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谁凶得过谁?
话音刚落,一股阴戾之气从二人接触的地方爆开!
李峤被那股内力震得双手一松,手筋都颤抖起来,暗道不妙,运起功法就往外逃。
“小峤……”
李峤下意识回头。
黑暗中,吴丛云还站在那里,头微微一偏,她的眼神无动于衷,周遭气息却转瞬变化!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同她对视一眼,发现她的眼底浮出淡淡紫色,李峤顿时觉得像陷入冰窖一样,都快跑出了这个院子,突然动弹不得了!
沃日,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
吴丛云手腕垂下,臂间的透白飘带浸入了暖流之中……
卡擦。
李峤听到了冰块凝结的声音,而后是昆山玉碎之音,吴丛云猛一抬手,飘带再起时碎冰掉了一地,空中出现一把三米多高的冰刃,皎白月下宛如一只孤傲的凤凰!
周围瞬间又降了几度,李峤脸色发白,奋力地调动全身内力去冲破穴道,却在原地被定的死死的。
呲——
那只冰凤凰如同天神之枪,极冷,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灼热气息,冲碎了周遭寒气,穿透而来!李峤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只冰凤凰,光华逼人,璀璨夺目……
砰!
呼啸的风停了,时间凝固在这一刻。一粒石子打过,就在离李峤不过两寸的地方,冰凤凰的身上密密麻麻爬上了裂痕。
咔咔——
冰块掉在他脚边,碎了一地。
“打闹可以,杀人不行。”
来人在他身后点了一处穴道,李峤顿时觉得浑身轻松,果断溜到了身后之人的背后。
我滴个乖乖,怎么是他?
一袭灰白袍,发冠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就算是在这夜里手上也拿着一本坊间杂谈,说话间尽是夫子的清严。
这不正是吴丛云她老子,吴戈吗!
只见这位老父亲并没有追问他俩半夜“私会”的事,反而仔细打量起李峤来。
莞尔,轻笑一声。
“小兄弟,你叫什么?”
“李峤。”
“哦?哪个峤?”
“左山右乔的峤。”
吴戈一双眼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戳个洞一样,李峤突然有些紧张,这种被人从头到尾打量的感觉真不好受,尤其是他刚才还差点被他女儿打死。
“这个名字,险啊。谁给你起的?”
李峤是孤儿,因为是清明节被丢弃,所以在不识字前孤儿院里的人都叫他小清明,上小学时要给他填名字,清明两字不太吉利,院长就带着老花眼镜翻字典,李峤越过她随手一指,就指中了“峤”。
“没人给我起名,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
吴戈盯着他不动,像是在寻找什么痕迹,随后眼神暗淡下来,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只听他远远的道了一声:
“路且长着,你好自为之。”
吴丛云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屑,切了一声,丢下被吴戈打得破烂的飘带,走到李峤身旁。
李峤下意识地躲开她,吴丛云的眉挑的更高了。
“怕什么,我只是吓唬你罢了。就算没有这个破老头插手,我也能控制住冰刃。他这个人一天到晚神叨叨的,你离他远点,别被他给教坏了。”
李峤连连答应下来,救星都已经走了,他要是再惹这个阎王爷不开心,指不定小命就搭在这了。
吴丛云见他这副怂样,突然心堵。
“小乔,你也离我远些。”李峤下意识看了眼吴丛云,不解。吴丛云比他高一截,突然弯着嘴角,指间点在他的额间,微微用力。
李峤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一滴血珠顺着眉间流了下来。
吴丛云看似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老家伙说的没错,我刚才差点杀了你。”
吴丛云说她差点杀了他?
让他离远点。
的确,刚才他真的觉得自己要去见如来佛了,若不是吴戈插手,现在的李峤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为什么?
“李峤,你丢了魂吗,回来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悠,李峤回了神,看着李瑜又练剑练到了半夜,突然记起自己还卡在无名功法的第二式。
他在地上收集一堆石子,盘腿坐在院子里练折木飞花。
李瑜看他机械一样地练习,脑子却像丢到了八百里外一样,实在是生气,干脆睡觉去。
朽木不可雕也!
气冲丹田,汇集于手中一点。
李峤回忆着吴戈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武功,那颗石子从他耳旁刺过,如同一支利箭,速度奇快,准心极正,恰好打在了那只冰凤凰的脑门。
李峤握住一颗石子,将院里的枯枝想象成吴丛云的冰凤凰,若是从那个方位攻过来,他应该往哪里打?
