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书接上回,杨长城来这在候府之中,开门的门子进去了,大门旁边是个小屋里边还坐着三个人呢,这三个人都是负责府里看门,这三个是上白班的,赵刺、孙包、周小狗、刚才进去的那个叫龚三哥,为人最是热情,周小狗:“我说老先生,你看样子年龄可是不小了,吧,还能做护院,保镖啊。依我看不如来咱们门房上吧,我们这门房里还差人呢。”
杨长城:“多谢小哥提携,只是我不管久坐,是个歇不下来的性子,要我在门口坐着不动,可比要我的老命还难受。”
赵刺从里边迈步出来,呵呵笑道:“老先生说话真有意思,你要做护院,你有什么能耐?”
要知道护院的每个月的工资是五两银子,门子一年的工资才十两银子,这两者的差距多大。赵刺也想做护院,可是本事不够,没办法,这会儿见杨长城说要做护院,不愿意做门子,心里可就不平衡了,说话间一只手就来扣住了杨长城的衣领:“我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杨长城嘿嘿冷笑道:“好啊,今日你如能把我从这里扯开半步,算我输!”杨长城说话间,丹田气往下一沉,使出个千斤坠的功夫,两只脚就跟生了根一般,赵刺:“好,看我跌你个狗吃屎!”赵刺单手使劲拽着杨长城脖领子就往前拉,可是没拉动:“哟,还真有两下子,没看出来啊!”接着就把左手也使上劲了,看杨长城还是纹丝不动,赵刺使出全身力气,憋得面红脖子粗,一点用也没有,周小狗和孙包看得哈哈大笑道:“赵刺,你就别丢人现眼了,你扯不动的,哈哈哈。”
赵刺这时候,不得不服输,可是心有不甘,起右拳望着杨长城面门鼻子就打,思量打他个鼻血满面,也好叫他出个丑,在看杨长城也不躲闪,也不招架,让他那一拳砸在鼻子上,就听得赵刺,大叫一声:“哎哟!疼!疼死我了,你这鼻子是怎么比铁还硬!”
杨长城哈哈大笑,只见赵刺这右手背瞬间就肿了,里边断了两根指骨,孙包和周小狗惊疑的问:“老先生,你这是什么功夫啊,怎么如此厉害!”
杨长城点了点头道:“我这先前的功夫叫做千斤坠,莫说是他一个人拉我不动,就是你们几个一起上,也休想拉动我半分,这刚才他砸我鼻子时,我使出了一个金钟罩的功夫,不要说他拳头打不坏我,就是刀枪也休想伤损我半分!”
赵刺:“难怪这么厉害呢,晚辈算是长了见识了!”
这里正说话,先前进去的门子龚三哥从里边出来了,后边还跟着一个汉子,只见这汉子身高八尺,体态雄健,大脑袋,粗胳膊大腿,脚下一双牛皮靴子,腰系一根巴掌宽牛皮板带,上身穿一领黑色短褂,腰间挂着一个镖囊,上有一个龚字,一部紫色的大脸堂,大嘴巴厚嘴唇,门前两颗大虎牙,两只大眼睛跟牛眼睛一样,头上扎了个发髻上面盖了一张头巾。
龚三哥:“老先生,这就是护院总管,戚三郎。”
杨长城忙抱拳施礼:“有礼了!”
戚三郎:“你要做护院啊?”
杨长城:“正是小弟,还望戚总管多提携!”
戚三郎看了一会儿杨长城皱眉道:“老先生,你这年纪有点大呀,做护院可不是混日,不比做门房,你能行嘛。”戚三郎这话一说出来,把几个门子都得罪了,那意思好像门子就是混日子。
杨长城笑道:“常言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呀,别看我这年纪不小,可是我身体好啊。戚总管要是不信,咱们练练!”
戚总管点头冷笑道:“行啊,老先生,口气不小嘛,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走跟我去后边演武场上,咱们两先较量几路拳法!若是你能接住我三招,便就留吓了,要是你接不了,或者有个什么伤损,那对不起,请您走人!”
杨长城点了点头:“请!”
