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肝胆相照”，要有“肝”有“胆”。

原文：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所谓基本制度，我理解就是能够影响其他制度的制度，是长期不变的制度。我们共产党和民主党派要“长期共存”，就要以对方的存在、发展为前提和条件。“肝胆相照”，要有“肝”有“胆”，光有“肝”没有“胆”，怎么“相照”？（1993年3月23日在全国统战部长座谈会上的谈话，《看法与说法》，397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

解读：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这个制度是伴随着新中国的诞生而建立起来的。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之后，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提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作为共产党对民主党派关系的方针，实际上也就是多党合作的基本方针。进入新时期以后，胡耀邦又将八字方针发展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十六字方针。李瑞环在这里通过“肝”和“胆”的关系，既深刻阐释了多党合作的方针，也尖锐批评了我们党内长期存在的某种“关门主义”和“清一色”的倾向。

众所周知，统一战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三大法宝之一，各民主党派作为统一战线的一支重要力量，在民主革命时期就开始了与共产党的合作，并与共产党风雨同舟，作出了积极贡献。然而在我们党内，却经常有一种不能正确看待民主党派作用并对其进行排斥的倾向。早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就曾带领全党反对这种倾向，反对关门主义、孤立主义和“清一色”思想。全国解放以后，针对党内一部分同志以功臣自居，瞧不起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认为民主党派只是“一根头发的功劳”，毛泽东又严肃地进行了纠正。他认为，民主党派背后代表的是民族资产阶级，由此看，它们就不是“一根头发”，而是“一把头发”，不可藐视。所以民主党派“不但要继续存在，而且还要继续发展”。

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后，我国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民族资产阶级作为阶级不存在了，民主党派主要作为民族资产阶级的政党还有没有存在的理由，一时也成了问题。对此，毛泽东再次作了明确的回答：“究竟是一个党好，还是几个党好？现在看来，恐怕是几个党好。不但过去如此，而且将来也可以如此，就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毛泽东文集》，第7卷，34页，人民出版社，1999）他还解释了为什么要让几个党长期共存的理由，主要是为了让民主党派监督共产党。因为一个党同一个人一样，耳边很需要听到不同的声音。有了民主党派，对我们更为有益。

后来虽然经历了反右派斗争扩大化和“文化大革命”的曲折磨难，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党迅速拨乱反正，恢复了一系列优良传统和作风，领导我国的统一战线和多党合作事业取得新的进展：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我国一项基本政治制度得到正式确认，并载入宪法；各民主党派性质得以科学界定，它们已经成为各自所联系的一部分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的政治联盟；民主党派的地位被明确为“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同中共通力合作、共同致力于社会主义事业的亲密友党，是参政党”；“共产党领导、多党派合作，共产党执政、多党派参政”，已经成为中国社会主义政党制度的显著特征；共产党同民主党派合作的基本方针，也由原来的“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发展为“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1982年1月，胡耀邦在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就曾要求共产党员要“同一切党外人士交朋友，并且从泛泛之交变成真朋友，进而达到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关系”。在这样的政党格局和合作关系中，任何“清一色”的想法和做法显然都是不适宜的。因为否定了对方的存在和发展，也就否定了与之“长期共存”的前提和条件，多党合作也就成为一句空话。

如果说李瑞环的“肝胆说”着重阐明了共产党和民主党派“为什么长期共存”的话，那么，他提出的“同异说”则进一步说明了“如何长期共存”的问题。李瑞环认为，统一战线是“同”和“异”的矛盾统一体。没有“同”，就建立不起统一战线。没有“异”，就没有必要建立统一战线。统战工作，既要“求同”，也要“存异”，二者不可偏废。统一战线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存异”。在统一战线中，有些差异可以通过工作加以限制、缩小乃至转化，但有些差异是应当而且可以长期存在的。比如，党派之间的差异，信仰之间的差异，民族之间的差异，多种经济成分之间的差异，等等。有些人正是由于同我们之间存在差异，才成为统战对象。如果否定这些差异，不能“存异”，也就否定了统一战线存在的理由。

李瑞环还把“求同存异、体谅包容”看作是统一战线工作的中心，认为我们过去出问题常常在这两个方面。从统一战线的历史看，有忽视“求同”的错误，但主要的还是不能“存异”。而能不能“存异”，很重要的一条就在于能不能体谅包容。他说：“做统战工作，就是要宽容一点、谅解一点、豁达一点、‘糊涂’一点，就是要听得进、容得下、想得开。对于有些人提出的不同意见甚至比较刺耳、比较尖锐的意见，要听得进；对于有些人在信仰上、世界观上以及思维方式、生活方式上同我们的差别，要容得下；对于那些反对过我们并被证明是反对错了的人给以适当安排，也要想得开。”（《务实求理》，267页）他还指出，必须使我们的干部懂得，我们共产党的干部也会有毛病。有的毛病自己看得见，有的毛病自己看不见；有的毛病自己能治，有的毛病还要请人帮忙。我们说“欢迎批评”，这是真心话。这些论述，对于我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做好统战工作、发展多党合作事业，仍然是富有启迪和指导意义的。

（牛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