他运起周身内力,默念法诀,手腕快速摆动,丢出手中石子。
咻!
石子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冲了出去,打穿了枯枝,直直穿透了墙面。
李峤检查了数遍墙上的洞,激动的心跳个不停。
折木飞花,成了!
李峤急忙翻看无名功法下一式,李瑜的仇人指不定哪天要追过来,吴丛云不一定能保得住他,他必须得快点提升自己,然后去抢应雪堂的那幅画。
等他得了昆仑山,哈哈哈哈哈,第一件事就是要吊打吴丛云那臭丫头!看谁凶得过谁?
日上三竿之时,李峤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打着哈欠伸懒腰。
休息日真爽。
他一个翻身下床,抄起烧火棍就去练功,这半个月来他练功勤快过头了。
无名功法的第三式逆流而上既不是防御,也不是偷袭,而是姿态帅气,实打实的攻击招数!
李峤等这一式已经等了好久,每日见李瑜练剑的姿势那叫一个帅,他早就手痒了,也不管手上的是不是烧火棍,只当自己是少林金刚,脑子里回忆着功法舞得虎虎生风。
这一戳,捅破天;
那一挥,万鬼灭;
李峤恨不生在玄幻世界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坐最高的位,把最美的妹,跟恶鬼魔神打他个三界颠覆!
“喝!”
李峤集尽热血的反身一劈,一只粗糙的手轻松地抓住了他的棍子。
“今日小姐出府,你随行。”温厚的声音传来,是吴管家。
吴管家看似轻轻一抓,实则力气极大,李峤费尽全力都拉不回棍。
他暗叹道:好厉害。
吴能虽然对他的这个古怪招式生了些兴趣,但面上波澜不惊,笑道:“老爷临走前嘱咐我多照顾你,今日应堂主发帖请小姐去赏雪,你也跟着去吧。”
此次骊山赏雪,应庭光早就广发帖子邀请了众多江湖名士,不知道多少人托着关系想要随行,吴能想着老爷的托付,也把李峤加在了随行名单中。
“是,吴总管。”
可怜他一个清闲的周末,竟然要陪着那个小阎王出门。
自从那晚后,李峤就再也没见过吴丛云。虽然自己输了,但他自我安慰,不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怎么是你?”
吴丛云今日换了身白色骑装,套上了墨黑的狐裘。她不过十六岁,束了高发,骑在马上飒飒如少年郎。见李峤也在随行仆从中,冷哼了一声。
“我的大小姐,若是看我不顺眼你只管离我远点。”
“你!”
街道上行人众多,吴丛云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做什么。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她教训了李峤,实在有损她温婉柔弱的形象。
她缰绳一拉,转头就走。
吴家一行有十个护卫,六个仆从。
李峤骑着一匹黑马跟在队伍末尾,看着路两旁的小商贩,觉得甚是有趣。
仔细一算都快到年末了,路上自然热闹了好些。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过年跟他那里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也有人会放炮竹,或者有一群人表演舞狮。
城门外,雪路旁,一人骑着白马立在不远处。
仅着一件白色锦衣,身量修长,竟丝毫不畏惧这寒风。
“吴小姐,应某来接你了。”
吴丛云脸上飞上两片红霞,挥动马鞭,与他并辔而行。
真是好巧不巧,他两人还穿了情侣装。李峤有些不爽,他浪费了个大好的周末赶了半天的路就是为了来吃狗粮?
应庭光领着众人往骊山而去,说是骊山,全名应该叫骊山山庄,是应家的私产。
还未到山脚就有人来迎,密密麻麻的仆从从他们手中拿过行囊,李峤一行人被他们领到了一处清幽的别院,还未收拾好东西,就有人来叫李峤。
“小姐饿了,你做碗粥过来,别让小姐久等了。”
是吴丛云身边的小丫鬟,长得还挺清秀,嘴巴撅得老高。
李峤心生调戏之意,坏坏地问:“那小姐姐要不要也喝一碗?”
没想到李峤竟然调戏她?钟儿涨红了脸,训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登徒子,小心我秉了吴管家让你吃板子!”
“我好心问小姐姐,小姐姐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要我吃板子?罢了罢了,既然小姐姐想让我吃板子,我也就认了。”
钟儿不高,还低他一些。
李峤挑起她的下巴坏笑道:“只不过弟弟希望,这顿板子姐姐赏给我。”
“登徒子!”
钟儿猛得拍掉他的手,脸红的不成样子,拍掉他的手,留给他一个仓促逃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