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妖
冲天地的火把将斗技场两旁映射的一片通明。许零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后跟着荻杩、桑塔纳、蕾丝特、维娜祺四名女子。
此时的荻杩依旧一副漠视一切的样子，除了许零外，她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傲慢，她极少其他种族的朋友。她站在许零身边，嘴里哈出的气顺着寒风的吹拂环绕在空中，烘托着她那张冷酷的脸。
“上次特意饶你一命，这次没想到你主动来送死。”克洛伊大笑说道。
“上次不是你自己主动逃跑的吗？呵呵”
从许零身后的影子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冷漠，且显得发出声音的人具有一种高傲的性格。
“迪妮斯，是你躲在里面不？”克洛伊不禁问道。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那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惨白微弱的月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黑暗。天愈黑了，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万物都在随寒风发抖。今晚，是死神的宴会。
恶魔一族以黑爪为主，其攻势只能避，不能挡！多拉似乎听过这句话，尽管牢记在心，但从未领略，如今只是想试一试。只见先发起进攻的多拉目标不是克洛伊，而是被世人所敬畏的恶魔。
伴着许零那双黑爪摩擦产生剌耳的声音，多拉倒有些心烦意燥。他双手持着黑鞭向许零扑面而来，但许零突然闭已耳目，平自身气息。多拉右手上的黑鞭，倒持横划，直入。许零轻松地避开了多拉数次凶狠的攻势，心里则暗赞道:“这家伙不亚于以前跟我交手的炎之巨鳄朱砂！”多拉眼见此时黑鞭伤不着对方，突然口中念念有词“地面、吞噬
”许零见地面的泥土以漂浮的状态向自己狂袭而来，自己立即收小腹，倒退不迭之时，右手黑爪全力向多拉拍了过去，改守为攻。多拉左手持黑鞭挡住扑面而来的黑爪，往头顶一拉，顿时黑影如纱，许零瞬间近身数倍不止，再次朝多拉头顶攻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在即将击中多拉头部的时候，那对黑鞭又“铮”地一声挡下了许零的攻势，只见多拉握住黑鞭的双手有些颤抖。多拉心知现处搏斗的紧要关头，已不能全身而退，便且退且攻，一边躲闪着许零的双爪，一边挥舞着手上的双鞭。刚开始的进攻气势瞬间被压制了下来。
此时的克洛伊倒像看热闹般的退到了不远处，他漂浮在半空中，眼睛死死盯着四大将里的哈斐！只见哈斐依旧坐在斗技场的贵宾席上，她若无其事地眺望着天上的月亮，用手托着下颚，陷入了沉思。谁都没有、也不可能注意到，如果有的话，那只有克洛伊发现了她此时的小动作:她的右手食指正在比划着什么。
原来是她啊，回忆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一切时光倒转，往事历历在目，那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让克洛伊隐隐约约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等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后。克洛伊才眼露凶光，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哈斐，还没等哈斐反应过来，她已被克洛伊从背后扼住脖子。将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终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了你吗？”
只见哈斐不慌不忙、脸上毫无表情的回道:“
你杀不了我的，现在你动手的机率是百分之十，而我的存活率是百分之九十。”
“几年不见，你除了长大了不少外，其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嘻嘻……还是如此依赖自己的占星之术，哈斐！”
克洛伊本想将脸凑更近一点，低头多看一眼的哈斐是何表情，忽然耳际嗖的一声，有一支暗箭从他耳边掠过，接连数支，分别击中他头上的穴道、咽喉。倒也不须辨觑来处，便知是不远处那苍白脸的影子战士:博瑞。
“这些小暗器伤不了我，嘻嘻”克洛伊轻声说道后，随即拔出这数支落在自己头上及喉咙的暗箭。
在旁原本处于激战的许零跟多拉此时见到克洛伊的行动，倒暂时收住了手。眼下只见多拉操纵着岩石往克洛伊攻了过去。许零无心恋战，事实上刚才跟多拉战斗，他早已心满意足了。毕竟几个特技:火弧、暴风、雷电、白火都使用了，只是未想到围护在多拉四周那厚厚的岩石，居然防御力如此坚固。
迪妮斯及奥科等人也从影子里撤了出来，在寒风吹迪妮斯的散发时，场外那些观众简直着魔了：在闪闪发光的披肩长发中，在淡淡入鬓的蛾眉间，在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睛里，她竟是如此美丽可人！
“恶魔大人。”奥科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许零说道。
“怎么了？奥科”
