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天可汗

此时的大唐底气十足，李世民岂容颉利可汗在眼皮底下玩这种出尔反尔的把戏？况且颉利在与大唐结盟之后，还援助叛寇梁师都，早已背弃盟约，如今又敢无端来犯大唐边境，分明是找死。

李世民当场回绝颉利的请和，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统兵北征，又令李勣、薛万彻等诸道总管在李靖的节度下分路进兵。

这些人要么没有参与“玄武门之变”，如李靖、李勣等，要么曾是李世民的敌人，如薛万彻。此番得到李世民重用，讨伐突厥，自然是个个奋勇争先，要为大唐立功，来获得李世民的信任。

李世民本来要召唤铁纲靖出任行军司马，但铁纲靖一想到大冬天在寒冷的漠北征讨突厥，就打退堂鼓，在家抱着老婆孩子热坑头是人生多美好的事情。当即向李世民请病假，又力荐李靖，称有李靖统筹，征讨突厥手到擒来。

李世民料知此次征讨多半成功，也信任李靖，加上外围还有薛延陀等部相助，也就没有强求。

果然到了贞观四年春天，李靖率领的北征军接连传来捷报。先是李靖率骁骑三千余骑自马邑进军，夜袭定襄。颉利可汗完全没料到会在夜里遭受突袭，也不曾想李靖只有三千骑，只道是李靖率大军压境，夜色中也无暇细查，性命要紧，当即仓促而逃。

突厥番目康苏密迎降，献出寄居在突厥的隋朝萧后及杨政道二人，李靖不敢擅作主张，命人将萧后、杨政道送至京师。

颉利可汗逃奔至碛石，还道能缓口气，可是这一切都在李靖的计算中，早已安排李勣在附近等候，此时从云中杀来。颉利匆忙遣兵与李勣战于白道，被李勣所迫，不敢逗留，当即领军窜逃至铁山，此时只剩狼狈不堪的余众数万人。忙着逃亡的颉利为了能缓口气，令执失思力，赴长安向李世民谢罪，情愿举国内附。

李世民还是心软，见好就收，派遣鸿胪卿唐俭为使者抚慰颉利，又诏令李靖率兵往迎。

颉利此次逼于无奈向大唐卑辞请和，只怕内心是做好打算逃亡漠北，等到草青马肥之日，再向大唐讨回这口怨气。

但李靖料想颉利反复成性，若让颉利逃亡漠北，道阻且远，追击就难了，如今是收拾颉利可汗的大好时机，不愿就此收手。

他当即和李勣等人商议，趁唐俭抚慰突厥之际，选精骑一万，带二十日粮，突袭突厥，虽说担心已经出使突厥的唐俭等人，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颉利见到大唐派出使者唐俭前来，大喜，慌乱的心安定下来，只道是战事危机解除。

不料李靖率领一万精骑乘雾而行，直到距离突厥牙帐七里远的地方才被突厥骑兵发觉。

颉利可汗一听消息，吓得直哆嗦，他已深刻领教了李靖用兵之道，总在他意料之外，哪里还敢逗留，骑了千里马一马当先逃走。

突厥见可汗都逃了，也纷纷溃散而逃。李靖率军斩首敌军万余人，俘获突厥男女十余万，牲口数十万，将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四位可汗的义成公主处死。而使者唐俭为人机警，趁乱逃归，性命得保。

颉利可汗率领剩下的万余人，打算过碛口逃到漠北，但李勣早已屯军在碛口，等候颉利可汗自投罗网。颉利可汗部众见己军每一步都在敌人的计算之中，大惧，其下各部落的大酋长纷纷率众投降。孤立无援的颉利可汗带着数十骑亲信仓皇逃走。

无处可去的颉利可汗逃亡到尚未背叛的苏尼失所统领的部族，欲与苏尼失同奔吐谷浑。但苏尼失听闻唐军前来追捕颉利可汗，加上各部落皆已背叛颉利，如今的颉利可汗是过街老鼠，不想让自己部族陷入灭亡的困境，当即绑了颉利，率众投降大唐。

自此曾经最为强大的东突厥宣告覆灭，李世民大赦天下以示庆祝。四方夷族首领齐集宫阙请求李世民做天可汗，此后给各族首领的玺书中，均署名“天可汗”。

远在苍岩山下的铁纲靖听到颉利被俘的消息，也为李世民高兴。他经历了隋末唐初的战乱末世，深知和平来之不易，如今东突厥覆灭，四方夷族归附，长期受战乱困扰的边境恢复平静，他也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和平年代的平静生活。

听闻颉利被擒，还有一人为此感到高兴，就是已徙居大安宫的李渊。此时的李渊已经把太极宫让出来给李世民居住，自己则住进了李世民此前居住的弘义宫，更名为大安宫。

回想当年，他为了起义举事，不得不委曲求全向强大的东突厥俯首称臣，如今颉利可汗被擒，宣告东突厥灭亡，可说是出了他心中一口恶气，感叹道：“想当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白登城，无法报仇。如今我子一举剿灭突厥，可见我的江山所托付的人是恰当，我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大喜的李渊在凌烟阁宴请李世民、诸王、妃、贵臣等数十人，饮到酒酣处，李渊亲自弹起了琵琶，李世民跳起了舞，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诸王、公卿们则是迭起祝酒，宴席欢庆过了三更才散。

而整日清闲无事的铁纲靖给自己开辟了一块田地，重拾他在农村时的种田技能，种菜种瓜果，也会在宅院中和花木兰一起侍弄花花草草。对于花草技术弄不明白的，他会借着去长安走亲访友之际，向李孝恭请教。

当然，在长安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李世民把李渊冷落在大安宫，一年也不去看几次，可怜李渊在裴寂死后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昔日的大臣也很少去探望这个失势的太上皇。

又听说杨广的萧皇后现在也居住在宫中，和杨氏住在一起，与李世民传出一些桃色绯闻。这萧皇后在杨广死后，曾委身宇文化及，后落入窦建德手中，被窦建德送至突厥，以突厥的淫乱，只怕萧皇后也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杨氏是隋朝皇室，萧皇后与她亲近也是情理之中，两人住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还听说住在长安的阶下囚颉利可汗每日心中郁郁，或以泪洗面，哀叹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烂了。

铁纲靖对这些风言风语一律当作耳边风，不闻不问，不多言不插嘴，只管做一个与世无争、不对京师中权贵构成威胁的圈外之人。

贞观五年六月，花木兰给铁纲靖生了一对龙凤胎，日子更是增添了许多欢乐。有时间，他也会上兴善寺跟李玄霸喝喝茶，吹吹水，还约定等孩子长大几岁，就拜李玄霸为师，学习天罡三十六斧。

李玄霸仍就痴情地在兴善寺守护窦线娘，经过几年的修炼，他已经完全消除了戾气，不仅种菜是一把好手，有时还会给铁纲靖讲讲佛理。至于窦线娘，仍旧没有落发，也不知道她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