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下一步
虽然在梦中又是游泳又是变叶阳虫的，但现实中的木回风却是结结实实地接连躺了好几日，躺得木回风浑身的骨头都不变扭，只想赶紧掀了被子下床活动活动。
她走入从窗外照入的金色阳光中，两手交叠着举过头顶，像要再让自己长高那般，向上拉伸着自己浑身的筋骨。
与她同在阳光里的，还有窗前的一张老旧掉漆的书桌，斑驳朱红旧漆下露出木头原本的色泽，令人想起老树抽新芽的焕新之象。
做完拉伸活动后，木回风看见书桌上摆着一份听风阁日报和一只静默状态下的栩栩如生鸟。她弯腰凑过去看日报，被“类似有昏迷入梦症状的人总计156例，其中123例分布于南唐各省，33例分布于新鸿边陲。”的加粗大字吸引了注意，便认真地拿起来细看。
段洛笙裹着隔热的纱布端着热粥进来，放到床前不远的餐桌上，放上调羹，向木回风喊到：“回风，先来吃粥吧，日报待会儿再看。你可知道你这次昏迷了整整两天，而且昏迷的那天你只吃了早餐！快来吃粥！”
“我昏迷了两天？怪不得浑身的骨头都不太舒服，原来是躺得太久了的缘故。”木回风将小报的最后一行字看完，一边向餐桌走一边说。
木回风拿起调羹从碗中舀起一勺白粥，吹去腾腾的热气，才啊呜一口送入嘴中。温热的白粥口感醇厚，从口腔一路温暖到落肚，为木回风的生命续上了充盈的生机。
“好粥！感谢水稻开花结果！感谢农民伯伯婶婶辛勤劳作！感谢阿笙熬粥！感谢生命流向我。”说完，木回风又埋头一口一口地细细喝完了这碗粥。
段洛笙早已习惯了木回风这种突如其来的话语，也明白木回风的所思所想，拍拍胸脯说：“那是自然！不必客气！”
虽然木回风两天没进食，但也不想暴饮暴食，一碗热粥下肚吃个半饱刚刚好。
“怎么样，在叶无忧的梦里可有得到什么线索？”段洛笙支着下巴问。
木回风放下调羹，说：“叶无忧入梦的情形与沈心莲不同，没有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引导入梦，而是她自己寄托了一些情感在《山海异志》里，然后有一天在睡前阅读《山海异志》后就入梦了。我怀疑是有人在那本《山海异志》上做了手脚。”
“这就难怪了。”段洛笙打了个响指，像是想通了什么，说：“那天我们先是跟着看门小厮穿过外院后，又是跟着侍女才入内院到达了叶无忧的房间。当时我就在想：像叶无忧这样长在高门大户内院里的世家千金，应该是没有场合接触到带面具的黑衣人才对。现在经你一说就明了了，原来入梦的方法不止一种，这幕后黑手可真是狡猾。”
“是啊，可真狡猾。”木回风赞同道，然后回忆起自己昏迷前的细节，说：“那天一进入叶无忧的房间，我就看见了那些灰色细线，打斗时也一直有注意避开不触碰它们。可就在我们即将逃出房间的时候，它突然像潮水般暴涨，织成网将我捕进了梦中。一定是有人操纵了灰色细线。而且在梦里，我能感觉有视线正通过梦境在观察我。想来，大概是沈心莲从梦境中脱出的事引起了布局人的注意。”
“顺着你的思路想下去。那时候你突然昏倒，差一点就让黑衣人抓住了我俩。那时机抓得这样准，很难不怀疑操控灰色细线之人就在现场。”段洛笙眼睛亮亮的，但很快有略显遗憾地说：“可惜的是，叶府内部我们不好插手，如果那人真在现场，我们反而不好展开调查。不过，我会先请陈伯查查城内出售《山海异志》的书商，顺着这条链路查一下。”
“既然你已经被人注意上了。那我们以后就更要小心行事，梦境是对方的主场，你不要再轻易入梦了。待会儿我们就去工字部按你说的做全身防护套装，杜绝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罢，段洛笙起身从书桌上拿来听风阁的每日小报递给木回风。
“目前，我们在南唐和新鸿发现了156人有昏迷不醒的症状，都睡最近才有的。其中，133人在南唐，23人在新鸿。你有什么想法吗？”
木回风学着段洛笙那般支起下巴，双眼放空地思索了好一会儿，说：“叶无忧的梦和沈心莲的截然不同，要不是叶小姐主动出现，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此次能从梦中顺利出来，实属做梦之人心善，不忍心牵连我的性命。若遇上一些不好讲话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我若一个一个地入梦去救人，每次不但要昏迷一二三天，还要饿上一二三天，而且人还不一定能救出来，我自己还有可能会困在里面。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从那些人是凭何入梦的入手，找到制造梦境的人或组织，从源头上清除才是。”
段洛笙看着木回风，她不知道木回风在叶无忧的梦境里经历了什么，但从“木回风一改从前宁弯不折的行事作风，开始想着规避风险”中感受到一丝恐惧后怕的气息。
不过既然木回风选择什么都不说，段洛笙也选择什么都不问。她一如既往地支持木回风，说：“好，我这就拜托陈伯从这里入手调查。”
然后，段洛笙便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在纸张上写好给陈万钧的回复，折起纸张塞入栩栩如生鸟的嘴中。
折得只剩两节手指大小的纸张一入栩栩如生鸟的嘴中便顺着狭长的喉管入了鸟肚中。直到飞到陈万钧的手中，用正确的节奏分别敲击头、翅膀、脚和尾部后，才会再次将纸张从嘴中吐出。飞行过程中，若被飞箭射中，栩栩如生鸟会立即启动自燃机关，在坠落前就烧成灰。
段洛笙将栩栩如生鸟从窗边放飞后，就听到木回风的询问：“上一次蛊惑沈心莲的黑衣人有线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