这几个门子一听说二人要比武也都一同跟在后边来看热闹,门口就留下了龚三哥。
杨长城跟着戚总管从左手边回廊往后走,绕过了三四重殿宇,到了后边演武场上,只见这演武场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左右两边立着十八般兵器,正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链、锁、棒、鞭、锏、锤、鐹、拐子、流星。这是十八般兵器,都在兵器架子上放着呢,后边是个看台,看台下边挂着两个草靶子,这是用来射箭用的。
众人来至看台边坐了,杨长城同戚总管便走至场上,二人对着一抱拳,只见戚总管双手一分使出个大鹏展翅:“请!”
杨长城右脚提起双掌在前使出个门户,叫做金鸡独立式:“戚总管进招吧!”
戚三郎:“好!看拳!”说话间,戚三郎右拳歘的一下奔着杨长城前胸就打了过来,这一招叫做黑虎掏心,杨长城早见他拳到,右掌横推在他手腕上,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杨长城左拳早出,本想照定他的下巴一拳,转念一想若是如此,这戚三郎不死也得废了,自己又和他没有什么血海深仇,犯不上要他性命,所以这左拳没往他下吧招呼,直接就打在了戚三郎左臂曲池穴,也就是臂弯这里,要知道这曲池穴可是三十六大死穴,这一拳打上去虽然不致命,这右手半个月之内别想在举起来了,只听得戚三郎大叫一声:“啊呀!”整个脖子都红了,痛的直呲牙,:“呀!呀……。”
杨长城抱拳施礼:“承让!承让了!”
“好!好功夫!哈哈哈!”候将军听说演武场上戚总管要和新来的人比武,便走来看,刚才这一幕他全看见了,忍不住叫好,这众人听见叫好声,都回过头去一看,全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老爷!”
候将军度着步走过来:“起来吧,都下去,不好好在前面看门,跟着瞎起什么哄!”
赵刺等人慌忙起来奔前门去了,戚三郎拖着右胳膊,躬身施礼,他想抱拳,可是右手胳膊抬不起来:“老爷!”
戚总管:“这为老先生武艺不错啊!”
戚三郎心说:可不是嘛,一招就让他把胳膊给废了!:“是,是不错,小人甘拜下风!”
杨长城慌忙也抱拳施礼道:“刚才侥幸胜了一招,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诶,刚才我都看见了,咱们都是练武的人,武学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打慢,你身法招法,都比戚总管快不少,他输给你是必然的。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你来和我过两招如何?”候将军右手把颌下胡须一摸。
杨长城:“啊,我怎么敢跟老爷您动手呢,要是有个什么伤损,可如何是好。”
戚三郎听了这话马上就呵斥道:“我说你这老头,不知天高地厚,怎么跟老爷说话呢,听你这意思,老爷还打不过了你了么,伤损,你能伤得了老爷嘛,你也不问问老爷自小跟随太老爷习武,多次出征边关,千军阵里斩将夺旗,你能把老爷伤了?”
候将军忙止住他道:“诶,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呢,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
杨长城:“小人失言了!望多海涵!”
