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中望仙途
杜兰真本性是个乖觉聪慧的,从小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无论是谁都愿意顺着她、宠着她,直到来修仙了,她才知道原来不是谁都会喜欢她、顺着她的。但很快她就被测出是双灵根了,杜芹泽也对她和气得很,她虽还有些忐忑,到底也是放下了心。
和那些从小吃过苦的孩子比,她固然是少了一份坚忍,但她的经历给了她一样好处,那就是性格积极而大胆,充满自信和朝气,她勇于去接触新事物。
杜兰真见杜芹泽对她和和气气的,便不像其他几个孩子那样拘谨,琢磨了一下就大胆的开了口,“师兄,修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这问题很大呀。”杜芹泽一听就笑了,“哪怕是元婴老祖也不敢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那您随便说一两句呗。”杜兰真朝他撒娇,“也算给我们一个概念,免得到了浮生小榭丢脸。求您啦,师兄。”她长得玉雪可爱,惯会撒娇讨好长辈的,此时也绝不认生,使尽平生讨好卖乖的本事,又是乖巧又是招人怜爱。
杜芹泽活了七十来岁,泰半都耗在打坐和赚灵石上了,这一辈子见过的小孩儿不超过二十个,还从来没见过杜兰真这样出挑又会撒娇的女童,便应了她的恳求,“那我就给你们先说说什么人可以修仙。”
“修仙需要纳灵气为己用,灵根就是纳灵气的,灵根越少、越纯净,纳灵气的速度就越快,纯度也就越高,所以像兰真师妹你这样的双灵根实在是天赋异禀了,我看你的灵根是金土双灵根,九成五的金灵根,半成土灵根,纯度极高,更不要提土生金,灵根相辅相成,你这样的资质,比之单灵根也不差什么了。等三年之后的小比,你很有可能被元婴真君收入门下的。”杜芹泽说着,心里甚至都有点嫉妒了,但他好赖也修炼了有七十年了,虽算不上完全看开,到底也是能接受的。
“至于其他几个师弟师妹,基本都是四灵根,五灵根,比起师妹你就差远了。论起修炼速度,你起码是他们的几十倍。”
杜兰真听了这话,只觉得其他几个小伙伴立马都看向了她,她回望过去,只觉得他们眼里似乎直白的写着羡慕嫉妒,心里忍不住有点小得意,她年纪小,只觉得这感觉实在好得不像话,十分想留住它。
“不过各位师弟师妹也不要失望沮丧,你们能跟着我到极尘宗,自然都是很优秀的,宗门内也有四灵根五灵根的前辈,只要大家努力认真修炼,未必不能另有一番成就。”杜芹泽看着几个孩童笑了,“我就是四灵根,照样修炼到了筑基期。”
杜兰真心里有点不舒服,刚才那股飘飘然的感觉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她的心复又落了地。想到临别时白氏说的话,又想起刚才那股感觉,她觉得变得优秀这四个字仿佛已经刻在心里了。她有点不服气的想着,他们努力,我就比他们更努力,让他们追不上我。
“师兄,什么是筑基呀?”杜兰真压下那股感受,复又问道。
“在咱们戡梧界,修仙分为四个阶段,依次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我就是筑基期,老祖不日前已经结丹,是金丹真人了。若是元婴圆满、度过天劫,就能飞升上界了。“
一路说一路飞行,很快就到了浮生小榭。
杜芹泽领着七人直接进了浮生小榭,把他们交给了一个笑眯眯的中年男子,“我这几个小辈就请韩师兄照拂了。”
“杜师弟客气了,必定不负真人所嘱。”韩管事笑着送走了杜芹泽,“几位师侄跟我来吧。”
杜芹泽已经跟几个人交代过除非关系亲近,对筑基期的前辈都要喊师叔,七个孩童便齐声应了,被韩管事带着,男女分开。杜兰真和另外一个叫做杜惠瑶的女孩子跟着一位姓江的女师叔安了住处。
“兰真,我们住一起呢。”杜惠瑶虽和她并不大熟悉,还是流露出亲近之意,杜兰真在杜家村也是个孩子王式的人,并不拒绝她的亲近,“嗯,我们要做好朋友呐。”
都是童稚之年,年纪小小,虽有江师叔带携教导生活技巧,两人还是有些手忙脚乱,杜惠瑶论辈分还是杜兰真的姑姑辈,比她要大一两岁,又不比她从小娇生惯养,比起杜兰真适应的要快,杜兰真在她的指点下才收拾好自己。杜惠瑶因此才找回些平衡,不再在意两人资质的差别,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好了起来,直到夜色深沉,一起躺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你说那个何平书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杜师兄都说他资质不行了,还能给人磕头求人,多丢人啊!”何平书就是那个废灵根的少年,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杜家人,但他父亲早逝,母亲带着他回了杜家生活,也一起测了灵根。
杜兰真躺在床上没有吭声,想起那个少年磕破了头,跪倒在地上哀求的样子。她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没面子,更何况是真真正正求人的何平书呢?她并不像杜惠瑶那样看轻他,反而很是同情他。
一切都出自感同身受,杜惠瑶无法理解她这样天赋出众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兔死狐悲之感,杜兰真也不打算跟她说,她只是隐隐的觉着,虽然能玩的很好,可有的事情是只有自己能够理解的。
“如果我也是废灵根,我恐怕也会这么做的。”杜兰真想了一会儿,“谁不想成仙呢?”
“人天生就是不同的,他就算求得仙缘又能怎么样呢?”杜惠瑶并不同意她的观点,“师兄也说了,他怎么也只能在炼气初期了,人的命天注定,强求不得的。”
可是不去争取,不去努力,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也许争取本就是命里的一部分呢?
杜兰真没有再说话,她想了许许多多,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的人是说不通的,有的道理是讲不明白的。叫她反驳杜惠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的事情刻在心里,说不出。
她想着想着,慢慢撑不住便坠入沉沉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