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OC.18.文艺公墓
黄昏已至，漫漫天幕染上一层层色彩，由蓝到紫，由黄到红，红紫交际，划出帷线。凄凉的夕阳将余晖抛洒在文艺公墓中，那里早已站着一群身着黑色西服的男男女女。
他们悲伤的看着，那两块刚刚立起来的新墓，浑厚的大理石墓碑上分别调刻着——
文艺公社工作室C级调查员“旋风”，白友成，公元2025年06月17日牺牲。
文艺公社工作室D级调查员“麻辣”，张志忠，公元2025年06月17日牺牲。
“诸位。”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两鬓斑白还有点小胡子的大叔，握紧的右拳按在胸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心酸的泪水打转着。用那有些嘶哑的嗓子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述说着，“今天，又有两位同志壮烈牺牲。是我们文艺复兴工作室成立以来牺牲的第四十六位和第四十七位同志。该说的东西以前也说过了，但该强调的还是要强调，请各位调查员一定要量力而行，我已经不想在看见前一秒还在眼前的同志转眼间就入土为安了。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累了！现在还有三位同志扔在医院里抢救，生死不明！”
说着，这个人垂下头叹了口气，“同志们，请你们一定要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一定要量力而行。我也知道我现在站在这地方说这些不合适，但是你们都直到麻辣、旋风他们家里的情况！两个人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而且两个人也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更没有子嗣！”
“你们行动前要小心小心在小心，好好想想你们家里的父母老婆孩子！调查原是慎重的工作，不是你们脑袋一热就可以不管不顾的莽上去！你们不仅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别人负责！”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你们，为了自己的命就可以去抛弃原则，而是想要告诉你们好好的活下去！慎重的活下去！负责任的活下去！”
这位老大叔长叹一口气，对着这两个坟墓缓缓说道，“现在，为两位英雄默哀！”
语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弯下腰鞠躬着。保持这个动作足足过了三分钟，老大叔才开口道，“礼毕，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副指挥、各组组长留下！”
出了墓地，洛洛和楚楚的结伴上了封天明的车长呼一口气，楚楚按着胸口问道，“洛洛，为什么这里好不舒服。”
洛洛转过头看向窗外，望着那被夕阳笼罩着的墓地，“所谓的负罪感吧。”
“负罪感嘛？”楚楚有些疑惑道，“难道真的只有负罪感吗？”
“同情？怜悯？”洛洛猛然间转回头盯着楚楚，“你觉得这些词按在他们身上，不也是一种侮辱吗？”
“我知道这是一种侮辱，但是，但是就这么坦然的看着对方入土为安，我的心，做不到。”楚楚迷茫的盯着洛洛，“洛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洛洛避开楚楚的视线，趴在车窗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霞风，“你知道吗楚楚，我第一次跟七号前辈去执行任务，然后没有救下本应能够救下的人，又亲眼看着彻底破碎的家庭、失去希望的母亲。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有些同情，怜悯。”
说着洛洛又看向楚楚，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眼角闪烁着泪花，“后来我才发现，我同情的不是他们，怜悯的也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被压的沉甸甸的心，好痛，痛的我晚上都睡不着。再后来，我明白了。这不是什么同情怜悯，而是负罪感。明明自己能有力去做，却没有做成的负罪感。”
楚楚伸出手捧起洛洛的脸颊，擦拭去眼角的泪花，反倒自己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洛洛，你也很辛苦对吗。”
“是啊，很辛苦，也很累。我也想着就这么放弃就算了。”洛洛也捧起楚楚的脸颊，自己那泪眼朦胧的脸上也浮现了些许洒脱的笑容，“后来，我发现自己很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马马虎虎的结束掉自己委托，所以就跟着七号前辈继续追查了下去。我很不甘心管理局的考核就那么失败，所以那天我哭了很久。我很不甘心明明神秘事件就发生在眼前，结果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我跟着你们一直坚持到现在。楚楚，你现在甘心吗？”
“不！我不！不甘心！我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楚楚坚定无比的说道，“洛洛，就让我们一起抓住那幕后黑手吧！”
“不甘心归不甘心，但就凭你们这两个菜鸟直接莽上去会死人的。忘了你们那两位刚刚牺牲的前辈们了吗！”封天明瞪着眼睛趴在车窗上向着车内看去，“还有今天和明天这两天休息，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哪里都别去！”
“前辈为什么啊！”楚楚抱住洛洛楚楚可怜的盯着封天明，“盯——”
“盯人就不要把盯字念出来啊！就凭你们两个描边枪法能打个球的食尸鬼！”封天明鄙夷的白了眼楚楚，然后又正经的看向洛洛，“副社长让我带队去慰问麻婆旋风他们的家属。所以要出个两天的差。”
洛洛迟疑道，“可是封前辈，这边的事情怎么办？从目前的迹象来看，斗篷男应该是在事务所的附近逗留才对。所以当务之急是严格布控周边地区，小心排查对方才能抓到那个斗篷男。”
“我出差的理由有三点。”封天明竖起四根手指头说道，“第一点，这一次行动上的牺牲我个人要负一定程度上的责任，所以去探望牺牲者家属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其次，他们牺牲这件大事，不管怎么样都要通知他们的家属才对。”
“可是前辈，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三楼会有食尸鬼啊！而且食尸鬼为什么会被困在三楼里面？那个斗篷男、郭台南那几个人肯定是知情人啊！所以非要说的话，是这几个人的责任才对！那前辈为什么不抓住他们之后在去探望家属？”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除了三楼的六个白骨之外，那两个食尸鬼是混血种，也就是说是从人类转换过去，或者是食尸鬼和人类的后代。但这并不重要，在一楼发现的遗体经过基因匹配是郭台南本人的。”