候将军:“那就请老先生不吝赐教吧。”
杨长城本不想和他动手,你说你来他家里打工,要是一拳一脚把他伤了,这以后怎么处啊,可是现在不动手还不行了,只得同候将军往来至演武场正中,候将军将右手前探左拳在后,这叫做肘底偷桃式,杨长城单掌在前,使出个童子拜佛,候将军一个箭步上前:“看拳!”说话之间,右拳奔着面门就过来了,杨长城左手一招老君托盘,把他这手往上一顶,这时候候将军的腋下可就暴露在了杨长城面前,这时候要是一拳打上去,候将军的肋骨少说也得断两根,可是不能那么干,杨长城往后一撤步,这候将军见他不攻反退,只当时怕他,左脚一个垫步上前,手呈抓形,唰唰唰,掌带风声,一连攻出数招,杨长城认得,这拳法叫做青龙拳,候将军使出的正是第一路,青龙探抓,这青龙探抓有六十四动,风格别致,讲究龙爪、蛇腰、穿梭步。主要手法有插、抓、搓、拿、挖、拧、点、戳;拳法含括贯、冲、砸、撩、甩、劈、撞、架等以及肘法中的楞、扑、顶、压、过、捣等。各种手法交替使用,尤其是上肢的击法直横刚柔、变化多端,再配合下肢击法,勾踢、撩挂、蹬、弹、点、踹、拐、提、绞、剪,杨长城喝彩道:“好拳法!”只是架隔遮挡,并不攻击,候将军也是七十岁的人了,常言道拳怕少壮,这一路青龙拳打下来,就有些气喘:“老先生,这么不进招,只是躲闪呢?”说话间,候将军一招青龙摆尾,杨长城看时机差不多了,在不还他两招,说不过去,反而不美,就右手往前一探,也使出一招青龙返身,亮抓式,就这么一招,右掌奔着候将军面门就到了,候将军大惊,就在杨长城这一抓要抓上时,忽然收掌退后一跃,这时候候将军本来把眼一闭,就等着挨这一掌,忽然听见风声,睁眼看时杨长城已经退在一边了。
候将军此时心里很是感激杨长城,要是刚才这一掌削上了,自己的颜面何存,可是心里又不甘心,但凡是练武的人,就有那不服输的劲头,越是厉害的人,越是想挑战,这候老将军也不例外,刚才虽然感激杨长城手下留情,心里还是不服气:“老先生,你也会青龙拳?”
杨长城笑道:“会些皮毛,而已,不及老将军精熟!”本来杨长城这话是谦虚,可是到了候老将军的耳朵里就感觉别扭,你要会就会,还说什么皮毛,我刚才还败在你手里呢,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连皮毛都不及了。
候老将军把胡须一摸:“哈哈哈,老先生谦虚了,刚才你这一招青龙返身,亮抓式,却使得精妙啊,老朽我自愧不如!”
杨长城忙抱拳施礼:“老将军过谦了,在下只是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咱们刚才比试过了拳脚,现在就比试一下兵器如何?”这候老将军不打败这杨长城,就不甘心,非要比试不可,杨长城推辞道:“都是刀枪无眼,万一!…..”
候老将军哈哈大笑道:“老先生何必这么婆婆妈妈的,咱们练武的人,干干脆脆,什么万一不万一,若是我被你砍一刀插一剑,那也是我学艺不精,命里该死,绝不怪你就是。就请赐教!”
杨长城推辞不过没办法只得就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条木棍,使出个门户唤作拔草寻蛇,候老将军一把从兵器架子上抽了一根亮银枪,其实候老将军,早看见杨长城背上背着的那口吴钩宝剑,心想他是使剑的,为何却去架子上拿了一根木棍,是怕伤了我么,也太小瞧老夫了,这候老将军这么想着,手下就把平生绝技都使出来了:“看枪!”说话间,只见他一颤枪尖,斗大一团枪花奔着杨长城胸口就来了,杨长城使手中棍往旁一拨,这候老将军手中亮银枪唰唰唰,一连攻出十几招,使出的正是杨家枪法第三十八路,先是一招十面埋伏,然后叶底偷桃、蛟龙出水、恶狼掏心、杨长城喝彩道:“好枪法!”等他这一路枪法使完了,杨长城手中木棍,往下一点,正是一招夜叉探海,候将军见他来攻下盘,把手中亮银枪往下一招狂风摆柳,杨长城引得他来挡,脚下一点地,飞身而起,手中木棍一招黑虎卧道,唔的一声响亮,奔着候将军头上顶门就打了下来,当时看台上众丫鬟,家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这一棍子打上去,非把候将军打个脑浆迸裂不可,就在棍子离着顶门还有一片韭菜叶子的距离时,杨长城一个鹞子翻身,收了棍,落在候将军身后抱拳施礼道:“在下输了,老将军枪法真是厉害!”
杨长城这几句话把个候将军臊的面皮通红,自己刚才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恐怕已经身赴黄泉了。
候将军环顾了一下看台上的众人,心说:“自己输了就输了,若是在打,那也显得自己气量太窄!”:“哈哈哈,老先生果然功夫一流,老朽我自愧不如,不敢请教老先生师门何处,如何称呼啊?”
杨长城抱拳施礼道:“承让!,在下姓杨,名长城,无字,这一身武艺先师从千面人秦观,后随茅山派三十八代掌门人刘士元。”
候老将军听了笑道:“千面人的名头老夫也曾耳闻,原来你是他的高徒!”
