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处老地方
四月，春风吹拂，万物复苏。
某日一个下午，宋式微抱着满当当一袋子猫粮来到男生宿舍楼下等待，路过的人都满脸诧异地偷看她，怎么会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抱着猫粮走在校园里的呢？宋式微无所谓，比起被别人窥探出自己养猫，或者自己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是因为送猫粮的缘故，而非是为了见谁，也显得自在多了。
不一会儿，杨弋匆匆跑过来，赶紧把有相当重量的猫粮接过手，一边重复了之前强调了好几次的话。
“怎么能麻烦你大老远扛着这么重的猫粮过来呢？你还怕阿布在我这里饿肚子了哈？”
宋式微：“不麻烦，毕竟它是我的猫咪，这几天阿布还ok吗？它不畏生吧？”
杨弋：“一点都不畏生，阿布现在完全把自己当这间宿舍的主人了。闹的时候一刻不停歇，安静的时候高冷得不许旁人接近。它还把黄钰送给彭浩宇的织线围巾给抓了个稀巴烂！”
宋式微：“啊？那可是黄钰亲手织的，惨了，我得去赔罪了！”
杨弋：“轮不到你去赔罪，彭浩宇抢先一步去赔罪了。我估计，再过几天你要带走阿布，它怕是不肯走了。”
宋式微：“这小家伙怎么这样，对我就没点眷恋。”
上次送走阿布的时候手忙脚乱，忘了带猫粮，也没考虑到猫砂的事情，等到宿管阿姨查到宋式微寝室的时候，发现了这两样东西，却不见有小猫的踪迹，宋式微一口咬定是捡了流浪猫收养了几天但是立马联系了宠物收留处，小猫送走了，但是还大家忙得连猫砂都来不及处理，其他检查人员似信非信，但是也拿不出证据，加上本栋宿舍楼的宿管阿姨好心圆场，室友们疯狂打掩护，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事后宋式微才发觉自己粗心大意，想起自己就这么把阿布托付给杨弋，也没捎上猫粮，自己的疏漏，平白无故增添了他的负担。随后在通话中，杨弋表示在其他楼层串宿舍的时候顺便蹭了猫粮和猫砂，这些东西不用她担心。宋式微心里过意不去，最后执拗不过，约好了她今天课后把足够一个星期的猫粮带过来。
杨弋：“你……现在去哪？下午还有课吗？”
宋式微：“没课了，还是去老地方努把力，我下个月考专四，如果不能一把拿下，那真是丢大发了。”
杨弋：“你这么拼，肯定可以的。你要去老地方……那你等等我？我回去放好猫粮，陪你一块儿去？”
宋式微：“你不也挺拼的，还说我。”
之后便结伴去了图书馆四楼那处老地方。
老地方。
像两个人之间暗自约定好的秘密术语，在一个公共空间隐秘地划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仿佛隐蔽的丛林新长出来的枝蔓，树藤盘绕，错综复杂，悄无声息，萦绕在心间。
次日，法语课后，宋式微被张老师Cécile留下谈话。
张老师：“Emilie，老师可以透露给你这个消息，这学期你们也有一个跟着学校团队到法国学习的机会，为期一个半月，理论化为实践的学习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尤其是你们学语言的学生。
宋式微：“老师，我听说了。”
张老师：“但是大二级，每年只有五个名额，式微，我希望你参加，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懂我的意思吗？每年为了这五个名额，多少成绩优异的学生是争得头破血流呢！”
宋式微受宠若惊又倍感压力：“我懂的，老师。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会尽全力去争取的。”
张老师：“而学校选拔的过程又是灵活得很，都是结合每年的项目出题。”
宋式微一进来法语专业就听说了这个捎带几分传奇色彩的故事，每届大二大三，到期末都有一个出去实习的项目，与其说是去实习，倒不如说是跟着学校的团队和已经有过实习经验的学长学姐去法国进行文化交流，有一年是去国际大公司学习，有一年是去法国葡萄庄园参观，有一年是去法国一家媒体体验……
学校的选拔过程是让学生围绕每一年的主题，自己动手搜集资料，写一篇全法文的报告，经过一轮淘汰之后，再由老师和学长学姐面试，大概就是用法语复述观点、回答提问。颇有一次提前体验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论文答辩的形式。
其中最要命的，往往是每年的项目主题总是在最后一两个月才公开，这就十分考验学生平日对知识的广泛积累和运用了。
宋式微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学外语的学生，尤其是立志要当译员的学生，哪怕做不到样样精，但是要样样通！
她还想起了另一句话：Know something about everything， know everything about something.
宋式微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回答：“我明白，这个机会难得，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去做好的，最终能不能选上，再说。”
张老师很满意地点点头，说：“平日你在课堂上的表现或者交上来的作业，都能看出知识量是很丰富的，我提前提醒你，是想让你打气十二分精神，法语基础要先打实了，才能谈后续的拓展，下个月的专四也是。”
宋式微受之有愧，说：“谢谢老师的夸奖，我会抓紧巩固基础的，专四争取一次性考过。。”
张老师：“之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来问我，有其他事情我再找你，Emilie，老师最后说一句，活着就是一路准备的过程，再累也要坚持。”
听毕，宋式微心头感激万分，感触颇深。
活着就是一路准备的过程。
现在的人，人生的起跑线甚至已经设在了出生前，一路考试升学，每个人争前恐后唯怕被落下。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更没有闲暇给你gap、供你徘徊和迷茫。两年的时间，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更加急切地告知你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残酷，更加迫切地给你灌输普世价值观，催促你做出选择，在选择的最终导向下，你的坚持不过是一种对于利弊的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