等方式积极发展“非钢”“非煤”产业,转移安置职工。如河北开滦煤炭集团借助资金及政策,大力发展煤化工、现代物流、文化旅游等“非煤”产业,使其总收入占比由20%上升至80%,大大提高企业安置分流职工的能力。武钢公司通过内部新项目新增业务使用调剂人员、拓展社会业务融入地方经济建设、加大业务回归力度等方式,拓宽富余人员安置渠道。攀成钢积极拓展电商等新业态,成立的电商平台于2015年7月1日上线运营,发展钢铁、钒、钛、化工、冷链、物流、金融等业务,打造全产业链共生、共赢、共享的生态圈,现已成为西南最大的钢铁电商平台。
二是适应市场需求、调整产品结构,将受去产能影响的职工安置到本企业其他正常运行的生产和经营岗位上工作,增加适销对路产品生产和销售。武钢要求各单位根据所属行业特点,寻找先进标杆企业,组织开展对标,全面梳理本单位工作任务和职责范围,优化业务流程,合理设置岗位,加强人员培训,配好岗位人员,力争用3年时间逐步达到人岗匹配。攀成钢启动了以架构重建、流程再造为重点的体制机制改革,二级机构和处、科级干部职数均大幅压减,将各项业务分立整合为钢管业务、非钢业务、存续业务三大板块,加快推动企业转型。河南能源依托集团公司、二级单位、基层矿(厂)三级人力资源市场平台,建立了关闭退出矿井与内部缺员单位之间的人员输送对接机制,坚持“多转岗少解除”,加强内部调剂,推动关闭退出矿井的人员向有需求的板块和产业调剂。
三是在集团公司内部跨地区安置富余职工,针对生产经营变化情况和企业转型升级、多种经营的需要,积极组织员工开展业务技能培训。安化公司、中原大化集团组建了专业的维保队伍,积极开拓外部市场,在新疆、内蒙古、贵州,乃至韩国、越南、印尼等地设立维保项目部,积极吸纳煤业公司富余人员,有效实现了员工分流和企业增收增效。同时,大力拓展省外市场,由河南能源集团下属的国龙人力资源公司牵头,组织各煤业公司有关人员,到北京、广州、苏州、上海等地考察,与当地电子厂、服装厂等进行了对接,进一步创新用工合作形式,拓展合作范围,稳固和扩大对外劳务输出量。为此,有关公司结合各单位用工需求和待分流职工特点,引导各单位编制好转岗培训计划,做足培训“功课”,组织符合条件的人员专门办班、专题培训,提高培训针对性,为实现转岗分流创造条件。
四是积极联系本地区其他企业安置富余人员,实现职工平稳转移就业。攀成钢积极联系宝冶技术、青岛钢铁、成都建工等知名企业,为部分离职人员提供就业岗位;协同地方政府搭建职工再就业平台,成都市总工会、市人社局和青白江区政府先后两次组织大型现场招聘会,为职工提供应聘岗位。河南能源集团积极拓展外部劳动力市场,为富余人员找出路,与郑州富士康、格力集团进行对接,签订了合作用工协议。截至2016年底,已累计向富士康输出6批共计2520人,向格力集团输出204人,人均增收3000多元。
五是清退临时性的劳务派遣工,腾出岗位用于安置去产能受影响的职工。如唐山钢铁集团早在2013年就根据市场情况,转变企业经营战略,进行人力资源优化,2014年6月底全面清理外部用工,腾退岗位用于安置分流职工。武钢公司则要求各单位充分发挥现有人力资源优势,组织业务回归工作,逐步清退劳务人员,真正做到“自己的活自己干”,最大限度地减少劳务用工数量。
六是对接近退休年龄、安排工作有困难的老职工实行内部退养,由企业发生活费并缴纳基本养老保险费和基本医疗保险费,达到退休年龄时正式办理退休手续等。马钢(合肥)钢铁公司比照提前5年退休政策,对符合条件的职工实行内部退养;比照协议保留社会保险关系(代缴社会保险,发放生活费)政策,对符合条件的职工予以保障;符合特殊工种提前退休条件的职工,按规定办理退休手续;符合重病歇岗条件的职工,移交合肥市产投集团保障中心托管保障。
七是确实需要裁减人员的,企业依法解除劳动关系,给予职工相应经济补偿,同时利用失业保险金保障失业人员生活、促进其再就业。如江西省萍乡市对受去产能影响有创业意愿的失业人员加大失业保险政策支持力度,2016年上半年,已对涉及分流人员中104名与企业解除劳动关系的失业人员一次性发放失业保险金151.19万元,人均可一次性领取1.45万元,支持这些职工自主创业。
八是充分利用新兴的互联网平台经济,搭建起去产能职工接触新就业形态的平台,帮助其更好、更快、更灵活地实现再就业。滴滴出行平台公司充分发挥新就业形态的作用,支持去产能重点地区就业。据该公司数据统计,17个去产能重点省份的30个城市共有388.6万名司机,其中13.6%的司机(约52.8万人)来自钢铁煤炭行业,52.8万人中有85%为兼职司机,多数日均工时不到4小时。
3.妥善处理劳动争议
防范劳动关系风险是去产能职工就业安置中的关键内容之一。很多企业能够依法依规、以人为本,妥善处理劳动关系,保障了职工安置平稳有序。
一是严格依法依规处理劳动关系问题。依法依规是前提,只有在工作中始终坚持依法依规,工作才能站得住脚,才能经受得住群众的监督、检验和质疑。对于一些安置职工数量大、安置工作任务重的企业,在当地党委政府及有关部门指导和政策支持下,专门制定职工安置方案,经过充分听取职工意见、专家论证、风险评估、合法性审查等程序由职代会或职工大会民主决定,得到职工认可,并取得较好安置效果。
二是坚持以人为本柔性处理劳动争议。化解产能过剩必然会触及职工现实利益,以人为本、尊重职工是妥善处理劳动争议的基础。不少企业不但制定科学合理、切合实际的职工分流安置方案,最大限度维护职工的切身利益,而且在具体操作上体现人文关怀。例如马钢公司在挖掘国有企业和公益性岗位时,充分考虑职工的年龄、技能等实际,提升岗位与职工的匹配度和适岗性,并根据职工家庭住址,就近予以安置;对劳模、特困、单亲、双职工家庭及工伤符合上岗条件的职工,在安置时同等条件下予以优先考虑和照顾。
三是充分发挥企业工会作用。工会作为劳动关系三方主体之一,在去产能职工安置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特别是对积极协调劳动争议有着独特作用。武钢工会全过程参与人力资源优化工作,各基层工会与职工一对一、面对面征求意见,帮助分析每名富余职工具体情况,确保每名职工都有合适的安置方式,特别兼顾弱势群体和困难职工实际困难。工会认真落实以职工代表大会为基本形式的民主管理制度,确保职工的知情权、参与权、决定权和监督权,落实好职工的劳动经济权。
四是积极化解安置中的矛盾问题。不少企业去产能受影响职工群体较为复杂,矛盾和问题较多,特别是在职工分流安置的敏感时期,除了分流安置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外,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也纷纷浮出水面。合肥市和马钢(合肥)钢铁公司采取了分类处理的办法:职工分流安置政策问题由市现场工作组负责解答、解决;企业历史遗留问题由马钢集团、马钢(合肥)钢铁公司牵头解答、解决;其他一些个案问题由市信访局牵头解答、解决。通过分类处理,对职工合理的诉求及时予以解决,对不合理的诉求进行说服教育,确保做到“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