候老将军携着杨长城的手来至正堂上吩咐看茶,二人分宾主落了坐,候将军便问道:“杨老先生,怎么想起了来我府上做护院呢,就凭你这一身的好本事,若是肯为朝廷出力,怎么也能搏个封妻荫子啊。”
杨长城见问,便将先前做盐运使的事情讲了,及至后来修道,怎么被青牛用混元金斗消除了法力,闭了顶上三花,又蒙观音菩萨指点要他来历情劫。
候将军听了有些似信似不信,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在说瞎话,可是这些神啊妖的,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当时候将军也只是笑了笑:“既然是如此,老先生也不用做什么护院了,就跟着我做个亲随保镖吧,平时没事陪我一起练练武艺,下下象棋,喝酒谈天!哈哈哈。”
“多谢老将军抬爱!”当下杨长城抱拳施礼谢过了,就此每日只跟着这候老将。
候老将军姓候名仁贵,今年七十挂零,妻子姓吴,膝下有三个孩子,大公子候君升,今年四十岁,身长七尺,红脸堂,脾气比较暴躁,但是心地较直,平时没有什么小心思,妻子姓王名加凤,是城中王员外家的三小姐,膝下有二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十五岁,取名叫候亲文,小儿子今年十岁取名叫候亲武。
二公子候君腾今年三十五岁,白面无须,脾气温和,为人最是阴险毒辣,你别看他平时不说话,最是喜欢背地里玩阴的,娶妻王小青,和大公子的媳妇王加凤是堂姐妹的关系很好,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把,二公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刚五岁取名候亲娇。
候仁贵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生子,唯独小女儿候君燕还待字闺中,为这小女儿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先后有媒婆来说了几次,都是因为候君燕不同意,坚持说要自己选夫君,候仁贵对这宝贝女儿也是从小宠爱惯了的,只得由她,只是看着他年龄一天天的大了,可是还没些眉目,就成了一块心病。
此时正是六月份的天气,候君燕吩咐丫鬟翠翠,去厨房拿了西瓜来放在后花园的水井里冰镇着,丫鬟翠翠答应着,就奔厨房来了,刚一进门,厨子伍胖子正在吩咐几个刀手切肉:“快点切,不然今天中午饭又赶不上点了。”
“伍胖子,西瓜呢,小姐让我来挑个西瓜去放在后花园的水井里冰镇着。”翠翠一头说,一面东张西望的搜素。
伍胖子转身来看见是翠翠:“西瓜,啊我来给你拿!”他笑呵呵的往旁边的屋子里走,不多时抱出来一个大西瓜:“这么大,我怎么拿得动啊,没有小点的么?”翠翠撅着嘴抱怨道。
伍胖子笑嘻嘻的道:“西瓜大才甜,你拿不动,哥哥帮你拿就是了,嘿嘿!”伍胖子笑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去了。
“那行吧,你拿着西瓜跟我来!”翠翠说着话转身就往外走,伍胖子将西瓜扛着跟在后边,不多时来至后花园门口,两边守卫的家丁从后一把拦住伍胖子喝道:“伍胖子,这是内宅后院,老爷吩咐过,你们这些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伍胖子慌忙道:“我这可是奉了小姐的命令,进去送西瓜,怎么是闲杂人等呢。”
两个家丁都扯住道:“这是老爷的吩咐,我们可不管这些,不准进就是不准进!”
翠翠走在前面听见他们后边的说话,转身道:“既然你们不让他进,可是这西瓜我又拿不动,那就你们两个帮忙把西瓜抱进来吧。”
两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抱西瓜,家丁甲道:“行吧,你快点进去了出来,不要到处乱撞,要是被老爷知道,大家都跟着吃瓜唠!”