“哈斐跟克洛伊是有过节的，在几年前，克洛伊捕获了数万名鱼人族族人，就是那些居住在奇异洲北部的沿海地带的那些异类。据说通过酷刑的刺激，鱼人族可以觉醒为强大的海妖。”
“海妖？类似于人妖不？”
“人妖？不？恶魔大人，您误解我说的意思。鱼人族拥有半人半妖体质，在鱼人族体内，人形的意志和海妖的力量一直在抗衡着，鱼人就是用人形的意志控制着体内的海妖让自己能站在正义的一方，当人形的意志败退时，鱼人便会妖魔化，进化为海妖！”
“进化为海妖会怎么样？”许零接着问道。
“会产生具有对所有生物的食欲和残酷虐杀的嗜好。通常进化后价值观会出现改变，无法保留理性的态度，本质也与妖魔相同，且身体能力远远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海妖的形态多种多样，身体具有强大的再生能力，要将其打倒需破坏头部等要害部位。在奇异洲的历史正文里，发生过两次鱼人进化为海妖的案例，一次造成了数千万生物的死亡，付出了数十万名各族精锐战士的生命才将其击杀！另外一次，就是在三百年前，曾被王族战士消灭的海妖毁灭者，一只身高一百多米的巨型妖魔，海陆空的霸主。”
“一，一百多米？这么大只啊？”许零惊讶的说道。
“一般来说，鱼人活得越长，对进化为海妖的恐惧就会越强烈；对鱼人族族长而言，能在适当的年纪内死亡的族人，才算是合格、尽到本身义务的族人。为了防止自身进化给世界带来破坏，鱼人族规定普遍活到四十岁后，便要自觉地服用退化剂，那是一种使身体迅速退化、迅速死亡的秘药。这也是鱼人诉诸自己尊严的有效手段，毕竟所有的鱼人族族人，对进化都有一种莫名的憎恨感及恐惧感。但这种预防策略，无法对抗突发情况，因为进化的原理十分简单，而且是类似于绝对的快感，只要受到敌人的折磨及本身愤怒到极致两个前提条件的话，那么进化就会在一瞬间完成。”
“那哈斐又是如何与克洛伊产生过节的？”
“我自己来说吧。”哈斐此时慢慢地朝许零走了过来，微微冷笑。神奇的是身后的影子化出六道残影，闪了出来。那是影族的六名队长。
这一瞬间，六个气息都一模一样的跟在哈斐身后，只见许零对身边的奥科轻声说道:“不用那么谨慎，她没敌意。”
奥科点了点头，对那六道残影盯了下。一刹那，哈斐身后那些影子好像出现过，又好像没出现过，它们一瞬间消失，一瞬间再回来，然后再消失。
许零眼前的哈斐，她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只是许零心里也有数，她是带毒的，体内藏有一条毒蛇的女人，谁都不敢去碰。
“克洛伊是个疯子，也是个不计较后果的阴谋家。他企图让数万名鱼人进化，当时如果我不把他的计划给破坏掉的话，估计整个世界早已被海妖毁灭了。”
哈斐此时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秀气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就连奥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你又是如何阻止他的？”许零轻声问道。
“你的部下刚才也跟你说了，鱼人的进化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身体被折磨到极限，二是精神愤怒到极点。而我占星族，本身具备催眠之术这一技能，我只是传授鱼人族自我催眠的技能。在面临酷刑前，他们可以条件反射，陷入沉睡状态。如果过程中，他们身体扛不住折磨，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也没有任何痛苦。如果抗住折磨了，第二天醒来，也会因为死里逃生而心存感激！”
自从犬族被占星族及矮人族联手大量屠杀后，哈斐便去寻找与犬族深有交情的鱼人族，依赖自己的占星之术，提前预知了克洛伊会入侵并且利用进化的海妖摧毁所有生物的意图。数万名鱼人族在哈斐的帮助下，都掌握了自我催眠的技能。同时鱼人也协助了哈斐对自己种族的复仇！直到清除掉所有占星族族人后，哈斐才加入了多拉，正因为自己有了多拉这个强力依靠，所以才不用过着没遇到犬族前那种靠吃垃圾，喝泥水过生活。
“那后来的鱼人族呢？”许零再次问道。
“无法进化为海妖的鱼人便失去了他的作用力，克洛伊当时失去了耐性，不久后就撤离了。”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突然，起风了，寒风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头发吹得飞舞，寒风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一口就想把所有人吃掉。
在多拉与克洛伊正斗得难舍难分，只见一名男子从天而降。
许零见他仪表堂堂，身形高大强壮，约2米3上下，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似的。后背长着四翼，手持一杠虎头湛金枪，威风凛凛。再看他的相貌，额头宽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厚实，整个五官既透着一股英俊大气的身材，又透着一股俾睨天下的男儿本色。
翼人族与翼族不同，翼族是类似于翼龙的种族，而翼人族则更像长着翼龙翅膀的人类。普通翼人族族人均为两翼，但继承族长之位的族人，会在第一时间长出另外一对翅膀，这是族长的象征，更是实力与权力的象征！
“末将翼人族第212代族长祖咔拜见吾族之主恶魔大人！”
“起来吧！”许零轻声说道。
