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中秋
沈惟接过月娥准备好的糕点篮离开了后厨。
当她靠近顾之衡房门的时候,却听到他正在打电话。
沈惟听到声音也没敢进去,想等着顾之衡打完了再进去。
“行,那幢房子先留着吧,过几天我会去看的。”一直等到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沈惟才敲门。
“东家,后厨送来月饼了。”
“快进来吧。”
沈惟将糕点篮放在桌上,打开篮子将月饼小心地拿了出来。
此时顾之衡也走到了桌前。
“东家,吃一个吧。”
顾之衡对这种甜食并不感冒,但面前的阿伟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包含了期待的意味,他便伸手拿了一个。
“好吃吗?”沈惟并没有发觉自己现在这个表情跟刚才后院里的小王一模一样。
“还不错。”
顾之衡原先只想咬一口意思意思就得了,可看着沈惟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欢喜,不自觉地就吃下了一整个。
这时他看着沈惟额头上的那道黑色伤口突然觉得刺眼得很。
“这个伤口怕是会留疤吧?”
沈惟意识到顾之衡说的是她额头上的伤,学着小王的语气说道:“没事,反正我是男人嘛!男人留疤又没什么。”
顾之衡眉头并没有因为沈惟的话舒展开来,眼神却逐渐暗淡了下来。
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该拿什么好好补偿阿伟吧?
凌晨两点,顾之衡又失眠了。
他的脑子里满是沈惟额头上的那道伤疤,仿佛那道疤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他将眼镜摘下来随手丢到了枕头边,黑夜遮挡住了他模糊的视线,屋外传来了风吹落树叶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像是有节奏一般,缭乱了他的心。
沈惟额头上的伤过了几天就好了,只要不凑近了基本看不出疤痕了,柴师父向顾之衡请了几天假,说家中有事过几天才能去济世堂。
过了两天就是中秋节了,济世堂按照惯例下午除了值班的几个伙计其他人都可以放半天假,大家都早早回了家。
顾之衡在东陵城没什么长辈,柴师父算一个,自从三年前回来以后,每年的中秋顾之衡都和柴师父一起过,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多了个沈惟。
柴师父原本有一个儿子叫柴刚,当年闹饥荒的时候,顾远救了他,但柴刚就没那么好运。后来柴师父跟着顾远赚了些钱,就买了城北的一栋小四合院,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住在那里。
沈惟提着一盒月饼跟在顾之衡身后,下午四点半了,今天的晚饭要和柴师父一起吃。
两人很快走到了门口,沈惟走上前敲着门上的俯首,木门发出了几声沉闷“咚咚咚”的撞击声。
“来了来了!”屋里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这人五十岁左右,腰间围了根粗布围裙,圆圆的脸上还带这些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沈惟有些意外,显然顾之衡也一样。
“请问柴登海师父在吗?”
顾之衡话刚说完,柴师父就走了出来。
“快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啊?”
沈惟转头看着顾之衡,两人对视了一番,互相都领会了意思。
沈惟之前只是路过柴师父家,前段日子那场大雷雨,顾之衡开车送了柴师父回来,院子里的具体什么样她并不知道。这栋一进的小四合院坐北朝南,一间正房一间厢房还有一间耳房,该有的都有,院子的空地上晒着几件衣服,围墙边上还有一颗柿子树,上面挂满了一个个拳头大的青柿子,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吃了。
沈惟拎着月饼跟在顾之衡的而身后走进了主室,听着柴师父笑着对顾之衡说道:“之衡,还没介绍,她叫素琴,我前些日子认识的老乡。”
柴师父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握着手又对素琴说道:“素琴,快叫东家。”
“东家。”素琴叫了一声东家以后马上又低下了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哎呀,灶头还烧这菜,我去先去看看。”说完红着脸就走了。
“恭喜柴叔。”顾之衡温和地对柴师父说道,伸手从沈惟手中接过月饼又说到:“今天来的着急也没带什么,只有这一盒月饼了,下次我带上红包给柴叔送礼。”
“其实,”柴师父拉着顾之衡坐到椅子上,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我原来也没想过,都打算一个人过得了,可前些日子碰到了她,然后也就。。”
沈惟怕素琴一个人在厨房忙不过来,又想到顾之衡和柴师父怕是有些话要说,便趁着空挡说道:“东家,师父,我想去厨房帮师娘烧火。”
柴师父一听师娘这个词就高兴,对着沈惟说道:“阿伟这个小机灵鬼,你师娘听到一定开心哈哈。”
沈惟看了看顾之衡,见他也转过头微笑地点了点头便走向了厨房。
顾之衡见阿伟走了,便将这几天在顾宅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柴师父。
柴师父思忖了一会,说道:“这事儿你做得对,要是贸然将他们几个送进警察局,传出去对你和济世堂都不好,不过倒也是便宜了他们。”
顾之衡又补充道:“柴叔,这件事多亏了阿伟,不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柴师父想起了前几天阿伟额头上的伤,听他说道是不小心的磕破的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听着顾之衡心下更是一惊。
“阿伟这孩子我看着是真好,以前也是吃过不少苦的,现在跟着你也算是有个好着落了。”顾之衡喝了口茶,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充满了温暖的气息,却又听到柴师傅说道:“对了之衡,你老大不小也该结婚了,找个好姑娘,再生个大胖儿子,不,不,生女儿也好,也让你柴叔抱抱,哈哈!”
顾之衡对柴师父话锋一转显得有些恍惚,顿了顿才回答道:“柴叔,我心里有数。”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听着柴师父的话,心里却不自觉想到了阿伟,顾之衡轻声叹了口气,在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了。