伍胖子答应着抱着西瓜跟了进来,不多几步来至后花园里,小姐候君燕正坐在凉亭上手里拿了一多玫瑰花,在哪里独自欣赏。
“小姐西瓜来了!”伍胖子满脸堆笑的抱着西瓜站在小姐面前。
“把放在桶里吧,然后将来沉在水井里!”候君燕只瞟了一眼,吩咐道。
伍胖子将西瓜放进桶里,用绳子系好了桶,把来放进桶里:“小姐都放好了,还有什么要小人效劳的,尽管吩咐!”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叫你的。”候君燕慵懒的躺在凉亭中的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伍胖子还想说几句,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只得退了出去,翠翠在一边笑道:“这个伍胖子,你看他一身肥肉,整天看人色咪咪的,真是好笑,活像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哈哈哈。”
候君燕也笑道:“你还别说,形容得真是挺形象的,你这死丫头,整天尽琢磨这些事!”
二人正在说话,见一个老头,身穿一领米黄色长衫,腰系一条宝带,脚下穿一双麂皮靴摇摇摆摆就进来了,话说这人是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长城,杨长城这几日跟着候仁贵出出进进,今日正好得闲,此时候仁贵有些倦怠,正是夏天的中午,人最易犯困,杨长城见他睡觉了,便往后花园里来,因其早听说候仁贵有个小女儿,今年刚好十八岁,长得更是美艳绝伦,就是脾气有些刁钻,所以至今还未曾许配人家,杨长城迈步进来,看见凉亭里坐着两个少女,一个身穿粉红色长裙,头挽一个发髻,插了很多金簪,旁边那个少女穿一身绿裙,看那打扮因该是丫鬟杨长城一边走,一边口里高声咏唱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杨长城一边唱着词,已经道了凉亭前,小姐候君燕听见声音,早抬起头来打量杨长城,旁边丫鬟翠翠附耳低言道:“这人是老爷新招的亲随。听说姓杨。”
杨长城正要上前搭讪,就听见外边有人喊:“妹妹吃饭了,你们不饿么?”
喊话的人正是大公子候君升的媳妇,王加凤,候君燕站起身来道:“来了!”
候君燕答应着起身同了翠翠出了后花园,往前面饭厅里去了,这候府中吃饭,是分开吃了,下人们自在外面的食堂里吃,内宅的女眷在里边花厅里吃,杨长城和众亲随,护院管家,在中院里的食堂中吃,有是后候仁贵也出来一同吃饭,平时多在内宅中同妻儿一起吃饭,杨长城正想上前搭讪小姐,却被王加凤给搅黄了,只得出来,往中厅去吃饭。
候仁贵犯困小睡了一会儿,大公子来请他吃饭,候仁贵醒来不见了杨长城,只有几个平时的亲随在左右,心里只当是去吃饭了,站起身来同了大公子候君升往内宅花厅里来,正走到花厅门口,却见杨长城从后花园中出来,心里有些诧异停住脚步等杨长城过来,杨长城只顾低着头走,刚走到门口就被候仁贵叫住了:“杨先生,你这怎么从花园里出来了。”
杨长城听见说话,猛抬头看见是候仁贵,笑道:“我听说这后花园中牡丹花开的正茂盛,思量进去看看,所以趁这会儿得闲,去赏玩了一下。嘿嘿。”
候仁贵点了点头:“老先生快出去吃饭吧,下午吃了饭,随我一同往东郊去!”
杨长城点头,抱拳施礼,然后就出去了。
下午吃过饭杨长城陪着候仁贵并十几个家丁,一同前往东郊狩猎,众家丁一个个驾鹰牵犬,不多时赶出些獐兔,候仁贵,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嗖嗖嗖,几箭射死了好些,这时候就看见天空中一只大雁飞过,杨长城道:“快看,大雁!”
候仁贵举目观瞧,连忙挽弓搭箭,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那一只雕翎箭,嗖的一声正射中大雁的脖子,候仁贵正在得意,却看见从山坡后边一支雕翎箭也射在了大雁肚子上,两枝箭几乎是同时射在了大雁身上,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那大雁连中两箭,一头就栽在了山坡下的草丛里,候仁贵手下的众家丁纵马上前去捡大雁,嘴里都高喊:“老爷好箭法!真是百步穿杨赛李广!”
