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与中东关系:政治与安全视野下的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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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英国托管与巴勒斯坦问题的产生

当代中东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巴勒斯坦之争,争论的焦点是巴勒斯坦的主权与地位,而导致这一问题产生的直接原因是英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取得了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但英国却在委任统治结束前夕把所谓巴勒斯坦未来前途问题提交联合国决定,导致联合国在1947年通过了“巴勒斯坦分治决议”。此后,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建国,酿成了此后数十年的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的冲突。这一冲突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此后整个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并对中东局势带来深远的影响。

巴勒斯坦古称迦南,公元前20世纪前后,在西亚地区广泛分布的闪米特族的迦南人定居在巴勒斯坦的沿海和平原。公元前13世纪腓力斯丁人在沿海建立国家。公元前13世纪末希伯来各部落入侵迦南地区并在此定居。公元前1020~前923年,犹太人建立希伯来王国,后亚述、巴比伦、波斯等外族都曾占领巴勒斯坦。公元前1世纪罗马帝国侵入,绝大部分犹太人流往世界各地。此后,此后一直到19世纪末,犹太民族并不是巴勒斯坦的主体民族。

公元622年,阿拉伯人战胜罗马帝国,接管巴勒斯坦,成为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随着阿拉伯人不断移入并和当地土著同化,逐步形成了现代巴勒斯坦阿拉伯人。16世纪起巴勒斯坦成为奥斯曼帝国的一部分。

19世纪末在“犹太复国运动”者策动下,大批犹太人移入巴勒斯坦,与当地阿拉伯人不断发生流血冲突。

英国是当代巴勒斯坦问题产生的主要责任者。1897年8月,以T.赫茨尔为首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在瑞士巴塞尔召开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了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人之家”的复国纲领。英国对巴勒斯坦垂涎已久,于是决定利用犹太复国主义,攫取巴勒斯坦,进而控制中东地区。

1917年11月2日,英国外交大臣A.J.贝尔福致函英国犹太复国主义者联盟副主席L.W.罗思柴尔德。信中说:“英王陛下政府赞成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人的民族之家,并愿尽最大努力促其实现;但应明确理解,不得做任何事情去损害目前巴勒斯坦非犹太人的公民权利和宗教权利,或者损害其他国家犹太人所享有的权利和政治地位。”这封信后来被称为《贝尔福宣言》。宣言中的“犹太人的民族之家”,被后来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大力用于宣传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国”,成为现代以色列国家得以建立的主要理论依据,也埋下了犹太复国主义者和阿拉伯人之间产生纠纷和冲突的祸根。

总之,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欧洲殖民主义者强行划定的边界,在中东地区并没有得到普遍的持久的认同。以色列和埃及、叙利亚、约旦等国之间几次争夺巴勒斯坦地区控制权的中东战争,埃及、叙利亚等国发起的阿拉伯统一运动,叙利亚对黎巴嫩内战的长期干涉,土耳其和叙利亚之间的领土纠纷,乃至伊拉克吞并科威特的举动,都可以看作二战后中东地区新兴民族国家对西方列强以《赛克斯-皮科协定》为基础建立的秩序的否定和挑战。21世纪初,中东地区根基未稳的现代民族国家受到新自由主义和美国军事干涉的双重打击,曾被在一定程度上效仿苏联模式建政的世俗势力压制的教派主义迅速兴起。以“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为代表的教派势力仍然在挑战赛克斯-皮科秩序的遗产。

从奥斯曼帝国的瓦解和巴勒斯坦问题产生的历史过程看,无论是《赛克斯-皮科协定》,还是《贝尔福宣言》,以及随后产生的巴勒斯坦问题,都是欧洲老牌殖民国家给中东地区留下的最黑暗、影响最深的殖民遗产,它们对当代中东地缘政治的形成和发展带来了深远的影响,正因如此,以英国和法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对当代中东诸多历史遗留下来的冲突和纠纷负有不可推卸的历史和道义责任,也决定了欧盟注定要对其成员国在中东的历史欠债进行偿还。


[1]John F.Devlin,SYRIA:Modern State in an Ancient Land,London:Westview Press,1983,p.39.

[2]黎凡特(Levant)是历史上一个不精确的地理名称,它指的是中东托罗斯山脉以南、地中海东岸、阿拉伯沙漠以北和美索不达米亚以西的一大片地区。所覆盖的国家包括:叙利亚、黎巴嫩、约旦、以色列、巴勒斯坦。西奈半岛有时被包括在黎凡特内,不过一般被看作黎凡特与埃及北部之间的一个边缘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