洛洛恍然大悟，但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封前辈的意思是，依照郭台南为目标进抓捕的计划被迫停止？”
封天明点点头，“是这样没有错。所以那个斗篷男肯定是另有其人。”
“比如，杜春阳的哥哥杜春庆？”
“对，所以要重新布置还是需要点时间的。”封天明附和道，“而第三点，我招摇过市的离开这个城市，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但可能会让那个斗篷男放松警惕。毕竟在他的眼中，我应该是针对甜式减肥事务所的核心前锋人选。”
“所以封前辈打算引蛇出洞？”
“是这样没还有错，至于第四点。”
楚楚果断吐槽道，“不是三点吗？”
“这样说比较有气势。”封天明白了楚楚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接下来的第四点是重中之重，行程上我们不仅要去慰问家属。同时也是去找去隔壁城市的王小燕。”
“王小燕？”楚楚有些愣住，“这个王小燕跟他们有什么联系吗？”
“没错，这位王小燕其实是苗小春的远方表妹。”封天明转过身靠在车门上，仰着头看着天空，“所以，上面认为这个王小燕可能是一个新的突破口，所以在慰问完两家之后就去找她。”
“我明白了。”洛洛点点头，“那封前辈，之前的那几个白骨调查清楚了吗？”
“预期说是六局白骨，倒不如说在现场一共发现了八具白骨。其中两个白骨就是地上那些被啃碎的骨头渣。目前还在和DNA数据库一点点匹配着。当然之所以这么慢，我也不是很清楚。最晚明天早上就能出结果。”
“我们明白了！前辈，您就安心的去吧！”
“？？？”封天明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感觉我要死了似的？记住，这两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就算是为了给两位战友报仇那也是我们这群老鸟的事情。你们这两个菜鸟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封前辈，我们明白了！”洛洛点点头说道，“事务所周边街区我们是不会去的。”
“嗯，洛洛你好好看着点楚楚！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封天明一边说着一边上了驾驶座，“我送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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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澡的洛洛坐在房间中吹着头发，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是楚楚打来的电话。
“喂楚楚，怎么了？我现在在吹头发。”洛洛歪着脑袋用侧脸和肩膀夹着手机说道。
楚楚有些抓狂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洛洛！我超不甘心！”
洛洛，“。。。。。。”
“你就不问问怎么肥四的吗！”
洛洛的眉毛抖动了两下，但还是耐着性子棒读道，“怎么回事。”
“洛洛，我感觉你不爱我了！你竟然开始敷衍我了！老实交代，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洛洛双眉一横，“再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停停停！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楚楚求饶道，“洛洛，我觉得趁前辈不在，我们可以自己去外面单干继续调查啊！”
“哈？就凭咱们两这个身手给人家千里送人头吗？”之前在浴室里和斗篷男战斗的场面历历在目，那是一场自己完全被压着打的战斗。即便是自己手中的武器比对方要强大许多，但打不中对方又有什么用？
“之前前辈不是给了那个斗篷男一个枪子了吗？当时对方流了好多的血，前辈不是采集了很多的样本送到工作室里化验、检查去了吗？”
“所以呢？”
“所以，这个检验报告明天早上就能出来，我建议到时候可以先凭着这个检验单去的寻找对方！”
“找到了又怎么样？”洛洛反问道，“就凭我们两能打得过对面吗？别到时候明天你们工作室又给你举办一个葬礼。”
楚楚一下子收了声，过了好久才开口道，“可是洛洛，说不甘心的不是你吗？”
“是啊，我很不甘心。但实际上我确实很弱，不甘心是一方面，自己犯傻送人头才是最丢人的！”洛洛强调道。
“那洛洛你是不是有别的计划了？”
“你猜的？”
“咱们俩多少年的关系啦，要说你没有别的想法也不会下午的时候说我们绝对不去那个事务所附近的街区这种话来瞒天过海。”
洛洛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经强调道，“我说的是实话。”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不去那附近是真的，但区别的地方也是真的！快点告诉我洛洛！”
洛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蛔虫呢。”
“嘿嘿嘿，我这辈子就靠洛洛养活了！”
洛洛撇撇嘴，“啧。我明天打算再去一趟医院。”
“你是说要去找许兰？”楚楚一下子反应过来反问道。
“不是，我先去换药。”
楚楚，“。。。。然后呢？”
“然后，再去第五神经医院找许兰。”
楚楚有些幽怨的说道，“洛洛你这样是会失去本宝宝的。”
“当然也不是单纯去找许兰。”
“你还要买礼物？果篮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超级好吃的哦！绝赞！”
洛洛，“？？？”什么鬼？怎么就跑到果篮上面去了？
“喂，洛洛你在听吗？你觉得那家红果果超市怎么样？”
“不是，不是只找许兰一个人。”洛洛无奈的解释起来，“我要去那里找一位前辈。”
“找前辈？是上次说我是珍兽的那位吗？”
“对，就是那位。”洛洛揉揉眉毛，“她是这一次事件的主治医生，所以那里应该会有些文件、口供之类的东西。虽然可能是无用功，但至少也得试试。”
“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啦。”
“好，那明天早上几点？”
“早上八点怎么样？就在第五神经医院门口集合？”
“八点，好，我尽量！”
“尽量什么鬼！是一定！”
“放心吧！明天绝对不会迟到哒！”
“迟到怎么办？”
“迟到，迟到，要是在迟到，我就这辈子永远都早起不了！”
洛洛，“？？？”
挂了电话，洛洛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露出无奈的表情，“明明你自己心情不好，还非要过来先安慰我。真是个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