候仁贵手下这些家丁骑着马冲到大雁落下的山坡处时,从那山坡后边却冲出一队人来,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劲装打扮,身后一个汉子白面无须,体态微胖,手里正提着一张雀画弓,右边马鞍挂着一壶雕翎箭,腰里还悬着一把宝刀,这两边的人冲上前都去抢那大雁,各不相让,杨长城早看出这对面为首的人,因该是个公公,在他左边的腰间挂着一张腰牌,候仁贵见手下家丁同对面的人抢夺起来,忙喝道:“快都住手,都给我回来。”
其中一个亲随道:“这雁是老爷先射中的,凭什么给他们。”
对面的人也道:“放屁,明明是我们老爷先射中的!这雁就该归我们。”
候仁贵坐在马上双手抱拳道:“多有得罪,下人们不知进退,勿怪,这雁就送给你了。”
对面马上坐着的白面汉子,也抱了抱拳,对手下众人喝道:“咋们走!”
对面这些人,听见这白面汉子道声走,一个个翻身上马,跟着飞驰而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酉牌时分,六月间的天气正炎热,众人一个个都汗流浃背,把打到的猎物拴在马上:“走!,咱们也回去!这么一运动,正好回去吃冰镇西瓜。哈哈哈。”候仁贵策马在前,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家丁们将打回的猎物交到厨房,伍胖子吩咐手下的几个刀工,将来洗剥干净了,晚上做了红烧兔肉,把这些个野味做汤的做汤,清蒸的清蒸,将来送进花厅里,一部分送在外边合府的人都有的吃,杨长城吃过了晚饭,思量无事,今晚不该他当值,便又度步往内宅里来,走至门口,左右守卫的家丁抱拳施礼:“怎么今天晚上不该你当值吧,找老爷有事么?”
杨长城笑道:“没事,我进去和老爷说说话!”杨长城一边扯谎,一边迈步往里走,行只花厅边,往西厢房这边转,这西厢房住着大公子候君升一家,这时候,大公子的两个儿子正在侧首的一间屋子里读书。大少奶奶王加凤,同小姐候君燕在中间的堂上说话,杨长城在门口像里张望,却好被王加凤看见:“我说杨老先生,今天不是你当值吧,怎么在此闲逛,这是内宅,一点规矩都没有么?”
杨长城不好说得,难道要明说是来找候小姐,却是说不出口,只得扯谎道:“我正寻老爷说话,却是不知路径,走到这里来了唐突之处还请少奶奶勿怪!”
王加凤很不客气的道:“作为一个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规矩,不要没事到处乱窜,你出去吧,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不可有下次,若是下次在看见你在内宅里随便乱窜,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就这几句话,说的杨长城血掼瞳仁,一把无名业火高三千仗,真想冲上去扇他两千个大嘴巴,但是只得强压怒火,从里边出来了,这两次接近候小姐都弄得很尴尬,让杨长城心里很不痛快,自没情没绪的回房里坐了不提。
第二天正该杨长城当值白班,一大早起床,梳洗过了,进内宅,往后从后花园边的路径来至寿安居的门口,昨晚夜班的看见他来了,施礼出去了,这寿安居就是候仁贵和妻子吴老太居住的地方,杨长城刚才站定,上白班的众家丁陆陆续续也都来了,不多时丫鬟端了早点来,伺候着候将军夫妇两用了早膳,候仁贵从里边出来:“多时不下棋了,走陪老夫去后花园里下两盘棋!”
“是啊,今日这天气比昨日却是更加燥热,正好在凉亭里下下棋!”杨长城附和道,早有家丁将了象棋去花园中凉亭里摆下,不多时杨长城同众家丁护拥着候仁贵来至凉亭里,棋盘早已摆好,候仁贵要了黑子,杨长城执了红子,一连下了三局,候仁贵连输三局,这时候君燕同丫鬟也往这边来了:“爹,下棋呀!”
候仁贵正输的毛躁,见女儿过来了,叫道:“快来,快来帮我看看,这下子实在厉害,又连赢了我三局呢。”
候君燕看了杨长城两眼,杨长城站起身抱拳施礼:“小生见过候小姐。”
候君燕也不还礼鼻子轻哏了一声,走到候仁贵身后,看了看棋盘,将黑炮直接就放在了杨长城的底线上,使出个卧槽炮,杨长城此时见了候小姐,一心只在他身上,那还有心思下棋,不觉胡乱走几步,不多时就被他父女二人将死了,候仁贵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女儿厉害,这一来,战局立刻就扭转了,哈哈哈。”
杨长城陪着笑道:“小姐不但长得美若天仙,这象棋上的造诣也是高得没边呢。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将门虎子啊。嘿嘿!”