“迪妮斯大人，奥科大人，荻杩大人，作为与我族一样为侍奉恶魔一族的十二种族之一，你们为何让恶魔大人位于如此危险的境界？让尊贵的恶魔大人亲自动手，你我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我们……”迪妮斯正准备开口解释，只见许零抢先打断了她的发言，说道:“我收了人家点好处，所以过来瞧瞧！”
祖咔打量了下站在许零身边的几个人后，这才说道:“既然是恶魔大人您的意思，那末将也不敢再提。末将先前见迪妮斯大人从我族那里调了三万名战士，猜测可能有战事要发生，因担心恶魔大人您有危险，这几日末将昼夜难眠、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所以未经您召见便不请自来，望您恕罪！”
祖咔的祖先带头喝下恶魔赏赐的神族之血让整个翼人族都感到无比光荣，甚至祖咔他们家族的族谱里还记载着各届祖先如何英勇地与试图消灭恶魔族的神族战斗，最终用自己的生命数次将恶魔族从永远的诅咒中拯救了出来。从那以后，翼人族被称之为侍奉恶魔的十二种族里最强大、地位最高的种族。祖咔的父亲将年轻的祖咔带在身边，无数次艰难的磨炼使得祖咔逐渐成为十二种族里最顶级的战士。(备注:许零目前仅掌握恶魔族四分之一的实力，而祖咔具备恶魔一族四分之三的战斗力。)
“小事，别放在心上，你来了就好，眼下我确实有点吃力！”
许零的本能已经告诉他，眼下这位是远远比迪妮斯及奥科等人更强大的猛将，他不同于一般东方男子，他脸部的轮廓鲜明如刀刻，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刚毅俊挺的脸孔，异常紧绷着，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
“你长的好像鱼人族记载的那位传说中的战士——击杀奇异洲第一只海妖的英雄。”
说话的是哈斐，她见过鱼人族族里编写的历史正文，看过相关的记载，也看过附带的图片。最让她深刻的是祖咔身后的四翼及手上的虎头湛金枪，这柄枪，比平时的长出一米，约3米5长！
“那是我的曾祖父:祖墩！”祖咔骄傲的说道。
奇异洲共发生过两次海妖事件，第一次出现在奇异洲东部的那只被称之为海妖末日者，所到之处，见房就烧，杀人如麻，血流成河，数千万生物死在它的手上。幸运的是当时位于奇异洲东部翼之谷的祖墩出手了，他与海妖末日者大战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终于将海妖消灭！
祖咔的眼睛在月光照射下瞳孔收缩为圆形，在月亮被乌云挡住时则发出闪耀的磷光。
许零的双眼仔细的打量着他，分析着他所流露出来的气息。他很强，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大很多，不说别的，他身上的气息甚至连自己都有些畏惧。这么强大的人，是我的部下？上天会不会搞错了什么？究竟这个世界还存在什么样的生物？还有多少人能够与他匹敌？先不管这些，至少目前他对我而言，还算挺忠诚的！
许零认真思考后，这才谨慎地说道:“祖咔，估计有件事想请你帮下。”
“恶魔大人，您别那么说，末将受不起，您有任何吩咐，末将必将执行到底，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我这次的目的不？如果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一下:让前面那两位兄长给我彻底消失(多拉及克洛伊)，这是我第一个下达的任务。第二个，抹杀掉石人族存在的事实，哪怕石人族养的任何一只宠物，甚至是一条虫子，全部给我抹杀掉！”
用残酷的方式测试部下的忠诚，这是许零以前作为杀手的时候他师父教给他的第一堂课。事实上，许零杀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师父布下的考验:一个完全无害的3岁儿童！这也是困扰他多年的噩梦，直到现在，他还是耿耿于怀。他始终放不下那个小孩一双天真、无辜、纯洁的眼睛望着他，而他必须毫不犹豫下死手将其击毙！
祖咔有些吃惊，灭族，那是极其残忍的手段。意味着自己要杀掉那些石人族里毫无反抗力的普通族人，杀掉那些才几个月大的石人族婴儿。若是将十二种族以外的生物全都当成下等生物，自己一定会立马执行，着手屠杀。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也会毫不迟疑地接受这个命令，然而——祖咔此时全身发抖。数次吸气，再吐气。祖咔没有回应许零的要求，让在场的迪妮斯、奥科、荻杩感到十分不解。
如果向恶魔大人表诉自己的看法，是否会因为拒绝去执行这种任务而被恶魔大人责备？如果主人发怒了，不管是要取自己性命，还是要求自杀谢罪，他都已做好了欣然接受的心理准备。
迪妮斯此时看出祖咔那种犹豫的眼光，比起奥科的绝对服从，祖咔的性格更类似于偏向正义一方并且带有一丝仁慈之心的战士，让他将所有石人族全灭掉，他肯定是做不到的。至少他无法像奥科一样，哪怕面对石人族的婴儿，也可以轻易下手！
“主人，奴家认为灭族太残忍了，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许零微笑问道。
“倒不如把灭族改为征服，把一些仍顽固抵抗的族人抹杀掉，把一些愿意服从的留下来。毕竟，石人族的那些婴儿及那些愿意追随您的石人族族人，在以后可能还大有用处。”
被迪妮斯一说，许零倒是被惊醒了，对，石人族还有用处！
“你觉得呢？祖咔”许零问道。
“末，末将认，认为迪妮斯大人，言之有理！”
祖咔带着高兴到发抖的表情，深深一鞠躬。行了一个无比尊敬的君臣之礼。
“夜深了，游戏，开始了”许零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