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解人正不易得

【原文】

南唐中主①词：“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②”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之感。乃古今独赏其“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故知解人正不易得。

【注释】

①南唐中主：李璟（916—961年），南唐中主，字伯玉。李璟是南唐的第二位帝王，后来受到了后周的威胁，遂去除帝王称号，改称国主。李璟的词作情真意切，词风清新秀丽，言语间几乎没有经过任何修饰。“小楼吹彻玉笙寒”这一千古名句便出自李璟的《摊破浣溪沙》。

②菡萏（dàn）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出自南唐中主李璟的《摊破浣溪沙》。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干。

【译文】

南唐中主李璟的词“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大有“众芳芜秽，美人迟暮”的感觉。可是古今的人们却唯独喜欢他的“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二句。由此也可以知道真正能够解读词作的人并不容易得到。

【赏析】

“众芳芜秽，美人迟暮”出于屈原的《离骚》：“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前文提到的冯延巳是南唐中主李璟的臣子，二人关系十分亲密，李璟是太子的时候，冯延巳便常伴其左右。而冯延巳对于“小楼吹彻玉笙寒”一句也是赞赏不已。人的审美眼光各有不同，当所有人都追捧李璟的这两句词的时候，王国维却独独觉得“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二句更别具一番风格。

不过，也有人说，王国维之所以偏爱“菡萏”二句，主要源于《离骚》的影响。《离骚》乃屈原家破国亡的愤恨之作，而李璟也因后周的威胁丢失了帝号，二人虽结局不同，但是处境却大有相似之处，遂从“菡萏”二句读出了哀怨之情。由此可见，王国维推崇这两句也是不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