杨长城一边不住的把眼睛去看候小姐,一面心不在焉的下棋,不多会儿,候君燕便发恼道:“你老是看我怎的?”
此话一出,和杨长城对坐着的候仁贵,脸上就有不悦之色,也来看杨长城,杨长城笑道:“候小姐,长得美若天仙,小生实在是控制不住,这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往你看了。这却是怪不得我呢。”
候仁贵:“杨老哥,您这岁数算起来比我还打呢,怎么就调戏起我女儿来了,君燕今年才十八岁呢。”
杨长城眼见得事情已经说破,索性笑道:“姜子牙一百岁才娶妻生子,我也不过才七十来岁,在说了,就我这身板,就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也不及我,虽然今年七十多了,可是,我还是单身啊,我单身,肯定就要找姑娘啊,我找姑娘不找年轻漂亮的,难道我还能去找那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么?”
候仁贵一时倒被他抢白了,叹息道:“这样吧,我将丫鬟翠翠许配与你,翠翠今年也才刚十九呢!”
杨长城看了看翠翠,和小姐候君燕一比,就逊色了几分:“可是我就看中了候小姐啊,不如候将军,就将小姐许配与我吧。”
候君燕早就怒目横眉了:“你这老家伙,怎么如此为老不尊,你做我爷爷都有多,怎么偏有娶我的念头,也不羞!爹,这样的色狼,你怎么还把他留在家里,快赶出去了清净!”
候君燕气忿忿的拉着丫鬟翠翠就回房去了,候仁贵也无心思下棋了,把棋子一丢,站起身带着众家丁出了凉亭径往前面花厅来,杨长城见他不悦,站起身跟着来至花厅,候仁贵将钱管家叫进来,吩咐他把下账本来看,当日无事,却说过了两天,府上来了一个公子,终日身穿一袭白衣,身高七尺上下,脸很瘦,尖下巴,浓眉大目,双眼有些内凹,手里拿一把纸扇,同小姐候君燕,在花园中赏花饮酒,杨长城,白天里当值,这公子来花厅里拜见候仁贵,通过他们的交谈得知,这公子是候仁贵姐姐的儿子,算起来正是候君燕的表哥,此来正是求亲之意。候仁贵对这门亲事自然是很满意的,亲上加亲嘛。
杨长城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吃过午饭正回房去,劈面撞见戚三郎,这段时间戚三郎的手也恢复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恨杨长城:“哟,我听他们说,你喜欢候小姐?”
杨长城没说话只是哏了一声,戚三郎很有些讥笑的道:“没看出来啊,您这一大把年纪,心可是够花呀,还惦记人家小姑娘呢,嘿嘿,听说,候小姐要嫁给他表哥白亚军,你得抓紧啊,不然可就没希望了。”
杨长城:“他表哥叫白亚军,你怎么知道得。”
戚三郎笑道:“怎么你不知道,这府里的人全知道啊,这白亚军每年夏天都会来府里耍,一直要过了中秋才回去,对了,你今年才来的,当然不知道了。”
杨长城哦了一声,迈步径直就回房去,戚三郎在背后底声道:“啦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真是可笑!”
杨长城转过身来笑问道:“你知道啦蛤蟆和青蛙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戚三郎笑着摇头:“不知道,请老先生赐教!”
杨长城指着道:“癞蛤蟆和青蛙最大的区别就是,癞蛤蟆是有理想的,心里想着吃天鹅肉,青蛙却只知道坐井观天,就像你就是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整天就知道安安份份的当奴才!都说天地间万物平等,你却要终日低声下气的去伺候人,连骨子里都是奴才气,你还不如癞蛤蟆,癞蛤蟆虽然长得丑,至少他不甘平凡,有很远大的理想,古语云,有志不惧年高,无志空长百岁。甘罗发早子牙迟,时也命也!”杨长城说完,回房去了,把戚三郎说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