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化经济学与经济学的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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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阶段:达尔文之前:沉睡的演化思想

早期的人类社会中,农业是人类获得生存资料的主要的来源。在农业生产生活中,日升月落,天气交替,四季更迭,生物生老病死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常态。人类在对这些自然现象的认识过程中,逐渐产生了朴素的演化思想。

随着社会生产的不断发展,工业技术逐渐崭露头角,但是农业的重要性仍然不容小觑。即使在工场手工业向机器生产过渡的过程中,这种朴素的演化思想仍然指引着经济学的发展。

马尔萨斯也佐证了这一点。马尔萨斯以他提出的两条公理为前提,提出了八个主要观点:(1)人口数量严重受限于生存手段;(2)当生存手段增加后,人口也相应增加;(3)人口压力刺激生产增长;(4)生产增长反过来也刺激人口增长;(5)从长远来看,生产增长不能与人口的增长潜力保持同步,人口数量与供养能力之间必将出现巨大裂痕;(6)性、劳动和子女等影响人口和生产力的诸多因素由个人的收支决定所影响;(7)当人口增长超过供养能力时,正面的抑制因素会发挥作用;(8)这些抑制因素的本质将对生物社会系统的其他部分产生影响。(注:参见马尔萨斯:《人口原理》,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这些观点展现了一幅悲凉的图景:如果不加抑制,人口就会按几何比例高速增长,而生活资料只能以算术比例低速增加,获取生活资料的困难会经常给人口施加强有力的抑制。大自然在整个动物界和植物界极其慷慨地播撒生命的种子,但在给予养育生命种子所必需的营养和空间方面却较为吝啬,这是人类贫困的最终根源,人口的不断增加使社会下层阶级深陷贫困,其境遇永远难以改善。因此,必须对人口增长进行抑制。恩格斯称马尔萨斯的理论“……是迄今存在过的体系中最丑陋最野蛮的体系,是一种彻底否定关于仁爱和世界公民的一切美好言词的绝望体系”(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1版,第3卷,44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然而,马尔萨斯这些冷酷悲凉的理论对于达尔文的影响是很大的。达尔文在他的《物种起源》一书中说,他的理论是马尔萨斯理论在没有人类智力干预的一个领域里的应用,并称他为“伟大的哲学家”。(注:参见达尔文:《物种起源》,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阿尔弗雷德·华莱士则称马尔萨斯的著作是“……我所阅读过的最重要的书”,并把他和达尔文通过学习马尔萨斯理论,各自独立地发展出进化论,称做“最有趣的巧合”。(注:参见庚镇城:《达尔文新考》,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

在这个阶段,演化思想就像一颗沉睡在土壤深处的种子,等待着春天的降临。但是,这颗已经存在于人类思想深处的种子,会在研究者的研究过程中有意或无意地炫示着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